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山神和伏虎罗汉在娲皇庙主殿守着百姓,玉鼎和杨戬、哮天犬、太乙、哪吒在外面守着偏殿和帐篷里的人。
整座娲皇庙都重归寂静,守卫的天兵也忍不住泛起了困。
杨戬抱住玉鼎的腰身,唤了声师父,然后在玉鼎后颈上闻了一下。
玉鼎睁开眼:“戬儿,你要做什么?”
“在闻师父身上的香味。”杨戬语气有些不满:“哮天犬能闻到,哪吒能闻到,文殊菩萨也能闻到,甚至那个嘉宝都能闻到,为什么我闻不到?”
“闻不到就别闻了,我自己也闻不到。”
“不行,师父你别动,我再闻闻。”杨戬道。
“……你闻吧。”
玉鼎等了一会儿,但杨戬还在他身上挂着:“……闻见什么香了吗?”
“没有。”但是杨戬依旧抱着玉鼎:“师父,我想和你坐一个蒲团上。” 说着杨戬把蒲团变得很大,在玉鼎身边坐了下来。
“随你。”
杨戬双眼一直盯着玉鼎看,玉鼎察觉到杨戬一直看他,睁开了眼:“戬儿,又怎么了?”
“师父……”杨戬道:“今日你说哪吒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他身上是什么味道?”
“是一种很幽深的清香,馨远馥郁,挺好闻的,而且……”
看着玉鼎有些疑惑的眼神,杨戬问道:“而且什么?”
“我总感觉哪吒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他身上的味道我也很想闻。”
“师父!”杨戬抓紧了玉鼎真的手:“你确定不是那种莫名的错觉?”
“不是。”玉鼎道:“我很清醒,现在我还能闻到哪吒身上的香味,只是有些淡。虽然我也被莫名影响想要亲近哪吒,但两者之间我还是分的清的。”
杨戬看着对面和太乙一起打坐的哪吒,他们各守在偏殿一边,中间隔了条大道,不远不近 。
但什么香味离那么远还能闻见?而且偏偏是师父和哪吒,他们之间互相能闻到对方的香味,互相感到对方很亲近……这种事情杨戬以前想都没想过,难道只是因为情根吗?
哪吒似乎睡着了,头一下栽在了柱子上,不过他还没醒,抵住柱子继续睡。
察觉到玉鼎一动,杨戬立刻双手抱住他:“师父,你不许靠近哪吒。”
玉鼎坐了回去:“……我不去。”
玉鼎送了道真气过去,哪吒栽倒在了太乙真人身上,昏昏欲睡的太乙睁开了眼,他把哪吒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玉鼎没真去帮助哪吒,但对于玉鼎的帮助杨戬还是在意的,毕竟以前师父才懒得管哪吒的任何事……
“师父……”杨戬叹息一声,又一次在玉鼎面前得寸进尺起来:“我也想枕着师父睡。”
玉鼎心中有些诧异,面色依然没有表现出来:“为何?”
“哪吒都能枕着太乙师叔,我为什么不能枕着师父?”杨戬也觉得自己不讲理,但还是继续道:“而且是师父把哪吒弄在太乙师叔肩上的,那说明在师父的心里徒弟是可以枕着师父的,为什么戬儿就不行?如果哪吒要枕着师父,是不是就可以,还是哪吒在你心里比较重要?”
杨戬的声音愈发委屈,玉鼎顿了顿才反应杨戬可能是吃味了,他安慰道:“戬儿,你是我的弟子,你在我心里当然比哪吒重要多了,我只是近日来感觉到哪吒多了一份亲近,你不要多想。”
“那我也要枕着师父睡。”
杨戬从小也没有这样依恋他,玉鼎不明白为什么杨戬现在愈发粘人。想着毕竟是自己无缘无故对哪吒好才导致杨戬心里不舒服,玉鼎也同意了杨戬的要求。
看着玉鼎点头,杨戬躺下抱着玉鼎的腿:“我想枕师父的腿,这样睡着舒服。”
玉鼎无奈的调整了一下双腿好让杨戬枕着舒服:“……睡吧。”
有玉虚琉璃灯普照杨戬不用真气护体也未感到任何凉意,他枕着玉鼎睡了过去,不过杨戬时刻保持着警惕防止意外发生。
—
岐山山神却睡不着,他是一个心里不能有事的神,在成神之前他也是个心里不能有事的人。只要有一点未解决的事他都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所以他每天必须解决完所有的事才能心无旁骛的睡着。
然而鸿蒙幻境这件事却是一件无法解决的事,这件事情大到元始天尊和西天佛祖他们都尚不能解决,天塌了也自有大神顶着。可是他这种小神还是会自己和自己较劲,暗暗不着边际的思考着各种办法。
岐山山神知道这样使自己很疲惫,也没有意义,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岐山山神。”一道空灵圣洁的声音传来。
岐山山神立刻回神,周围都是熟睡的人,连伏虎罗汉也闭目坐禅,根本没有一个人醒着。
“谁?”岐山山神道。
“是我。”那声音继续道:“你转过身,我在你身后。”
他身后?他身后只有一个女娲的雕像和贡品……
女娲!
