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清晨,墨玉起来练武时,却看见徐念安身着素服从房间走出,手里拿着一个篮子,上面也由白布盖着,不知装着什么。

他走过去:“小安姐姐。”

徐念安没想到他起得这般早,吓了一跳,随后才道:“早安,我等会儿去街上买些馒头回来。”

“小安姐姐穿成这般,可是要去祭拜?”他没让徐念安走,拦住她问道。

徐念安抬眼看了看他,点头。

“我也去,我这身虽不够素静,但也并非不可,若是小安姐姐在意,我这就去街上再买一套。”

“罢了。”徐念安摇摇头,对他道,“就这身吧,随我来。”

太阳尚未出来,徐念安带着他踩在后山的土地上,露水将两人的裤脚沾湿,却无人在意。

“小安姐姐,此番是去祭拜何人?”墨玉一路上都未曾说话,直至此时才开口问道。

“一位故人。”徐念安只这样说道,于是他也不再问。

兴许是哪位他并不认识的人。墨玉这样想着,看见徐念安停了下来。

此处离后山坟场很近,但不是后山坟场。周围也有不少坟墓,与坟场里随意挖的土堆不同的是,这里的坟墓都有墓碑。

徐念安面前这碑上没有刻一个字,墨玉也就无从得知此处长眠之人的名字。她揭下盖在篮子上的白布,露出下面的东西。除了平常祭拜所用之物,墨玉看见还有一些被剪成了各种形状的纸,有房子,有大大小小的盒子,还有几个人形的。

“来。”徐念安轻声对他说道,他走上前去跪下,徐念安便将那些纸都烧了。

随后她自己也跪下,嘴里默念着什么。良久,她才站了起来,先替墨玉拍了拍衣服,然后才拍自己的。

墨玉知她此时落寞,便只拿过空篮子,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走到大街上,徐念安才说话:“回去吧。”

到院子时,秉任添已经起了床,坐在桌前读书,孙惠茗还未醒。二人提着热腾腾的馒头在桌边坐下,秉任添道了声谢,并未询问他们去了何处,裤脚为何沾湿。

孙惠茗回到了药铺,重新开了张。孙叔平日积善好德,方圆几里的百姓都相信他的为人,只是再怎么也会有人认为他偷了宣逢生的镯子,还因此丧了命。孙惠茗没有办法替他洗刷冤屈,只能用行动告诉大家孙家人的为人,只要有人谈及此事,她一定会严肃地告诉对方家父是被冤枉的。

秉任添时常会过来帮忙,顺道会前往徐念安的住处,给她带各种吃食,原因无他,只因孙惠茗说了:“小安姐姐如今就是我的长姐,能够决定我的婚姻大事,她最喜好吃的东西,你且取得她的认可罢!”

墨玉住在了金府,整日随着金将出入。

金将已向宣逢生提了亲,二人定在十月宣逢生生辰那日成亲。

正如艺那天所说那样,金将提亲那日发现有人在老爷书房鬼鬼祟祟,一查发现是大少爷的人在伪造老爷字迹。当场全是人,宣纪平一张嘴又如何能说过?很快便被押入了牢中。而待众人去禀报老爷时,才发现老爷先前已被下毒,这凶手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老百姓们都在传,那宣老爷平日坏事做尽,如今遭了报应,被自家儿子给毒死了。可怜了那大小姐,刚定了亲,就要因守孝而不得不推迟三年。

“三年。”清茶楼中,金将与墨玉面对面坐着,他低头细细看着自己的茶杯,似是在对墨玉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只剩三年了。”

“什么?”墨玉不明白他口中的“只剩”是何用意。

金将抬起头来,神秘莫测地对他笑了笑,说道:“宣逢生的死期。”

随后他却再不肯多说,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转头看向窗外:“你让我去找的人,只有一个名字和大致的年龄,太模糊了,暂时还没找到。”

“围绕着宣逢生去找呢?她既然知道我娘的名字和近况,想来一定是去看过她。”墨玉说道。

金将摇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但确实还没找着,说不定是她和她那贴身丫鬟两个人偷偷去的,没被别人看见。不过她也说了还没事,你且安心。”

“如何安心!孙叔一日之内便被诬陷入了牢,我若不能提前找到她将她保护起来,宣逢生照样能一天之内害我娘!”墨玉说着,愤愤地砸了下杯子,杯中尚未喝完的茶水洒了出来,他后知后觉,道歉后又去擦干净。

“或许不会再害你了呢?”金将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又看向了楼外,眼中思绪万千,不知在想些什么。墨玉见他无心交谈,便也不再说话。

如今宣家宣逢生一人说了算,她广泛与各家交好,倒也将宣家经营得像模像样。

只是为何,金将如此肯定,二人结婚之日,就是宣逢生的死期?他们那晚究竟说了什么?宣逢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似是看出他心中疑惑,金将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我与你说过,宣逢生就是个疯子,这不是夸张,更不是说笑。”

墨玉皱眉,说道:“可她逼我刺杀太子,陷害孙叔,于我而言,她是疯子与否都无所谓,她是我的仇人。”

金将也明白他与宣逢生之间的深仇大恨,也没多劝,只是说道:“再等等吧,在此期间,你就跟着我学习,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金将说学习就真是学习,他带着墨玉一同去私塾,一同练武,甚至于金家的各类管理,他都会教导墨玉如何去做。他是金尚书的儿子,跟在他身边,没有人质疑墨玉的身份,甚至会对他如同对待金将一般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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