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阴影里,唇角勾起,眸子里却不见半分笑意。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原来在姐姐眼里,我这么坏吗?”
燕桐眼神一转:“我是怕她烦你,故意这么说的。”她语气明显后劲不足,眼神有些飘忽。
骆池咒唇角弧度更深:“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姐姐也有了……危机感?”
燕桐一怔,把钥匙插进锁扣:“别开玩笑了,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骆池咒在背后的眼神冷了几分,姐姐真会装。
燕桐打开灯,骆池咒就这样跟在身后,进门后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燕桐的动作。
这房子在她们住进来之前,已经空置很久了,墙上的白漆也有些掉了,此刻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变黑,树叶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轻刷。
燕桐突然从口袋掏出一张纸,她坐在骆池咒对面,摊开纸道:“既然我们暂时是异性同居,总得有些规矩,我在纸上写了几点注意的,我给你念念。”
“第一点,不能不敲门进入对方的房间,不能随便动客厅里属于对方的东西,不能偷窥对方的**,不能未经对方允许有肢体接触。”
骆池咒双腿交叉,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眼神微眯:“如果我是流氓或者小偷,姐姐觉得这几句话能有用,反之我如果是正人君子,也不需要立规矩。”
燕桐:“规矩都是给不老实的人的。”
她接着念:“第二点,不能随便带陌生人回来。第三点,不能不穿衣服或者少穿衣服到客厅,第四,不能在屋子里抽烟……第九,不能提起以前的事。”
骆池咒轻哼一声:“真是辛苦姐姐了,专门想到这些规矩防着我。”
“不过,我有些好奇……”
他突然起身,俯身靠近燕桐,几乎和她对着额头:“姐姐越在乎这些,是不是代表……却在意我们以前的亲密呢?”
他唇角几乎擦着燕桐的脸颊,热气扑在她脸上,声音轻的不带人气,却蛊惑的人精神发麻。
燕桐被磨得脸颊发痒,她一把推开身前的人,骆池咒像是预料之中,重重的跌坐回沙发。
他胸脯微微起伏:“姐姐生气的样子,真可爱。”他勾起唇角。
燕桐把纸仍在他身上,压下情绪,提高音量道:“最后一点,以后别再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骆池咒有些委屈:“可是姐姐,我真的好依赖你啊,三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每分每秒我都记得清楚,姐姐以前都很喜欢我这么叫你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的阴翳:“因为他跟姐姐同龄,从不叫你姐姐,而我这么叫了,姐姐觉得我不像他了。”
燕桐真是佩服他的脑回路。“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了。”
骆池咒闻言却猛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燕桐走去,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姐姐不爱听,我偏要提。”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把头埋在燕桐的颈窝:“姐姐当年为什么不要我了,我真的很努力的模仿他了,我没他听话吗,我才不像他会出轨,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身躯微微颤抖,燕桐能感受到他浑身绷紧的肌肉,脖颈变的黏腻,热热的水汽扑在上面。
“你别这样。”燕桐有些为难,轻轻的用力想推开他。
骆池咒手臂颤抖,挣扎良久还是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臂,他满眼通红,眼里蓄在眼眶,白白的脸颊染上一丝红。
他低着头攥紧拳头,极力隐匿着想把眼前人吞吃入腹的冲动,抬头换上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姐姐,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行吗,如果你怪我伤了他的脸,你也可以毁了我的。”
说话间,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紧紧按在燕桐的掌心,攥紧她的指头,把刀刃抵在自己的脸上:“来,给他报仇,一刀不够就来十刀,解气了就原谅我,回到我身边。”
“你疯了吗,放开我!”燕桐用力的抽着手,却不能撼动分毫。
他目光虔诚,握着燕桐的手却关节泛白“来啊,提他报仇,我只是一只狗,却伤了姐姐最喜欢的人,我该死。”
他突然按着燕桐的手,将刀刃猛地刺向脸颊,鲜血顿时顺着连侧滑下,燕桐脸色煞白,挣扎着抽手。
他却顿时像泄了力般,恐惧的捂住脸,“不行,不行,我不能毁容,这样就不像他了,姐姐更不喜欢我了。”
他突然疯了似乎冲向卧室,卧室顿时响起一阵摔东西的声音,燕桐迅速追了上去,刚冲到门口,就看到他从医药箱里猛地翻出一盒白色的粉末。
不顾脸上的血,把粉末攥紧在手里,用力的擦在伤口上,脸上被割开的血肉被他掌心摩擦的翻起,而他却仿佛不知道疼般,倒一掌心白粉,用力擦两次,再倒再擦,机械般的重复。
满脸满手的血,白色的盒子也沾满了掌心的鲜血,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白粉粘在一起。
