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后者。
那么有动机、有机会这么做的,就只能是现在还住在沈府里的那几个人了。
凌余下意识抬头,看向那边被已然不再挣扎的女鬼们。此刻再回想,那个红衣女人的面容,似乎真的有几分眼熟。
是在哪里见过呢?婚宴上?还是……
江聿风看了一眼被他们翻得一片狼藉的书房,站起身,“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了。
凌余点头,扶着他伸来的手站了起来。
“吱呀”
当他们再次打开书房门时,外面只剩下天边最后一抹灰蓝。
还有几个玩家在各处等着,神色各异。
同时,凌余猛地转身,恰巧和几个刚刚从书房出来的玩家对上了眼!
看来,有些东西果然只能触发一次。
意识到这一点,凌余顿时感觉有几道不太友好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江聿风低声问。
凌余摇摇头,没有多说,跟着他一起走向八角门那边的水井。
四人并没有靠近。
墓槿倚靠在井边的石栏上,望着石井,若有所思,“你们说,现在被困在下面的,会是谁呢?”
需有链接之人,可以是妻妾,凌余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柳梦卿。”
“啊?”墓槿愣了一下,“可她不是还活着吗?”
江聿风推了推眼镜,替凌余解释,“现在占用那具身体的是齐曼香。”
“可是。”墓槿不太能理解的手,“如果齐曼香想放出厉鬼复仇,为什么不用第一种更直接的方法?”
取下铜钱显然比困守千日要快得多,何必在沈家隐忍这么多年,做小伏低?起初沈君山或许还护着她,后来那处境,简直是孤立无援。
凌余盯着井口有些出神,直到发现没人再说话才拉回思绪,一抬头,就撞进江聿风望过来的目光里。
“你觉得呢?”江聿风浅笑着。
凌余细细回想着齐曼香可能的动机。
如果她只是嫁入沈家后,因受欺凌而意外发现这个秘密,盛怒之下,大概率会选择直接放出厉鬼复仇,一了百了。
但她没有。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带着目的来的沈府。”
“在折磨柳梦卿的同时,齐曼香要的不止是杀光沈家人那么简单,她还计划了一些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恐怕只能等明天想办法再进主院,才有可能找出端倪了。
墓槿微微点头:“所以,她和沈府有仇?深仇大恨?”
“……”
凌余脑海里再次闪过红衣女鬼那张脸,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她可能……和那个红衣女人有关系,那幅失踪的画像,说不定就是她拿走的。”
“……”
“该睡觉了。”
一个干涩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四人身后响起!
四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钟管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用那双浑浊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在渐浓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渗人。
几人咽了口口水,不敢再多言,默默跟上管家的脚步。
只不过,在他们离开井边的那一刻,没有人注意到,那只消失的红色绣花鞋,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井沿边。
跟着钟管家回到那间大通铺客房,里面剩下的床位都是间隔开的。
在钟管家无声地注视下,玩家们不敢交谈,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各自分开找位置了。
凌余本想选个靠墙的位置,奈何那里已经有人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那人旁边的床位。
那人还没睡,见凌余爬上来,突然坐起身,露出一个明显带有示好意味的笑容,压低声音道,“你好,我叫关江。”
“你好。”凌余点了点头,不欲多言,直接躺下了。这人看着倒是挺热情,就是体格五大三粗的,凌余真怕他晚上睡熟了一脚把自己给踢下床去。
“砰!”
钟管家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也被彻底隔绝。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凌余在黑暗中睁着眼,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生怕遗漏任何细节。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悠长,凌余也被浓重的倦意包裹,意识渐渐模糊。
突然!
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戳了戳。
是谁?关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凌余瞬间惊醒,全身肌肉绷紧,警惕地感受着旁边的动静。
但他不敢动,也不敢睁眼。
手臂又被更用力地戳了好几下,那力道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喂,你……”是关江压得极低、带着些焦急和不满的声音。
“砰!!!”
紧接着,一声极其突兀、如同西瓜爆裂般的闷响彻底打碎了房间里平稳的呼吸节奏!
与此同时,凌余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粘稠、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狠狠砸在他的左半边脸上!瞬间,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
刚才那声音……是什么炸了?!
