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雎只觉头疼，祁载阳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快。
该怎么同他解释，才能藏好妈妈的病？
越想她压力越大，胃里也有些难受。她揉着肚子，抱膝休息。
桌上手机弹出新消息。
是庄锡组了个剧本杀的局，叫她明天去凑个人数。她心情糟透了，拒绝搭理庄锡。
庄锡却不依不饶，甚至打电话来轰炸她，请求她帮忙。
这种凑人数的局，大都会花钱找点玩伴来烘托主角的气氛，类似于某些社交场合的女伴。
鸣雎去过不少次。
她接起庄锡的电话，直接开口：“说吧，什么价？”
庄锡：“按正常委托走吧，放心，哥不会坑你。”
鸣雎笑：“庄公子，你这是让我自己报价啊，我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庄锡：“有多贵啊？”
鸣雎卖了顿惨，让庄锡主动提出一个不菲的价格。
鸣雎当然不会真收这么高，直接说要打七折，按一千收，卖了庄锡一个面子。
庄锡果然被哄得喜笑颜开，连声夸她是天使。
出场一天能赚一千，她绝对是赚了。另外还赚了个庄锡的感恩戴德，她赚两次。
第二天一早，鸣雎化完妆，换了条最贵的裙子，再将头发卷成卷，彻底换了个面目，像只洋娃娃。
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哄金主庄锡开心，给金主挣面子，自然需要打扮漂亮。
收拾完毕，她穿上长款防晒，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哄妈妈说自己是去学校图书馆借书自习。
妈妈信了她的话，来回走了两步，死死盯着她：“八点！八点前你必须到家！”
鸣雎一味点头答应，笑眯眯地冲妈妈挥手告别。
妈妈突然冲出门，叫道：“鸣雎，你牛奶还没喝。”
鸣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口喝完牛奶，才窜进电梯，换回原本精致的造型。
牛奶一喝完，她就有些不舒服。可她已经答应了庄锡，不能临时反悔。干脆喝上几口水，压下不适，赶到地点。
皎皎到得比她早，一见面，就化作子弹撞向她。
鸣雎被撞得脸都白了几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皎皎问。
鸣雎装成没事人般，探头往门外看：“没事啦，见到庄锡了吗？”
皎皎笑眯眯地问：“还没，怎么今天这么关心他？”
鸣雎笑了笑，没回答。
皎皎干脆揉起她的脸，夸道：“我们小雀儿今天真可爱，么么么，怎么有可爱的宝宝。”
约好的人陆续到齐，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无一例外，都是庄锡的朋友。
锦程的学生分成两个大圈子，她和真正的顶富阶层说不上话。只有庄锡和皎皎这种寻常一些的中产出身愿意带她玩。
庄锡一进门，鸣雎立马起身迎过去，送了他一盒拼好的积木花。
送礼物是见“金主”的必要流程。
庄锡对着光欣赏了一圈花，笑道：“还带什么礼物呀，你自己拼的？”
当然，她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庄锡明显被她哄得开心，撞了撞她，要她和自己选两个互相绑定的角色。
鸣雎原以为是情侣，但庄锡的回答模棱两可，最后发现只是兄妹。
从前他们倒是亲密无间，玩游戏的时候，常常扮作一对情侣，手牵手往前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互相都避嫌，决口不提从前的玩笑话。
庄锡如今只需要她做僚机，帮他哄其他女生开心。
拿人钱财，鸣雎自然尽心尽力。
她忍着胃疼，烘托气氛，把他的每个朋友都哄得很开心。
游戏结束，鸣雎胃疼得几乎直不起腰，没去参加最终合影，坐在一旁休息。
皎皎小声问庄锡：“小雀儿今天怎么了？”
庄锡：“等会儿我问问？她不舒服的话，先让她回去吧。”
鸣雎按住胃，直接站起来，笑着解释：“我没事啦，只是刚刚的剧情太入戏了！”
在她再三要求下，庄锡也不再多问，带着她去下一场吃饭。
席间自然也要哄他，看他的脸色。这是委托任务的需要，有了交易，他们再不是单纯的朋友。
月亮很快升了起来。
几个同学步出餐馆，沿着马路慢慢走，晚风吹走暑热，天气总算凉爽了些。
鸣雎晚餐只喝了点柠檬茶，庄锡却已是微醺状态。
鸣雎追在他身旁，轻声问：“你喝多了吗？走路小心一点，别摔了。”
他双眼朦胧，抬手伸向她。
鸣雎迅速退了一步，他手指只是轻轻勾住她头发，很快又落下。
庄锡笑起来：“我酒量很好的，小雀儿你就不能惦记我点好的。”
他唇峰突出，加上酒渍水润，这一笑就像唇上缀着一颗红钻，饱满漂亮。
夜色，微醺，灯影与男女……
鸣雎很明显地感受到一种暧昧的氛围。
她立刻瞥向左右，找理由脱身：“我……我去带路。”
说完，她忙不迭奔向皎皎。
皎皎满脸八卦地追问她们刚才在干什么，怎么看见庄锡替她理头发。
鸣雎解释道：“庄锡酒喝多了，差点摔了！”
皎皎大笑起来，笑他们感情好。
鸣雎不喜欢被这样打趣。这种委托关系，最容易迷失其中。
