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许言秋把水杯递给她,努力让声音不发抖,“还要帮你打包行李呢。”
姜渺渺离开前的最后一周,许言秋几乎每天都去她家帮忙整理。
她像个即将春游的小学生,对纽约的生活充满期待。
“听说中央公园的春天美极了!”
“谢呈若说纽约的披萨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我要去看百老汇,还要去大都会博物馆...”
许言秋一边听她絮叨,一边仔细折叠她的衣服,把易皱的裙子单独放在防尘袋里。
在整理书架时,许言秋发现了一沓明信片——全是谢呈若从美国寄来的,每一张背面都写满了思念。
“他很想你。”许言秋轻声说,将明信片放回原处。
姜渺渺突然安静下来:“许言秋,你会想我吗?”
许言秋背对着她,假装专心整理书籍:“废话。”
“那你要常给我发消息,”姜渺渺走过来戳我的后背,“不许因为时差就偷懒!”
“好。”我转过身,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离别礼物。”
姜渺渺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对星星形状的耳钉,和我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一模一样。
“原来的那对你不是弄丢了一只吗?”许言秋解释道,“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同款。”
姜渺渺的眼睛湿润了:“你还记得...”她戴上耳钉,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好看吗?”
“好看。”许言秋轻声说。
星星在她耳垂上闪烁,就像多年前她塞给我的那颗星星发卡,永远是我生命中最亮的光。
临走前一晚,姜渺渺来我的公寓做最后道别。
我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肉,但她因为紧张兴奋几乎没动筷子。
“我写给你的注意事项都记好了吗?”许言秋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紧急联系人、常用药、大使馆电话....”
“都存手机里啦!”她晃了晃手机,“许妈妈。”
许言秋无奈地笑笑。
夜深时,姜渺渺困得在我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拿来毯子给她盖上,蹲在沙发边静静看她熟睡的样子。
这一别至少两年,我要把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记忆里——她微微翘起的鼻尖,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有呼吸时轻轻颤动的嘴唇。
许言秋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是这几天熬夜写的。
里面没有露骨的告白,只有这些年我想对她说却从未说出口的话。
他小心地将信塞进她随身背包的夹层,希望她能发现,又希望她永远不要发现。
第二天,首都机场人流如织。
姜渺渺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最后红着眼眶去办理托运手续,留给我们单独告别的空间。
“到了报个平安。”许言秋递给她一个小袋子,“飞机上用的,眼罩耳塞什么的。”
姜渺渺接过袋子,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我:“许言秋,我会想你的。”
许言秋回抱她,呼吸着她发间的香气,想把这一刻无限延长。
广播响起登机提醒,她松开手,眼圈红红的。
“要幸福。”许言秋揉乱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如果谢呈若敢欺负你,我飞过去揍他。”
姜渺渺破涕为笑:“他才不敢呢!”
目送她走向安检口,许言秋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上去拉住她,说“别走”,或者“带我一起走。”
但最终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次次回头挥手,直到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许言秋坐在沙发上发呆。
姜渺渺昨晚睡过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痕迹,我伸手抚摸那片凹陷,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残留的温度。
手机突然震动,是姜渺渺发来的消息:“发现背包里的信了,在候机厅一边读一边哭,现在周围的人都在看我:)许言秋,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等我回来。”
许言秋盯着屏幕,眼泪终于决堤。
她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
但她选择用这种方式回应——不戳破,不拒绝,也不接受。
这大概就是她能给我的,最温柔的答案。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蓝天。
许言秋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目送那架可能载着姜渺渺的飞机渐渐远去。
忽然想起大学时读过的一句诗:“我爱你,与你无关。”
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知道我爱你,却只能假装不知道。
那天晚上,许言秋收到建筑协会的通知,“星辰系列”设计获得了年度新锐建筑师奖。
记者采访时问:“您的设计灵感来自哪里?”
许言秋看向观众席空荡荡的座位
——那里本该坐着姜渺渺。
“来自一个仰望星空的孩子。”许言秋轻声回答。
记者不明所以,但还是记下了这句话。
只有他知道,那些建筑中隐藏的每一个星星元素,每一处柔和曲线,都是写给姜渺渺的无字情书。
而现在,这些情书将永远封存在混凝土和玻璃之中,就像我的心意,永远封存在“最好的朋友”这个头衔之下。
领完奖回到家,他打开电脑订了一张去上海的机票。
既然姜渺渺已经飞向她的幸福,许言秋也该开始没有她的新生活了。
收拾行李时,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饼干盒——里面装满了这些年姜渺渺给我的每一件小礼物,从小学的星星发卡到上周的离别明信片。
许言秋轻轻抚摸每一件物品,像是抚摸过去的二十年。
然后他合上盖子,把它放进衣柜最深处。
不是遗忘,只是珍藏。
手机屏幕亮起,是姜渺渺发来的照片——她已经在纽约的公寓安顿好,对着镜头比着胜利手势,耳垂上的星星耳钉闪闪发光。
“安全到达!这里超棒!”文字后面跟着一串爱心和笑脸。
许言秋保存了照片,设成手机壁纸。然后回复:“为你开心,记得按时吃饭。”
发送后,他久久盯着屏幕。
背景照片里,姜渺渺的笑容灿烂如初。
我轻轻触碰那个小小的、发光的星星耳钉,对着虚空轻声说:
“我的渺渺,要幸福啊。”
即使那份幸福,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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