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安看着走远的两人,眼中翻涌着悲伤。
他知道,他跟赵嘉柠彻底不可能了,他永远失去了赵嘉柠。
林以安重重吐出口气,转身进了皇宫。
太阳西沉时,他拿着圣旨从宫中出来,回到顺宁侯府没多久,便带着孟正离开了芸京。
赵嘉柠次日才知道,林以安请旨带两万人马,从东南方向与西北的任将军一起,援救宜城。
得到消息的赵嘉柠神色淡淡的,道:“他确实有领兵之能。虽然并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但是带两万兵还是能安排好的。这样两方夹击援救,确实更好。”
之后的日子,岭西军报频繁传来,但是却没有一点进展。
宜城仍旧被南延和伊国围困,陈将军带兵数次尝试突围,都未能成功。每次制定的计划安排,对方都好像提前知晓了一样。
这个情况让陈永安越发警醒,他意识到,军中还有南延细作,且这人的职位不低,不然不会每次安排他都知晓。
意识到这个问题,陈永安开始着手安排,打算找出那个细作。
他将几个带兵的将领分别写下来,又找来自己的亲信,将人分别请过来。
每个人的谈话,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是一场对于他们个人的忠诚检验。
而就在陈永安做再次进攻准备的时候,赵晋鹏身边的陈副将悄悄来了他的营帐。
“城中情况如何?”陈永安给副将到了一碗热水,看着他身上满是伤痕的铠甲,担忧道。
“还能撑住。”陈副将喝完了一碗水,干涸的嗓子这才能说出话来,“齐王的商队送来一批粮食,缓解了城内的情况。我还得赶紧回去,所以长话短说。”
“好!”陈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边的伤药装起来,“这药你带回去,是军中特制的,效果比城中那些药铺的要好。将军交代了什么?”
陈副将收下药,低声道:“将军说,军中还有细作,要陈将军您多加小心。另外,小将军有信了,他另有计划,让您放心。”
“有信儿就好,有信儿就好。”陈永安是真的松了口气,又道,“你告诉将军,关于细作一事,我已经做了安排,让他放心。”
陈副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便起身离去。而陈永安也很快得到了朝廷派兵增援的旨意。
于是关于之前的安排,便暂时搁置下来,准备等援军赶到合适位置后,各方配合,一举攻破包围圈。
芸京城内,平西侯府虽然暂时洗清嫌疑,看守侯府的京畿营士兵也被撤去,但鉴于容帝并没有收回成命,所以侯府中的人,除了日常采买外,也无人外出。
就好像他们的禁足并未被解除一样。
赵夫人自那日回来后,就在供奉三清的屋子祈愿,很少出来。
府内的所有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眉宇间都染上了一层担忧。
赵嘉柠曾想过要不要去找李星澜起一卦,但刚有这个念头时,庚诏便带着李星澜的话上门,告诉她李星澜回玄阳观了。
“他说万般都有定数,强改不得,哪怕看着卦术提前预支结局,也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嘉柠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庚诏想安慰她一下,却发现无从开口。
能说什么呢?
安慰她说,赵将军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但战场上刀剑无眼,危险重重,谁能这么保证呢?
安慰她说,她二哥会没事的。但是人至今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还是说安慰她,大军定会凯旋?但她的家人呢?能跟着凯旋的军队平安归来吗?
庚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嘴巴张和了几次,最后只是说道:“你别担心宜城,我又让人往哪里送物资,只要城不破,他们不会有事。”
赵嘉柠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能看出她的笑有些勉强,但还是打起精神回道:“花了不少钱吧?户部这次估计要供你的长生牌位。”
毕竟曾经户部为了从这位财神爷手中掏点钱补贴国库,那可以脑袋都抓破了。如今都没去找,庚诏就将宜城的粮食问题解决了,想来户部要普天欢庆了。
“他们早就该供了!”庚诏笑吟吟的说道,想让赵嘉柠放松点,“这笔钱省下来,他们就拨款去打造军械了,马上也会送到前线去。”
赵嘉柠仍是微微笑着点头,但是眼角眉梢上的忧愁一点都没消除。
她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十二月走到了尽头,新的一年来临了。今年宫宴取消,容帝赐了菜给各位大臣,平西侯府额外多赐了一道,这个年便也算过了。
直到城中再次传来驿使的声音。
“捷报!捷报!赵景明将军带人攻破南延都城,斩杀了南延太子,擒住了南延国主!”