庄锡一步一晃地过来：“走啦，都发什么呆呢，快走啦～”
没待任何人出声，鸣雎立刻稳稳扶住庄锡。照顾他是工作，但更进一步的亲密不是。
可庄锡不知抽的哪门子疯，直接推开她，大叫道：“大丈夫启需他人搀扶！”
喊完，他径直奔向道边的电玩城。
鸣雎虽然被推得连退了几步，也还是不得不追着金主，去哄他开心。
她忍着胃疼，一路追进电玩城。电玩城里灯光通明，炫酷的音效如同不夜之城。
鸣雎找了一圈，才在赛车游戏机旁找到庄锡。他在同身旁的人聊天。
鸣雎扶住他手臂，一连追问他许多问题。
“小雀儿，你怎么管我这么多？”庄锡反捉住她的手，“快看我抓到谁了！”
鸣雎扭头，忽觉赛车上的人侧脸眼熟。
祁载阳？
她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我……我昨天还没同你道谢，好巧。”
祁载阳盯着屏幕，淡淡应了声：“小事而已，后来还好吗？”
鸣雎靠近他，小声说：“我妈有时候脾气大了点，发完脾气就没事了。”
她想同他解释。
她要保护好妈妈的秘密。
庄锡却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笑问：“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私事是连你锡哥都不知道的？”
鸣雎摇摇头，看了眼祁载阳。
祁载阳猛地一打方向盘，屏幕上的车甩尾漂移，异常丝滑地加塞到前排去了。
屏幕光影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清晰锋利的骨相，那双桃花眼里闪着光，目光如尖刀。
他唇畔挂着点笑，唇峰却紧抿，应是在操作的重要时刻，谁的话也没回。
庄锡似乎更加好奇了，一直追问不停，要求她必须坦诚一切。
鸣雎抿紧唇，刚要开口。
祁载阳出声替她解释：“昨天下雨，她没带伞，借了我的。”
“就这个？活动室不是可以借伞吗？”庄锡转向鸣雎，“你放学怎么不和我说？”
鸣雎有些无奈，明明前几天是他要冷战。她放学怎么可能还会去找他借伞？
但她又不能说，毕竟现在还是委托阶段，庄锡是金主，她要哄好他。
她只能笑着同他解释：“不想麻烦你，其实淋点小雨也没事，只是刚好遇上祁同学了。”
庄锡扯她头发，戏谑道：“你还真关心我，不怕麻烦别人？”
发根被扯疼，鸣雎下意识瞪了庄锡一眼。他眼神似笑非笑，冷冷的，鸣雎忽地意识到他好像不高兴。
考虑到委托金，鸣雎立马微笑服务，甜声哄他。
庄锡终于笑起来，拿出主人翁的架势说话：“祁哥，真是要感谢你的伞了。”
祁载阳笑意不变，没接庄锡的话。他只问：“你们想玩吗？我快结束了。”
鸣雎好奇地伸头去看他究竟赢了没有。
屏幕上，明黄的赛车飞起，跳跃至第二位，紧紧跟在前排的车后面。
他手背青筋绷得更紧了。
他单手转动方向盘，赛车又一个横挪甩尾，加速冲到第一。
同时，他右手轻轻推了下鸣雎，揶揄道：“干嘛呀，靠这么近。”
赛车冲过终点，祁载阳转头看她，眼睛弯弯的，瞳仁雪亮。
他视线落向她的肩，眉梢微挑：“你头发乱了，会影响我发挥。”
鸣雎视线往下。
一缕微卷的头发，一抹雪白的肩头，肩上挂着一段淡蓝色吊带。
游戏厅里的冷气打得很低，冷风自她身后吹来，卷发荡起，发尾直直扑向祁载阳。
她刚才倾身看他操作的时候，头发肯定吹到他脸上了。
难怪说影响他发挥。
她立马拢起长发，问道：“我也想玩，这个好玩吗？有什么要注意的？能联机比赛吗？你还玩吗？”
“你问题怎么总这么多？别追问别人了，他又不是我。”庄锡猛地搂住她脖子，大半重量都压过来。
祁载阳眯了眯眼，倚靠在座椅上，看着他们。
鸣雎被庄锡压得腰疼，但她没法生气，只能抱歉地解释：“我不问了。我就是有点想玩车。”
庄锡笑眯眯逗她，非要她叫两声哥哥求他，才同意她去玩赛车。
可周围人好多，况且祁载阳也在看着，她实在求不出口。
进退维谷间，祁载阳手臂搭上车门，淡淡道：“没关系，我这台给她。”
鸣雎眼睛一亮，但没动。
她需要等待庄锡的同意。
庄锡眯了眯眼：“也行，你去吧。”
鸣雎用力点头，蹦到车门旁。
祁载阳长腿迈出车门，给她腾出了座，距离把控得刚刚好，没碰上她，只留下了一点点幽淡的冷香。
鸣雎忽然想问他用什么洗衣服，这香气好特别。
可她没好意思问出口，自顾低下头，坐进车里。
方向盘上还有余温，她抓住的瞬间几乎被烫到了，立刻松手，低头去踩加速踏板。
祁载阳撑在她身旁，提示她怎么操作。
幽淡冷香从他领口溢出，浮沉在鸣雎周围。即使没接触，他的体温也沿空气蔓延过来。
她有种被铺天盖地笼罩住的错觉。
鸣雎攥紧手指，嗓音发干。她含糊问道：“就是踩这个吗？”
祁载阳轻声道：“嗯，过弯的时候轻点下刹车就好。”
在他指导下，鸣雎很快就上了手。
庄锡凑过来，笑道：“小雀儿，上手挺快啊。”
祁载阳忽然开口：“来比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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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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