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阳光笼盖着林深,他缓慢醒转,意识也回到了新世界。
“你醒了。”塞拉玛的声音划破寂静,他伸手拽起睁开眼睛的林深。
“嗯,”林深应了一声,但随即迅速抽回手腕,与对方拉开距离。他的目光锐利又警惕,紧紧盯着袭击他的双胞胎中的某位,“你是克瑞人?”
“答对喽,我叫塞拉玛,那你叫什么?”塞拉玛问林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林深沉默,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的目光锁定到自己的枪支和背包,寻找着时机,准备在必要时再度开枪。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深的目光,塞拉玛抢先一步,迅速拿起手枪,将枪口对准了林深的脑袋。“哈哈,你是想要这个吗?那你猜猜我能不能打中你?”说完,他给手枪上了膛,动作中透露出挑衅。
在这场武器对峙中,林深的心跳如鼓点般愈发急促,汗珠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他的眼睛追随着塞拉玛,因为每一个细微的的动作都可能导向致命的后果。塞拉玛的手指轻抚在扳机上,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非常享受这场生死游戏。
林深的声音试图保持平静,“你原先是人类?或者说,你见过其他的人类?”,但是他的心跳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塞拉玛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残忍,他手中的枪支如同玩具般轻松抛起,然后稳稳接住。“有啊,被我吃了。”他的表情在林深的眼中变得扭曲,那是一种对死亡的嘲弄。
林深迅速而果断地夺过塞拉玛手中的枪,动作流畅而有力,如同捕食者捕捉猎物。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枪柄,感受着金属的冰冷和自己的汗水。
塞拉玛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屑的光芒,这场对峙不过是他无聊生活中的一点调剂。他漫不经心地走向一旁,随手从另一只背包中翻出几样物品,然后毫不在意地将背包抛向林深。林深用双手接住,他的手指微弱的颤抖已经被压制,他迅速打开背包,映入眼帘的是空弹匣、一把手枪和几包压缩饼干。仔细审视这些物品,却发现它们没有任何标识,没有留下原主人的任何痕迹,他的心中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猜你应该很想要这个。”塞拉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他从口袋中抽出一个信封,那里面装着林深需要的线索。
“是的,塞拉玛,请你给我。”林深的眼神坚定,但是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塞拉玛眉毛一挑,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然后突然将信封揉成一团,扔进口中。林深试图抢夺,但动作稍慢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信封被塞拉玛吞下。他的表情从紧张转为释然,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他知道,与塞拉玛的周旋不能再浪费时间,背包里的两包压缩饼干并不足以支撑太久。
林深的心中清楚,塞拉玛的挑衅和疯狂行为背后,隐藏着对自己的试探但是他并不会真正杀死自己,所以林深必须保持冷静,寻找突破口。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战场中,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游戏的走向。
林深开口了,“让我猜猜你想要什么?这个背包的主人让你将这些转交给他的同类,他从水塘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声音在此停顿。
塞拉玛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他说,“说得对,接着说。”
林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你们兄弟二人是人类与克瑞人的孩子,你母亲是克瑞族的‘守门人’,她带领你的父亲从水塘离开,你继承了她的记忆和使命,但是你的兄弟没有。塞拉玛是你母亲的姓名。”
塞拉玛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起来,他冷笑道,“接着说。”
林深继续说,“你不杀我,是因为你想要我成为下一个塞拉玛。前提条件是你得知道我的姓名,我得忘记我的姓名。因为水塘不会放行有‘名字’的人,你和你的兄弟应该已经试验过很多次。”
塞拉玛的肢体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随意和放松,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塞拉玛,离开这里,你活不下去。就像人类不能吃你们的食物。克瑞人也只能吃这里的植物。你给我吃的这个叫做压缩饼干,你至少应该已经拆开过一包,并且发现自己无法食用。”
塞拉玛的表情僵住了。林深继续说,“你们的房屋与正常的克瑞人相比有非常多的不同之处,比如床铺,比如桌椅板凳,这些应该是由你制作的,你的父亲教的你,那边,还有人类的匕首和半成品。”他说着指了指西方向的一堆木材。
“克瑞人遵从记忆、遵守规则,而你因为拥有人类的血脉,所以与他们有很多不同之处,你会学习、会思考。而你的兄弟他则更像一个纯血的克瑞人,但是他却没有继承母亲的记忆。所以塞拉玛是你,你就是他的规则。”
塞拉玛不服气道,“你可以活,我就可以活。我现在就把你打晕,把你手上那块痕迹划烂。”说完他就扑向林深。
林深躲闪到一旁,“我吃过疯犬的血肉,就在你前几日遇见我那时。你却不能,因为你们属于同一谱系。水塘外面的生物大概率与你也是同一谱系。因为对于这里而言,只有我才是十足的外来者。看来你需要时间思考了,塞拉玛。”
林深的话语似乎在宣告一场不容置疑的事实,而塞拉玛听闻后透露出的绝望和孤独也印证了这一点。塞拉玛的行为动机也逐渐清晰:他吃掉信封,是因为他害怕林深失去控制,害怕林深发现自己的秘密;而他想让林深成为下一个塞拉玛,是因为他渴望有人能继承他的记忆和使命,让他和弟弟能够离开。
塞拉玛默默地离开了小屋,只留下林深一人。见他离去,林深松了一口气,因为单凭武力互搏,他绝无胜算。他开始整理自己和塞拉玛父亲留下的物品,但是他的心中也存在疑惑,“为什么塞拉玛不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将我留下,而是送回疯犬聚落?”
