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醒来又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最近总是浑身困倦,他刚坐起身,就发现身上又出现了那种热意……
杨戬昨晚胡思乱想了好半天,直到天快亮才堪堪睡着,还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
不过他时刻警惕着玉鼎的举动,怕师父又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行为来,所以玉鼎这一动,杨戬就立刻醒了。
“师父,你睡得怎么……”杨戬的话音止住了,因为他竟在玉鼎脸上见了一种窘迫的眼神来。
没错,就是窘迫。
杨戬暗暗思虑这种表情怎么会出现在师父的脸上,玉鼎千年来给他的印象都是神姿高彻,气质更是胜九天玄月、山巅冷雪。
杨戬飞快扫了一眼,玉鼎的里衣有些松垮,露出了一些紧致完美的锁骨曲线。他的表情里有着窘迫、讶然、苦恼……还有一些杨戬看不出来的东西,一时有些生动,整张脸却更加有生机了起来。
这样的师父……也不错,杨戬又有些暗自欣喜,因为他敢保证这样的玉鼎只有他见过。
“戬儿……”玉鼎发现自己声音竟有些哑,干脆不说话了。
杨戬正等着师父的话,然后面前只有一道白色流影。
看着床上玉鼎的衣服,杨戬叹了口气 ,自己的师父真是越来越令人看不懂了。
不过杨戬现在却想着玉鼎的那一声‘戬儿’,因为这种声调比师父往常的有所不同,声线更低浅,有一种缱倦的味道。
杨戬忽然睁大了眼,玉鼎的那声低唤让他想起睡着时做的那个模模糊糊的梦……
梦里玉鼎也用这种相似的声线唤着他‘戬儿’,然后玉鼎那张薄唇吻在了自己唇上,他现在甚至还能清晰的想起梦里那张唇落在自己唇上的感觉,温度有些凉,触感却是柔软舒服的,而且那张唇也不是从始到终一味的凉。
……!?
杨戬立刻感觉脸颊发热,他怎么又做这种梦呢?难道是昨天太过在意玉鼎落在哪吒脸上的一个吻,还是说昨夜师父睡着的时候自己盯着那张唇的时间过长了。
可一想起梦里的画面杨戬就止不住喉头发紧,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自己要拿玉鼎怎么办?
杨戬想不明白,只是照常的穿衣下床,把玉鼎的屋子收拾好。
他本想把玉鼎的中衣和外袍拿给师父,这一向是杨戬作为一个徒弟该做的,可这次却踌躇有了退缩的意思。
毕竟他梦里亵渎了师父……
杨戬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去了,毕竟师父现阶段很不正常,杨戬想了想又给玉鼎拿了贴身的衣物。
在门前守了一会儿杨戬看到师父出来了,和昨天见到的玉鼎差不多,脸上又被薄汗洗了,连发丝都有一些湿漉。
玉鼎身上穿的是神力幻化的衣服,杨戬可以看到衣服上的法力凝结。但这毕竟需要消耗法力,还有一些其他的缺点:比如在杨戬的天目之下,犹如无形。
不过玉鼎不主动要求,杨戬一般不会用天眼去看他师父,这是尊重和信任。
玉鼎自然而然的接过衣服去换洗了。
杨戬坐在外面留心玉鼎的动静,但玉鼎沐浴之后又去打坐了,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师徒两人在金霞洞恢复了平时的生活,这种平静的日子持续到了第三天下午。
平静的破裂看似一件非常小的事,但却在杨戬的意料之中,只有两个字:哪吒。
杨戬心里窝火,想给说出这个名字者一个教训,他师父好不容易彻底平静了下来,好像忘了哪吒这一回事,而来者偏偏让玉鼎又陷入了哪吒的魔怔。
但说出这个名字的人是他师祖——元始天尊。
正是失踪的元始天尊,阐教一半金仙去找的元始天尊,他自己回来了。
元始天尊没发现这对师徒的表情有什么不对,依然乐呵呵道:“哪吒不在昆仑?去了哪儿,李靖今天见了我说他当时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故意打哪吒……”
“唉……玉鼎你去哪!”元始天尊赶忙冲着杨戬道:“快……你师父他拎着斩仙剑!”
然而杨戬比他动作更早,已经追着玉鼎而去。
“师父!”杨戬追上玉鼎:“你要去做什么?”
“李靖这个小人竟然敢打哪吒,我自然是去……”
杨戬自然不希望玉鼎去,且不说师父斩仙剑下李靖性命危矣,师父目前理智不受控制,就是天庭也难免受波及。
“师父,你执意如此,那弟子只好得罪了。”
看着杨戬化出了三尖两刃刀,玉鼎不想与他纠缠:“让开。”
“师父,我今日是不会让开的。”杨戬毫不动摇的拦在玉鼎面前。
“杨戬,你如今是要与我做对了?”
