第16章 第 16 章

江无涯今日并没能见到澄观仙师,连带着大师兄燕时也跟着不见了,他百无聊懒地翻看着燕时珏给自己的兵器书,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明柳也坐于圆桌,她动作拘谨,眉眼低垂,不敢抬眼。

“你想学什么啊?明姑娘,不,现在应该叫你明师妹。”江无涯晃着手中的兵书,脸上挂着笑。

“我,我想学剑。”她小声道。

白皙的手点在书的剑上,那剑不同于寻常剑,剑体弯曲,像是一条匍匐潜藏的蛇,剑柄上缀着一颗翠绿的玉,让人移不开眼。

“有眼光。”江无涯赞叹道。

“那你呢?”江无涯的夸赞让明柳放松些许,这时倒反过来问起了江无涯。

“我呢,自然是这个。”江无涯的手指在一柄长枪之上,笑意盈盈。

“可是,我们剑宗,难道不是学剑吗?为什么要学长枪啊?”明柳有些不解,虽是发问,但是眼神中仍就是怯生生的。

“仙尊给我们这兵书,就是想让我们选上一个称心如意的兵器,我想他肯定不拘泥于所谓的长剑。”江无涯缓缓道,“再说了,我根基弱,灵力差,要学也要学燕老头不精通的,这样他也不好责罚我,若是真的学剑,那不是被骂得体无完肤?”

谁知这憨姑娘听了跟着直点头,“师兄,你说得对,我也得换个。”

“哎哎哎,我胡说的,你别真的信啊。”江无涯笑着拦下,“其实,是我娘告诉我,我魂魄残缺,撑不起强悍的剑灵,若是剑中无灵倒还好,若是真的碰上那种有灵之剑,我怕是无福消受。”

“不过,师妹你就不一样了,你魂魄强悍,自然是能受得了,那既然如此,为何不学那厉害之物呢?再说了,剑宗就是剑最强,为何不学呢?”江无涯说道。

明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她是镇子里的姑娘,是被人世浸染过的,在她前半辈子,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甚至都不曾见过这些游侠,她只有那碧水镇,素水庙,还有小小的明府,从小到大,便是这三个字眼,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她好像多了一点对其他事情的窥探。

从她跟着谢宁止他们一同来到这碧苍山开始,一切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明柳那黑溜溜的眼睛中带上了不一样的光彩,手中的兵器书被捏得更紧。

江无涯仍旧漫无目的地翻看着兵书,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斑斓山上,谢宁止躺在床上,身上的缠着白色的丝线,明明是救命的抽怨丝,此时却像是来索命的鬼。

他猛吐出一口浊血,那些黑黢黢的,叫人胆颤心寒。

“宁止!”燕时珏的声音传出,他欲要上前,可却被一旁的男人给拉住。

“长玦,莫要上前,宁止不会有事的。”谭容说道。

“可是师叔...”燕时珏眼中带着急切。

“就是这样的,这就是多年的制压术法,每次宁止都是这样熬下去的,不会有事的。”

燕时珏终于是放下手,可是眼中的急切仍旧没有消失,他知道宁止所修之术会有强势的反噬,可是不是只要顺利传承不久没有事情了吗?他从未想过这术法会要了人的命。

“阵符之家向来如此,其他宗门皆有年迈之先人,可偏偏他家没有,这不是因为别的,真是因为阵中的一项秘术。”谭容说道。

“是何秘术,可有解法?”燕时珏问道。

“既是秘术,我哪里会知道到底是何,又有什么解法呢?”说着他便笑了起来。

谭容是药宗宗主,当年就是他把燕时珏从前剑宗的山门给捡回来的。

在当年诡正大战之际,从被灭门的剑宗保住最后一个孤儿,可见其胆量,他行走于江湖之间,乐善好施,药总的大门也常常向着其他宗门开放,大家都尊他敬他。

燕时珏更甚,毕竟是谭容把他给捡回来,对他照抚有加。

不过虽说谭容年纪大,但是却是一副青年人的模样,他身着白衣,常年久居药室,身上也带着透骨的药香。

“对了,什么时候带着你新收的弟子过来叫我看看,我好给他们配些药,强身补筋骨。”谭容拍着燕时珏的肩。

“等过些时日吧,他们刚到剑宗,先叫他们适应几日。”燕时珏道,他脸上带着些疲惫。

谭容笑着,“看来这混世小子到你这里,你也是受不住啊。”