林深思来想去只能得出,或许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已经变成了莱西人。那么,这个世界的守恒就并非绝对,这个发现让他的思绪更加繁杂。新世界并没有他最初猜测的那么简单,而且他预感到这里、这块地界并不是新世界的全貌。
林深决定不再追究那些暂时搞不清楚的事情,这里的规则本身就缺乏逻辑,无法完整推导,选择放弃追寻是最具效率的决定。
屋外的阳光灿烂无比,只有塞拉玛的屋子有两扇门,那扇没有弹痕的门就是克瑞族守护的“门”。门内,塞拉玛的兄弟正在忙碌地种植,而塞拉玛则对着水塘怔怔地发呆。林深透过窗户观察着他们,头脑里形成了完整对策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涌起出一股复杂的情感,或许是同情。
林深缓缓走向塞拉玛,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草地上坐下。他凝视着远方,语气平和地说,“我知道你在纠结些什么,但是人类有句话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生活的世界太过诡异,而这个发现是一扇单向门,走出去就无法回来。”
塞拉玛沉默不语,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弟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你说,当初母亲为什么选择把记忆和使命传递给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莱西人和克瑞人都不会改变,只有我和弟弟曾经长大。因为我与他们是不同的,所以我想出去看看。”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困惑和渴望。
林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和我一起离开吧。去看看外面,不论生死。”
“那弟弟呢?”塞拉玛的声音弱了下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深对他说,“这个世界必须有一个塞拉玛。”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种宿命感,仿佛在强调着某种不可更改的规则。
塞拉玛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深身上,眼神闪烁。他知道林深说的是事实,这也意味着他必须做出选择。
林深继续说道,“塞拉玛,这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
良久,塞拉玛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林深说,“好”。
塞拉玛母亲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塞拉玛取代塞拉玛。
在破晓前的黑暗中,塞拉玛的母亲曾经冷冷地策划了一场身份的阴谋,她的双眼在阴影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让一个儿子取代自己,永远。
林深和塞拉玛重现了这场计划,如同幽灵般穿梭于克瑞人的居所,每到一处,便热情地宣告塞拉玛的弟弟就是塞拉玛。但凡出现质疑声都在他们坚定的驳斥下戛然而止,怀疑的种子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中。他们的话语如同利刃,将错误的身份刻入克瑞人的骨髓。
夜幕降临,他们的步伐更加急促,必须在死亡的钟声敲响前,将“塞拉玛”的名字烙印在莱西人的记忆中。因为死亡如同潮水,洗刷着莱西人的记忆,而他们正是要在这波涛中植入新的身份。
然而,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计划最为残酷的最后一步也必须实施。在新的一天太阳升起之前,他们必须夺走弟弟的生命,以此确保塞拉玛的身份被永久地封印。
太阳再次升起,克瑞人从死亡中苏醒,包括塞拉玛的弟弟。他迷茫地四处寻找着哥哥的身影,但只有克瑞人的本能在驱动着他。林深走近他,声音平静, “你好,塞拉玛。”
“我不是塞拉玛,塞拉玛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呢?”弟弟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安和绝望,他从未离开过哥哥。他疯狂地搜寻着,甚至潜入水塘的深处,但哥哥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消失无踪。
林深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塞拉玛,你记错了,你没有哥哥。”
“不!我不叫塞拉玛。”他怒吼着,推开门,冲进了克瑞族的领地,四处寻找着答案。林深如影随形,沉默地跟随在他身后。
克瑞人见到弟弟,无一例外地称呼他为“塞拉玛”。他走遍了克瑞族的每一个角落,但饥饿和绝望很快占据了他的心灵。他回到家中,一遍填饱肚子,一边搜寻着哥哥的踪迹,却只找到了空荡和寂静。他前往莱西族的领地,希望能找到一线希望,但依旧是徒劳。
夜幕再次降临,林深在深沉的夜色中,向弟弟开出了致命的最后一枪。这一枪,既是终结,也是新的开始。
他和塞拉玛可以离开了,水塘在此刻为他们打开了一条未知的道路,而身后的世界,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和沉默。
塞拉玛问林深,“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怎么发现这一切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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