“捷报!捷报——”
消息传到平西侯府,总算将这一个月来的沉闷冲散了些。
温如抱着女儿,又哭又笑,吓得怀中的女儿伸着小手,有些慌乱的去抹自己娘亲的脸,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不哭,不哭,娘…不哭。”
“不哭不哭,娘不哭了。”温如擦干脸上的泪水,抱着女儿哄道,“盼归,你爹爹快要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爹…爹?”小姑娘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但她能感觉到自家娘亲的欢喜,于是也跟着点头道,“恩!高行!”
“是高兴。”温如笑着纠正,“你还没见过爹爹,等见到了,就好了。你喜欢的那个狼牙项链,就是你爹爹给你。”
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小姑娘眼睛都亮了,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爹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期盼。
消息传到勤政殿,容帝龙心大悦,当即就奖赏了平西侯府,然后封了赵景明正四品的云麾将军。
满朝文武无一人多言,就连之前质疑赵景明叛国的大臣,此时都要称赞一声,“年少有为,有勇有谋。”
一时间,平西侯府又变得热闹起来,数不尽的请帖递到侯府,但都被赵夫人拒绝了。
理由也很简单,夫君和儿子未归,战事未平,暂不见客。
不少人都觉得平西侯府端了起来,却不曾想战事并未结束,宜城的困境竟然没有结束。
“怎么回事?”容帝看着桌上的战报,“南延皇室已经归降,为何岭西边境的南延军队没有退兵?”
坐下大臣无人应声,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南延皇室,是弃子。”赵嘉柠在书房从新标注了地图,眉头紧拧道,“南延实际控制者,另有其人。”
“南延皇室,早就是傀儡了……”赵景舒也意识到了这点,“想来父亲和景明应该也意识到了。”
“他们意识到这点,只会更早……只怕在二哥攻破南延皇宫时,就明白过来了。”赵嘉柠眉头未松,“但是,这个背后实际控制人,究竟是谁呢?”
“父亲丢失的那枚私印…是在从宜城回来后不久……”赵景舒回忆道。
“宜城…又是宜城……”赵嘉柠喃喃道,总觉得这其中少了关键一环。
想不明白宜城的问题,赵嘉柠之能从私印方面着手去想。
只是还来不及让赵嘉柠去细查,边境急报便又频繁传入芸京。
南延与伊国的联军直接聚集到了宜城,竟是准备强攻宜城。
这个消息让朝堂上下皆是一惊,也在没有保守派出来劝阻,所有人都在讨论,是否要加派援兵,支援宜城。
平西侯府内,赵嘉柠却是在地图前不停的推演着。
“不对…”赵嘉柠呢喃着,“不是南延和伊国全部的兵力……”
同一时间,宜城的战事彻底打响,宜城守军、岭西边防兵、东南和西北的援军,几方同时吹响了号角,一场激战彻底展开。
“捷报——边境大捷——我军诛敌军十万人,俘虏敌军主将!捷报——”
无数人被从睡梦中惊醒,但却没有丝毫怨言,都长舒了口气。
玄阳观中,李星澜看着天空,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赵家只高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王喜就带着诸多赏赐来了平西侯府,脸上却没见任何欣喜之色。
“赵夫人。”王喜躬身给赵夫人行了礼道,“皇上让奴才送东西来,这些都没带官印。”
没带官印,就表示这些东西可以由赵家处置。
赵家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赵夫人上前,强撑着笑问道:“王总管…皇上这是何意?这赏赐来的未免太早了……”
“赵夫人,赵大人,县主……”王喜面色微苦道,“诸位节哀…赵将军他,战死了。”
赵夫人脸上的血色霎时消失,脚下踉跄,险些跌倒,还好颜芷兰和温如连忙扶住了。
赵嘉柠和赵景舒最先稳住了心神,但饶是如此,两人开口时,声音也有些颤抖。
“王总管…究竟怎么回事?”
“誊抄的军报在这里。”王喜拿出书信,双手递给赵嘉柠,“皇上想到县主会问详情,所以特意命人誊抄了一份让奴才带给县主。若县主有任何疑虑,可随时入宫同陛下说。”
赵嘉柠接过那份军报,手指有些僵硬的打开,入眼便是:‘赵晋鹏将军以身为饵,吸引了敌军主要战力,助赵景明将军生擒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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