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歪歪扭扭地落在许樱桌上,她打开一看,猪头旁边多了一行字:【有本事明天别来上课。】
许樱拿起笔,在下面写了一行字,又把纸飞机折好,飞了回去。
宗珩接住,展开一看:【幼稚。】
他嗤笑一声,在下面画了个更大的猪头,又飞回去。
就这样,纸飞机在两人之间来回飞了四五次,最后被巡查的年级主任一把抓住。
“你们两个!”主任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自习课传纸条,还折纸飞机?!给我站起来!”
全班哄堂大笑。
许樱红着脸站起来,宗珩倒是无所谓,单手插兜,吊儿郎当地往那一站,还冲主任笑了笑:“老师,我们讨论数学题呢。”
主任瞪眼:“数学题用纸飞机讨论?!”
宗珩面不改色:“新型学习方式。”
主任气得直哆嗦:“你们两个,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下课后,许樱和宗珩一前一后往办公室走。走廊上没什么人,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宗珩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喂。”
许樱抬头:“干嘛?”
宗珩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从她头发上拿下一小片纸屑——大概是刚才折纸飞机时沾上的。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尖,许樱整个人僵了一下,耳根瞬间红了。
宗珩看着她通红的耳朵,忽然笑了:“这么容易害羞?”
许樱往后退了一步,语气硬邦邦的:“没有。”
宗珩把纸屑弹开,懒洋洋地说:“一会儿到办公室,你别说话,我来应付。”
许樱愣了一下:“为什么?”
宗珩双手插兜,转身往前走,声音飘过来:“因为老子乐意。”
许樱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这个人,好像并不和传闻中一样。
周二的清晨,许樱比平时早到了十分钟。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值日生拿着扫把在走廊上懒洋洋地划拉。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刚要坐下,忽然停住了。
——椅子上有一滩水。
水渍很新,在晨光下泛着微光,明显是刚倒上去不久的。
许樱抿了抿唇,目光扫向四周。后排几个男生正偷偷往这边看,见她发现了,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扭过头,肩膀却可疑地抖动着。
她没说话,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椅子,然后——
“啪!”
宗珩的书包被她随手丢到了地上。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秒。
后排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宗珩踩着上课铃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书包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许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他挑了挑眉,走过去拎起书包,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弯腰凑近她耳边:“故意的?”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许樱的睫毛颤了颤,但依然没看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宗珩低笑一声,直起身,把书包往桌上一丢:“行,挺有种。”
全班都在偷偷观察这场无声的交锋,有人小声嘀咕:“新同学胆子也太大了……”
下午的数学课上,许樱翻开课本,发现扉页上被人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两个大字:笨蛋。
笔迹张牙舞爪,嚣张得几乎要跃出纸面。
她转头看向宗珩。
对方正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见她看过来,还故意冲她挑了挑眉,眼里满是恶劣的笑意。
许樱收回视线,拿起自己的笔,在桌上比划了两下,然后——
“唰!”
她在宗珩的桌面上画了个更大的“白痴”,力道大得差点把笔尖摁断。
宗珩愣住了。
全班都愣住了。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疑惑地看过来:“后面怎么回事?”
许樱立刻举起手,声音清亮:“老师,宗珩同学说他有道题不会,想让我教他。”
宗珩:“……?”
老师欣慰地点点头:“很好,同学之间就该互相帮助。宗珩,你要多向许樱学习。”
宗珩眯起眼睛,盯着许樱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好啊,我一定好、好、学、习。”
他刻意咬重最后四个字,听得许樱后背一凉。
第二天早自习,许樱刚坐下,就发现课本里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丑了吧唧的猪头,旁边还写着:“像不像你?”
她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揉成一团,抬头看向宗珩。
对方正假装看书,但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许樱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纸条背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然后——
“嗖!”
纸团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砸在宗珩脑门上。
“噗!”周围响起几声憋笑。
宗珩黑着脸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画技太差,建议重修幼儿园美术。”
他气得牙痒,正要反击,班主任突然从前门走了进来。
“所有人,把手机交上来!”
宗珩暗骂一声,不得不把纸条塞进裤兜,恶狠狠地瞪了许樱一眼。
许樱假装没看见,低头看书,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课间操时间,许樱因为值日留在教室。
擦黑板时,她无意间听到后门几个男生的对话:
“我赌五十块,新同学撑不过一周!”
“得了吧,人家都跟珩哥杠五天了,我看有戏。”
“要不要打个赌?我赌她下周一定哭!”
许樱的手顿了一下,粉笔灰簌簌落下。
她默默擦完黑板,走回座位时,故意在那群男生旁边停住,声音不大不小:“我赌宗珩先认输。”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男生。
消息很快传到宗珩耳朵里。
放学后,他在楼梯口堵住许樱,单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听说,你赌我会输?”
许樱仰头看他,眼神平静:“有问题吗?”
宗珩被她这副样子气笑了:“你知道上一个这么挑衅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许樱顿了顿,“也不想知道。”
她弯腰从他手臂下面钻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明天别再往我椅子上倒水了,幼稚。”
宗珩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这丫头,怎么这么难搞?
周五的体育课,许樱因为生理期请假,独自在教室看书。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桌面上,暖洋洋的。她正昏昏欲睡,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抬头一看,宗珩站在门口,额头上还带着汗,校服袖子撸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愣怔。
“你怎么回来了?”许樱问。
宗珩没回答,径直走到她面前,把一个东西拍在桌上。
——是一支笔。
许樱认出来,这是她第一天被他“借”走的那支。
笔身上多了点东西:一只歪歪扭扭的、用黑色马克笔画的小兔子,耳朵特别大,看起来傻乎乎的。
“还你。”宗珩语气硬邦邦的,眼神飘向窗外,“画得丑,将就着用吧。”
许樱拿起笔,指尖轻轻抚过那只兔子。
她忽然笑了。
宗珩愣住。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眼睛弯成月牙,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甜得让人心尖发颤。
“谢谢。”她说,声音轻轻的。
宗珩喉结动了动,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狼狈地转身,丢下一句“少自作多情”,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许樱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只丑萌的兔子,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好像还蛮可爱的。
从那天起,宗珩的恶作剧突然停止了。
他依旧每天趴在桌上睡觉,偶尔醒来,也只是盯着窗外发呆,不再找她麻烦。
许樱乐得清净,但心里却隐隐觉得少了点什么。
周三早上,她照例提前到校,发现桌上放着一盒牛奶,还是温的。
她环顾四周,教室里空无一人。
——除了某个座位上,某个假装睡觉的人。
许樱拿起牛奶,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
“赔罪。”
她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心跳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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