岐山山神立刻转过身,果然那座神像上凝着一个朦胧圣洁的女像,和雕刻的女娲有几分相似,不过更加沉雅美丽。
“女娲大神!您显灵了?如今三界遭此浩劫,魔祖罗睺疑似复生,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岐山山神立刻向女娲求救。
女娲石像上的虚影凝着黛眉,也染上了深深的忧愁:“若是罗睺复生,我也别无他法,当年罗睺就是靠我和鸿钧老祖、乾坤老祖,阴阳老祖、杨眉老祖、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以及三清才打败的。此战乾坤、阴阳老祖皆被罗睺所杀,杨眉老祖也身受重伤……如今三界鸿钧老祖又陨落,我也不知怎么解决。”
“那女娲大神你如今……”
“我只是凡间人们供奉香火留下的一缕神念而已。”女娲的虚影叹道:“天道压制,远古大神相继陨落,若不择新路,神界危矣!”
“女娲大神,该如何选择新路啊!”岐山山神急切道。
“浑噩将就不如浴火重生!”
“怎样的浴火重生?”岐山山神立刻问。
女娲虚影隐隐叹息一声:“你愿意为三界众生舍弃生命吗?”
“小神虽法力低微,但为三界赴死亦是在所不辞!”岐山山神抱拳道。
“很好 。”女娲虚影笑了一声:“那你愿意把自己的身体让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出去想想办法吗?我受凡人信仰之力得以保存一丝神念,但却不能离开这香火繁盛之地,被困在娲皇庙之中不能出去,我需要一副心甘情愿的身体来融合这丝神念,之后我还会把身体还给……”
“女娲大神,不用解释!不用多说!能得女娲大神神念存身是小神毕生荣幸!”岐山山神道。
“好,那就多谢了!”女娲虚影低吟道,声音却没有了一丝圣洁,眼神突然闪过一丝狂热,很快她便压下去了……
岐山山神猛然清醒:“你……你不是……”
—
伏虎罗汉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立刻睁开了眼:“岐山山神,什么事?”
岐山山神神秘道:“我刚刚看到了女娲大神!”
“女娲大神?在哪儿?”伏虎罗汉道。
“就在娲皇石像的上方,是一道虚影,她说她是女娲大神留下的一道神念,我还和她说了话,你没有听见吗?”
伏虎罗汉疑惑:“小僧不曾听到过什么声音。”
岐山山神忽然问道:“伏虎罗汉,你有没有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们现在说话却没有一个人醒来?他们怎么睡的如此死?”
“的确……”伏虎罗汉问:“为什么?”
岐山山神道:“把民众集中在一起,用佛法隔绝灭世黑莲的气息,分神仙照看百姓,这样真的绝对安全吗?”
“应该……”
“你看那是什么!”岐山山神忽然声音惊恐。
伏虎罗汉一看,是一个红着眼睛,面容痴狂爬起来的人,这种人伏虎罗汉打碎过几个,都变成了瓷片,当下也不留余力的挥了一掌。
“啊!”那人跌倒在地,吐了一大口鲜血,瞪着眼睛,满是震惊。
伏虎罗汉上前一看,那人血红的眼眸消失了,他的身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杀人了!
伏虎罗汉悲痛欲绝,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就要给错杀的人偿命,耳边却传来一道空远清澄的声音:“伏虎,你着相了。”
“金蝉子?”伏虎罗汉清醒过来,他看着周围熟睡的人,没有他错杀的人,岐山山神也没有醒。
伏虎罗汉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金蝉子讶异之后肯定道:“那是幻觉,鸿蒙幻境会随时进入各种幻觉。”
“我陷入了幻觉?”伏虎罗汉问金蝉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没下界?”
“是佛祖感到你欲绝性命让我来唤醒你,你修习佛法自当心思更加坚定才是。”金蝉子又道:“而且我也被派下界了,如今佛祖也出了灵山。”
“为什么?去了哪?”伏虎罗汉道。
“佛祖和三清、准提、接引道人去了须弥山,查看罗睺生前的魔界是否有复生迹象,提前压制。”
金蝉子说完对伏虎罗汉点了点头:“告辞。”
伏虎罗汉恭送金蝉子离开后立刻坐禅静心,压制刚刚波动的心神。
金蝉子顿在了半空,他看了看周围,确定了目标,走下莲台向玉鼎真人而去。
玉鼎立刻睁开了双眼,孤冷如月,却也是至极的清明。
杨戬也被陌生气息的靠近惊动了,坐起来看向来者。
金蝉子施礼后歉意一笑:“贫僧见礼了,打扰玉鼎真人和真君了。”
“有事?”玉鼎问。
金蝉子依旧和气致祥:“是这样,贫僧知道玉鼎一定一直清醒着,那你可曾听到过主殿传来过什么声音?哦……当然是在我来之前。”
玉鼎道:“主殿岐山山神的呼吸忽然急促,中间好像有一段时间是没有呼吸的,后来呼吸又正常了。”
杨戬闻此也掏出了昆仑镜观看,岐山山神最开始睡不着,好像在苦恼什么,然后看向女娲石像怔了好一会儿,之后就睡着了。之后是伏虎罗汉好像发了会呆,突然就要一掌拍死自己被金蝉子拦住了。
赶过来的哪吒和太乙也看了,他们都若有所思,看来幻境的迷惑越来越严重了。
金蝉子道:“贫僧先告辞了。”
“不知有句话贫僧当不当讲,贫僧觉得还是讲了好,毕竟压在心里不甚舒适。”金蝉子跳上莲台看着玉鼎深深一笑:“玉鼎真人身上有种深到极致的香,三界罕见,贫僧稀之奇之!”
金蝉子这句话落的时候已经匆匆飞远了,好像怕玉鼎打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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