燕时珏也跟着笑,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摊上了个江无涯,难不成真就是上辈子造孽了,所以这辈子才碰到了江无涯这样的孽徒。

“说来也怪,那江祇和巧荷,一个是百年前的仙门比试之首,一个是女中豪杰,仙门前三,怎么就生出了个江无涯?”谭容依旧调笑着。

“也是奇怪,不过,我看无涯这孩子,有股机灵劲儿,心性也好,是个好孩子。”

“哎呦,看看,这还没教上几日便护上了。”谭容道。

“来,师叔给你点丹药,这是我刚制的,还没在手中放热乎,你师娘就赶着让我上来给你。”他嗔怪着说道。

幼时,谭容就是这般口是心非,明明是自己想要给,偏偏还不好意思,说是师娘非要给,直到某天被何昭云给戳破。

不过这都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法子,毕竟对于谭容这样的老仙人还是挺不好意思表现对小辈儿的疼爱,只能用着拙劣的借口。

燕时珏接到手中,“这是什么啊?”

“看你这憔悴的样子,是不是被魇了?”谭容瞅着他那黑黢黢的眼下,“师叔刚接你回来的时候还没见过你做梦,以为你这孩子身子强不怕梦,现在看来,只能说是当年还没找上你。”

燕时珏攥紧手中的小罐子,脸上倦意浓重,他垂下眼眸。

“别怕,这就是梦而已,你近日光赶着去除邪,累着了,师叔一直给你说,咱们是修士,不是那成了仙的人,别仗着自己比别人多活了几年,就觉得自己的身子比别人的身子强。”

说完谭容又补刀,“别说我,你这副身子也是几百年的老骨头了!”

“我才一百又二!”燕时珏闷闷道。

“那也是白来岁!”谭容翘着胡子说道。

两个百两岁的人就这样斗着嘴,全然忘掉旁边抽怨的谢宁止。

“谭宗主,我是不是好了?”谢宁止躺在榻上弱弱地发问。

“哎呦,瞧瞧我这个记性。”谭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马上来给你抽丝啊。”他手忙脚乱地波动着悬在空中的丝线。

那一条条的线缠绕在一起,明明杂乱不堪,可只要谭易轻轻拨弄一番,马上就能变得齐整。

他手指一动,那线便从皮肉中脱离。

说来也奇怪,明明浑身上下都被那细线给穿了个遍,可是谢宁止身上没见到一点儿血。

“丝线穿身居然能不见血?”燕时珏疑惑道,他盯着那一团团白色的线,像极了蚕丝。

谭容的手顿住,拨弄的手也随之乱了阵脚,接连拨错几根丝线。

“臭小子安静些,我得干活!”他又翘着胡子骂道。

“哦。”

或许是找回丝线中的顺序,谭容又有了空闲,缓缓开口道,“此为天蚕丝,极为细小,虽说能穿入人身,但却不会伤到人,若进则皮肉绽,若出则皮肉合,自然见不到血。”

燕时珏点头。

“来来来,别在这干站着了,去给谢旋翻个身去。”谭容吆喝着燕时珏,活像是使唤自己的亲生子一般。

燕时珏难得乖巧,过去给谢宁止翻上个身。

只不过此翻身却叫他心惊又心疼,只瞧见谢宁止的后背密密麻麻的伤疤,一个叠着一个,连皮肉都鼓胀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燕时珏顿住。

反倒是谢宁止,一脸轻松,“不过是些小伤罢了,设阵就是这样,难免遭受反噬。”

“来,让开点儿,叫我把丝抽了。”谭容说着。

燕时珏只得让开,可他话未说出,只得憋闷于心间,不得疏解。

难不得,修行正是如此苦痛相伴,只是自己根基不错才从中幸免的吗?

那若真是如此,修行之意又在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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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宥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