脸上那粘腻湿滑的触感无比真实,温热的血液正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滑落。
所以,刚刚砸在他脸上的……是……
凌余强忍着翻腾的胃液和极度的恐惧,死死咬住牙关,缓缓睁开一条眼缝,转动眼球看向旁边。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吱嘎。”
好巧不巧,一阵阴风在此刻吹拂而过,将没有拴牢的房门吹开了一道缝隙。
清冷的月光如同窥探的视线,趁机溜了进来,恰好照亮了凌余身侧的区域。
原本躺在他身边的关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溅满了大半个床铺和墙壁的、刺目惊心的血红,以及……散落在血泊中、模糊难辨的肉块和组织!
“唔……”凌余猛地闭上眼,强行压下喉咙口的酸水,胃里一阵翻涌。
刚才那惊悚骇人的画面挥之不去。
他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开始疯狂回想,关江到底违反了什么规则才会死得如此凄惨?是因为他睡前和自己说了话?还是因为……他刚才想和自己说话?
想明白了关键,凌余却感觉更加冰冷。
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紧闭双眼,在浓郁的血腥味中,一动不动地躺了整整一晚,晨光闯入,凌余终于有了一丝朦胧的睡意。
踏…踏…踏…
一阵轻微却清晰的脚步声,让他瞬间清醒!他微微抬起眼皮,循声望去。
是胡维?
他怎么起得这么早?还鬼鬼祟祟的……
见胡维似乎只是起身活动,凌余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极度疲惫袭来,他刚想闭上眼眯一会儿。
“砰!”
又是一声类似的闷响,从门外传来!这声音不足以惊醒所有熟睡的人,但对于本就清醒的凌余来说无异于惊雷!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看向门口!
“吱呀……吱呀……”他起身的动静,终于吵醒了一些睡眠较浅的玩家,顿时引来几声带着浓浓起床气的低声咒骂。
“你TMD……”
“……”
凌余转身,对着被吵醒的玩家方向低声道歉,“对不起……”他这一转头,恰好让那糊满半张脸已然凝固发暗的血迹,暴露在晨光中。
所有看到这张血脸的玩家,瞬间噤声,睡意全无,只剩下惊恐。
“你受伤了?!”江聿风他们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瞬间冲到凌余床边,不管他的解释,拉着他就是一顿紧张的检查。
“……”
“真不是我的血!”凌余再三保证,他们才半信半疑地放开他,但眼神里的担忧并未散去。
江聿风皱眉看着凌余床边那惨不忍睹的景象,沉声问,“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见他们终于问到重点,其他玩家也纷纷竖起耳朵。
“昨晚……”凌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将关江试图与他交谈然后爆体而亡的过程,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玩家们立刻开始猜测规则。
“食不言,寝不语。”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玩味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乔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落在凌余身上,“小凌余,你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
嗯?忘了什么?凌余一怔,随即脸色一变,“胡维!”他立刻跳下床,鞋都顾不上穿好,飞快冲出了客房。
只见通往正院的垂花门半开着,而门洞周围的地面上,赫然是另一滩粘稠的血水和散落各处的碎裂肉块!场面比客房内更加惨烈!
人群中有人惊恐地低呼出声,“他……他是因为想进去,才死的吗?”
不一定。
但没人敢去证实。
经此一事,谁还敢轻易尝试在夜间行动或触碰未知区域?
凌余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地上的狼藉,试图找出更多线索,江聿风则一直看着凌余,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轻轻拉了拉他完好的左手,低声道,“先去洗把脸吧。”
凌余点了点头,任由江聿风把他拉到院子角落的水缸旁。
打水,蹲下,凌余用冰冷的清水用力搓洗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江聿风也沉默地蹲在他旁边。
“怎么样?”直到盆里的水终于恢复清澈,凌余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人,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点的笑容,“放心,我不是内疚。”
别说他根本不知道具体规则,就算知道,在这种诡异的副本里,他也不会轻易介入别人的生死,那是自找麻烦。
“我只是在想……”两人站起身,目光投向依旧聚在一起的玩家们,而凌余的视线,却越过他们牢牢锁定在垂花门旁的石墙上,“壁画的颜色比昨天更深了?
这个,会和他们的死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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