燕桐猛地冲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药盒:“你不要命了吗?”她看着他不忍直视的伤口,眼眶变红。
骆池咒却像是疯了般的对着自己扇巴掌,一掌又一掌,扇在自己伤口处。“不要,”燕桐心疼的冲上去紧紧拉住他的胳膊,用力阻拦着他反抗的动作。
“啊啊啊,”他一拳一拳打在地上,眼眶猩红“姐姐,我快憋疯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他到底哪里好。”
“别,我求你别这样,我不离开了。”燕桐再也不忍直视,紧紧的抱住他,他冰块般的体温传来,燕桐身躯一震。
她压下冲动,轻轻的摩挲着他瘦削的脊背,一声一声轻轻的安抚着。
怀里的人像是感受到安抚,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瘫倒在燕桐的怀里,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眶留出。
“求你,别再离开我,别不要我,我会疯的,我真的会死的。”他哽咽着开口,气息越来越微弱。
“真的,我真的不离开了。”燕桐像他承诺。
燕桐从来没想到,他有这样不为人知脆弱的一面,从前他打伤慕司的时候,她只当他是不堪被背叛,虽然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替身,也从来无条件顺从自己的摆弄。
可她从来不知道,他阴暗的外表之下,时而无比狠戾甚至有些变态的行为下,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想到这,燕桐第一次生出对怀里人的心疼,她抱着他,轻轻的安抚着,骆池咒的脸被擦了大量的药粉,虽然狼狈,却早就止住了血。
不知过了多久,他呼吸变的微弱 ,就那样趴在燕桐怀里,喘气变的均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疼晕过去了。
燕桐用尽全力,将他又拖又拽的拉上了床,盖好被子,又拿来热毛巾,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渍,又给脸颊上早就血肉模糊的伤口重新上了药。
他睡的格外安稳,像是累了很久,燕桐上药的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他。
燕桐安顿好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她转身关灯想走,却突然转身看着屋内的书架和柜子,环视一圈她像是想到什么。
那相册不知道在不在,骆池咒的呼吸均匀。
燕桐站在原地挣扎良久,她大腿不受驱使的走了过去,拿自己的照片应该不算偷,她转头看着骆池咒安详的睡眼。
想着这人只是睡着的时候乖,恐怕今晚也是极少数的示弱,而她如果不趁着今晚拿到相册,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
想到这,她坚定的轻手轻脚走向书架,做贼似的轻轻翻了起来,还时不时看一眼床上沉睡的人。
突然,骆池咒翻了个身,燕桐被吓的魂都差点移位,黑暗中盯了他一分钟,见他没再动才转身继续翻。
却听见他突然咳嗽了两声,燕桐做贼的心愈发沉重,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寂静的黑暗环境里,铃声格外的刺耳。
燕桐被吓得心脏都差点从嘴里跳出来,她慌乱的夺门而出,用最轻的动作带上了门,隔绝了房间内的声音。
房间重归死寂,却见床上的缓缓坐了起来,黑暗中,他的瞳孔亮的吓人,头发遮住半只眼睛,另一边的眼睛里乍然流出血泪,他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骗我的。”
燕桐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心还在砰砰的跳个不停,她捂住胸口,强压下悸动,今晚骆池咒的动作,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燕桐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眼眶竟也不由得热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晚上的事,而后缓缓入梦,她感受到自己睡的很沉,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艰难的想睁开眼睛,却被紧紧的桎梏在床上。
她不由得想到了鬼压床,光影变幻之间,原本还死死睡在卧室的人,突然坐起身穿上拖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睁着眼睛,瞳孔微眯,走路像是幽灵般轻而缓慢。
她伸出手推开骆池咒的房门,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打进窗户,打在骆池咒宽大而削瘦的背影上。
她缓缓的走到他旁边,纤细的指尖沿着他的脖颈一路滑至喉结,突然猛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指甲陷进他的肉里。
她哄诱的声音响起:“不转身,不想见我?”
骆池咒被死死掐住,他缓缓扭头,眼神危险不带一丝人气,他笑着瘆人,缓缓开口:“主人,我一直在等你。”
她听到声音,却突然笑了起来,而那笑容,在惨白的月光下,比他的更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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