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宣现在的住处又大又宽敞,宋元晟七弯八拐了好一阵才找到厨房。
诸奎也在厨房,正按照他们将军的吩咐,为小神医准备食盒。已经装到最后一层了,只一会的功夫就能送过去。
“小神医你怎么亲自来了?”诸奎听见动静,回头一看,不是那个能把他们将军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小神医又是谁。
原本他是不赞成他们家将军在路上这么随便捡人回驻地的,哪怕是救命恩人。但看见这小神医醒了之后,他就莫名觉得这小神医亲切,也盲目觉得这小神医肯定不会伤害他们将军。
连带着态度也好转许多。
宋元晟原本只是想偷溜进来摸个馒头就走,没想到诸奎的耳力太好,竟然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过来转转。有什么吃的么?我不挑,随便一个馒头就行。”
“那可不行。”诸奎把食盒拎上,“你是公子带回来的贵客,公子特意交代过,绝对不能怠慢了你。这就是公子特意交代准备的食盒,说你醒了要吃,我这正要给你送去呢。”
宋元晟正馋,“那你们公子还真是心好。不用这么多,我随便吃一些就行。反正都是给我的,现在能吃么?”
“当然。”诸奎把食盒放在园子里的石桌上,一边给宋元晟拆食盒一边说,“厨房里闷热,不适合待人,你要实在是饿了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
“挺好的。”宋元晟随手拿起一块粉嫩的桃花酥。
桃花酥轻轻一抿就化了,味道甜丝丝的,却难得不腻。
诸奎去厨房要了茶来,给宋元晟倒了一杯。
“你们这的桃花酥真好吃,味儿浓不腻,非常好入口。”宋元晟又吃了点别的,再就了点茶喝,一会儿就饱了。
“我吃好了。”宋元晟拍了拍满是酥屑的手,“我还有事得先走,替我谢谢你们公子。哦对了,我出来的时候没见到我的药箱,你知道它在哪么?”
诸奎没想到这人真的吃完就走,像是对他们这偌大的驻地没有半点兴趣似的。
“就在方才的卧房里,我先前还见着,估计是公子怕弄丢,替你收起来了。”诸奎看着只吃了一层的食盒,“小神医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多留一会吧,公子昨天守了你一夜,你这才醒就……”
“是真有要紧事。”宋元晟铁了心道,“我知道你们公子是好意。之前我救过他,他担心救命恩人也是常情,更何况我的身子弱,可能稍有不慎就去见阎王了。总之,现在我是真有要紧事,耽搁不了,不过我会再来,如果你们家公子还欢迎我的话。”
诸奎说:“那当然是欢迎的。只是不同公子说一声么?”
“说过了。”宋元晟还在盯着那食盒看,“这食盒挺精致的,东西也好吃,能留么?等我回来再吃。”
诸奎有点哭笑不得,“留是能留的,只是不知道小神医你什么时候回,回来的时候怕是口味不好了。”
“无碍,能吃就行,我不挑。”宋元晟侧身道,“那劳烦诸奎兄弟领我去找一找我的药箱?”
“好。”
诸奎提上食盒,领着宋元晟往回走。
宋元晟有些心虚地跟在后面,并且悄没声地认真记路。
昨夜忽然装死的系统在这个时候上线了。
【宿主别担心,计分触点这小院里的布局图都已经画好啦,还特意为您标了路线呢。】
宋元晟凉凉地说:“……那真是谢谢你了。”
厉宣确实已经不在刚才的卧房里了。
宋元晟拿到药箱的时候还有点怅然,他以为在回去之前还能再见厉宣一面。
呸呸呸,想的什么丧气事,他又不是不回来了。
诸奎把他送到门口。
“顺着这条道一直走就是淳朴镇了。需要我引路么?”诸奎非常会来事地问。
宋元晟摆手道:“不麻烦了。记得把我的糕点留好,我要吃的。”
诸奎笑道:“你就放心吧。我都交代过了,没人敢动那食盒。”
宋元晟背着药箱走了。
他的脖子还是有点疼。虽然厉宣没承认,但他能猜到,昨晚在街上把他打昏带过来的就是厉宣本人。
他一面揉着脖子一面回头,这才发现这座偌大的府邸牌匾上写的是“宣府”。
宋元晟愣了好一会,才忍下心底翻涌的酸涩感往回走。
进山的时候,宋元晟让系统开了视野。
在视野可见的范围内,有几个黑衣人隐在高处。这些人大概就是老皇帝派来的。那老皇帝果然生性多疑,还喜欢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着信他,却还是派了探子来。
也不知道他山上的小屋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才刚走进屋子外的竹林,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姑娘带着几个人在他的院子里乱转。
系统非常配合地把视野拉近了。
院子里的人正是昨夜去过厉宣那的如画。
他快步走过去。
“如画。”
如画看见他,焦急的神色中多了一抹松快,“元小神医,您总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我家老爷他又发病了,身子疼得厉害,已经有大夫去看过了,但我家老爷不见,非得让您去。您去哪儿了啊?”