杨戬道:“弟子不敢,这也是谨遵师命,师父之前也说过如果你变得不正常,我可以把你打晕的。”
“你……”玉鼎气笑了,看杨戬执意拦着自己,也不再说话,执剑便冲向杨戬。
杨戬自是不敢放松,玉鼎正在气头上自是招式凌厉决然,斩仙剑又是绝世神器,光是剑气就足够令众仙生畏。
其实杨戬和玉鼎的招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毕竟杨戬是玉鼎教出来的,两人又同习九转玄功;但身法还是有所不同,杨戬招式更沉稳,又忧心此战带来的伤害,有意兼顾不伤及周围,愈发收敛,玉鼎则是一无既往如寒芒般锋利。
感觉到天庭幅度越来越大的振动,玉帝不悦道:“天庭这又是怎么了?”
王母娘娘命令:“千里眼,顺风耳,还不快去查看!”
不一会儿,千里眼和顺风耳回禀玉帝和王母:“玉帝,娘娘,是杨戬……和他师父玉鼎真人打起来了!”
诸神众仙倒吸了一口冷气,又不可置信道:“玉鼎真人和杨戬打?他不是最珍视杨戬这个徒弟吗……”
太白金星也道:“杨戬一向极为看重玉鼎真人,怎么可能和他师父动手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原委?”
王母娘娘一拍玉岸:“现在重要的不是什么原委,而是赶紧止住他们两个斗法!不然天庭要塌了!”
看着天柱都开始摇晃起来,众仙心中越发急切,可是无一敢上前说话,斗法的两人是玉鼎真人和杨戬,那谁也不敢首当其冲去阻止他们。
“老君何在?”玉帝正想把太上老君拉出来当这个倒霉神,毕竟他也是玉鼎真人的师伯……
玉帝忽然发现自己多问了。
“禀陛下,老君刚刚晕倒了,是您派神将护送他回去休息了。”太白金星又提醒道。
玉帝也是说完想起了这件事,他头疼的扶住脑袋:“哪吒!哪吒呢,他也是玉鼎真人的师侄,说不定还能劝住……”
“小儿离家出走了。”李靖讪讪道:“就算哪吒在此也是无用的,玉鼎真人做事只有杨戬才拦得住,现在他们却打了起来……”
天庭的神仙愈发愁苦,这边玉鼎和杨戬还没有结束的趋势。
“师父,收手吧,跟我回去……”
玉鼎依旧面容冷冽,杨戬却发觉玉鼎的剑气忽然凝涩,威力极小。
杨戬收了兵器,一看玉鼎竟然又吐了血。
“师父!”想到玉鼎最近时常压制不正常的行为受伤,杨戬心又揪了起来。
“你没事吧,师父?”
“戬儿……”玉鼎身体又倒下了。
杨戬抱上玉鼎立刻赶回昆仑,他的心被玉鼎的安危拌乱了,没有留意到玉鼎的元神已向天庭飞去。
“天王——!”
剑光透着铺天彻地的寒芒,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和速度冲李靖而来,眨眼间已到李靖颈前不到一尺,而且没有停下的趋势。
李靖根本躲不开,也没有时间躲,他浑身脊骨发凉,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死期,难道他就这么死了?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斩仙剑下?
可是他和玉鼎真人有仇吗?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李靖睁眼一看,斩仙剑尖停留在他喉结之前,他根本不敢垂目细看,怕一动就流血不止。
玉鼎执剑停留在李靖的喉结前三寸,看也不看众仙或畏惧或疑惑的眼神,只是问李靖:“为什么打哪吒?”
李靖:“……”
众神:“……”
玉帝和王母:“……”
他们本以为玉鼎气势汹汹杀上天庭必定是为了杨戬或者阐教,他一向也只为了杨戬和阐教,因为除了这些,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位真人还在乎什么。
哪吒?……
哪吒也是阐教之人……
“真人……不知为何管我们的家事……”
玉鼎把斩仙剑又逼近了一寸:“说。”
其他神仙纷纷向李天王眼神示意,你在玉鼎真人的斩仙剑下讲什么理,赶紧问什么说什么吧。
李靖也感到了更冰冷刺骨的寒意,老实交代:“吒儿他打翻了一处娲皇庙,我和他讲理,他偏偏说我迂腐老眼昏花,我气不过打了他一下……之后才知道那是邪神伪造的娲皇庙,已经害了不少信众的生命。这是圣佛用火眼金睛看出来的,但他没和我说,我一时糊涂,之后也向小儿道了歉,可他在昆仑不肯回来,我刚刚已经请求尊师天尊大人了……”
玉鼎把剑更逼近了一寸:“你怎么打的他?”
李靖现在不敢说一个谎字,更不敢含糊其辞:诺诺回答:“我打了他一巴掌。”
玉鼎冷冷看他一眼,转动剑柄,忽听哪吒急切的喊道:“玉鼎师伯!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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