宋元晟说:“饿了,去镇上吃了些糕点。我昨夜开的方子服过没有?”
“服过了,就是服下之后疼的。”如画有些担忧,凑近道,“我家老爷非常生气,他说您这是故意害他呢。要是您这次……”
没见着人,宋元晟心里也忐忑。
按着原身记忆里的,宋元晟确定自己没诊错,也没开错方子,那么就只可能是别的问题。
“你们老爷身上的伤是用什么治的?先前找的谁看,开的什么方子,方子可还在?”宋元晟往外走,“别耽搁了,边走边说。”
下山的路上,如画把在请宋元晟去看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
“……我们老爷命苦,刚入淳朴镇就遭到带人暗算,受了伤,无法只能随便找了位大夫来看。那大夫是上了年纪的,但是医术确实是了得,我们老爷伤口上的血很快就止住了。只是那暗器上有毒,毒入五脏,一次难以拔除,需要多次服药。没想到……”
“之前生怕那大夫也是歹人,问了镇上的许多药铺的老板,才确认了那药方确实能解毒。”如画从腰间拿出药方来,“就是这个,这就是那位老大夫开的药方。”
宋元晟看得眉头直皱。
中医讲究阴阳与五行,寻的是治本之法,所以非常注重万物的相生相克。对比他开的治疗肥气的方子,这解毒用的草药中并无的相克之处,反而还能起到相辅的作用。
按理来说应该没问题。
“是方子有问题吗?”如画看见宋元晟沉着脸,有些心惊。
“不是。”宋元晟解释说,“解毒用的这几样性凉,无论是对解毒还是对治疗你家老爷的顽疾都是有益的,只是按这药量,药效慢了些。我开的那些自然也没有问题,只是这两张方子里的药材一起用就要出事了。”
如画惊了,“那怎么办?”
宋元晟说:“别慌。你先同我说一说你家老爷的伤口恢复得如何?”
如画摇头,“这都是晴兮在伺候的,恐怕只有她才清楚。”
“无碍。”宋元晟说,“路过药房的时候,你就按照这方子上面的药材去买。”
如画接过新的药方。
药方里只有两味药,青黛和白茅根。
如画奇怪道:“只,只有这两样?”
“是。”宋元晟解释道,“我给你家老爷开的治疗顽疾的方子中本身就有解毒功效,与先前那老郎中的方子一起用,药量自然就重了。你家老爷上了年纪,加上身有顽疾,用不了这么烈的药。只用这两样即可。”
如画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劳烦元小神医等一等。”
宋元晟见如画走远了,其他人又没跟近,忍不住嘀咕:“厉宣这乌鸦嘴,要不是我回来得及时,人就真的要被我治死了。”
【宿主,反正那老皇帝都是要死的,那是不是治死的有什么关系?反正给他看诊的也不只是你一个人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最后给他看诊的人是我。你觉得他要是死了,那些人会把罪责算到我头上还是那个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老郎中身上?”宋元晟深吸了一口气,“那老皇帝能死,我不能。我要是真死了,还不知道宣任他们会怎么样。”
【也对。不过宿主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计分触点他们肯定能逢凶化吉的。】
宋元晟好笑道:“你是系统,高科技下的产物,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入乡随俗嘛。】
如画回来了,“小神医,我都买好了。”
“好。接下来我说的你要记好。”
宋元晟交代着青黛和白茅根的用法,讲得十分仔细,什么时候用文火,得熬多久,青黛是不是能内服都说得清清楚楚,就是怕如画弄错了,真的把皇帝药死了,他们也都得死。
“我都记住了,元小神医您真厉害。您说完我就不怕了。”如画低声说,“我们老爷金贵,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
“放心。”宋元晟递给如画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他不会有事。”
至少现在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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