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舒兰玉没再亲自去派出所跟进案情,倒是杨胡隔三岔五就会来锦味坊汇报最新进展,顺便觍着脸蹭吃蹭喝。
总之,老金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老金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他听说只要能被鉴定为精神障碍,不仅能逃脱刑罚,还能反咬一口告派出所执法不当,说不定能讹上一大笔赔偿金。他之前都在手机上看过,还有人专门用这种方式来赚钱的,凭什么别人能成功,他不能?
别说是派出所,就是锦味坊也别想跑!
他不仅要告锦味坊,还要告的锦味坊请假当场!
为此,老金在精神鉴定的时候,简直极尽演绎之能事。时而抱头哀嚎时而胡言乱语,情绪亢奋起来还会表演一个原地抽搐,就连医生给的测试题,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所有极端的选项给勾选了出来。
和杨胡他们合作的医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见老金这样表演,怎么可能想不到他要做什么。老先生没有立即给出结论,而是要求看了一眼案发当天时候的监控录像,又从录像里老金的行为上仔细而慎重地判断了一下他当时的精神状况。
在仔细研判了老金作案时的言行举止后,老先生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答复:“嫌疑人在作案时是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
至于老金那一通表演,不需要医生下结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装的。
只是这个结果不是老金想要的,也不是杨胡想要的。
要是让老金老老实实地去蹲监狱,那跟便宜了这个货有什么区别?
杨胡带着医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露着老金不可能得偿所愿的想法,终于惹来老金的暴怒。
他又是争辩又是反抗,满嘴的污言秽语,几乎要将几个在场警官的祖上全都带进去,还连着咒骂说人家老大夫是庸医,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绝对有病。
老大夫见过不少世面,像老金这种货色他也不是头一回瞧了,趁着老金歇嘴的间隙,轻飘飘补了一句:“你要是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就没有这么清晰的逻辑来反驳我;要是你的逻辑那么清晰,那你就不像你说的那样有这么严重的病症。二选一,你挑一个?”
老金被问得哑口无言,做不出选择题,所以决定上手打人来给自己换取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惜的是,老金出手未半而中道崩殂。
杨胡下巴一抬,自有警员过来按着他。
老大夫和杨胡出了拘留室,商量再三,给出了一个“间歇性狂躁症”的诊断。
即便如此,监控画面清楚地显示,老金作案时神志清醒,行为自主,完全具备刑事责任能力,依旧还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杨胡带着坏笑,将这条消息原话告知了老金。
老金不干。
他装精神病就是为了逃避责任,他不懂什么叫刑事责任能力,他只想让法律无法约束他。
老金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杨胡也故意一步步地按照老金的要求来做。
这样的妥协让老金产生了些许错觉,以为自己拿捏了警方,也拿捏了法律,于是进一步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他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人类。
而妖的秩序感也并没有人类那么强烈。
要不是身上这身警服的限制,杨胡其实是更喜欢以暴制暴的手段的。
既然没有办法从暴力中寻求合法的解决途径,那就只能给老金下套了。
给蠢人下套的好处就是,对方是真的会按照你的计划来进行。
因为他们对自己往往过于有自信心。
杨胡现在只需要确定,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合规合法,让老金以后哪怕想要反口都没有任何机会。
老金不就是不想蹲监狱么?
好啊,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舒兰玉看着手机屏幕,眼底满是愉悦的笑意。
殷炤不满地凑过来,下巴抵在舒兰玉肩上:“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舒兰玉将手机屏幕往殷炤那边倾斜了一些:“杨胡刚刚发来的消息,老金心愿达成了。他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几乎就要被逼成真的精神病患者了,每天都在被强制刷新心态底线。几次反口说自己没有精神问题,结果因为杨胡的办案手段和流程都格外严谨而没能成功,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说胡话。”
“医院环境怎么样啊?”殷炤随口问了一嘴,拿着杨胡发给舒兰玉的照片又研究了好一会儿,给了个精准评价,“好个丧尸围城……杨胡这是给他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舒兰玉微微一笑:“医保定点单位。”
“……”
“那娘俩的赔偿呢?”殷炤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谈了恋爱之后,就觉得自己和舒兰玉哪怕从早上贴到晚上也不觉得厌烦。
就是这棵树承诺的两顿狗粮什么时候给他做?
啧,算了,前两天晚上老树突然过来亲了他两口,嘿嘿,赚大发了!
舒兰玉偏了偏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锦味坊出于人文关怀会主动给出点赔偿,我让沐樨去联系了,不过那母子俩没愿意要,所以我让沐樨把赔偿换成了终身八折卡,只要锦味坊没倒闭,他们以后来买东西就全都八折,而且跟其他所有活动都可以叠加享受,这些母子俩倒是收得很开心。至于老金那边……杨胡说老金只要不想他从医院出来以后无家可归,就不得不用自己仅剩的那点存款进行赔偿。”
不然,老破小就要秒变法拍房了。
老金只怕会直接吐血出来。
二人正聊着,手机同时响起提示声音。
是马征国通过特办局的内部app上发过来的一份案情进展情况。
经过一处连日侦查,确认之前的受害者都与妖族有过接触,但都仅限于些鸡毛蒜皮的小摩擦。
这种摩擦即便在人类同族之间都算不上什么事儿,至多吵嘴两句就各自丢开了。
那些涉事的妖原本就在性格上或多或少有些缺陷,加之特办局的成人考试推行没有多少年,少许持证的妖其实性格并不达标,只是通过各种关系才拿到了成人资格,得以在人类世界游走。
这些微小的事情在他们的心里始终停留盘桓,最终又在他们的记忆里被扭曲拉伸夸张放大,也成为他们被捕杀团伙利用的根源。
捕杀团伙将这些本就有问题的妖招揽进自己的组织,同时策划在人类社会中逐渐猎杀符合他们条件的猎物。
与梼杌顾刁这些大妖而言,上一次的案子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后面,还有继续动手的可能和必要。
舒兰玉其实不太喜欢这些消息,马征国发过来的消息越是详细,就越是代表着他们后面没有消停日子可过:“现在李余已经被南宫派出去公干了,短期内不会出现在S市,就算他能通过局里的自己人了解到案件的跟进进度,到底是不比在眼前方便,也算是能拖住捕杀团伙一段时间。”
殷炤提着鼻子嗅了嗅:“那群货还是躲得太深了,等我找到他们的老窝,直接一锅端,省得他们出来祸害人。”
当年妖战没能把这俩祸害弄死,他亲自来!
舒兰玉捏了捏殷炤的鼻尖:“你在结界里能闻见什么?”
殷炤没脸没皮:“你!”
说完就凑过去亲了一口:“你欠我的两顿狗粮到底什么时候做?”
舒兰玉:“我什么时候又欠你两顿狗粮?”他拍掉殷炤偷偷摸摸在背后试图往上攀的手,“老实点!”
殷炤看着委屈得不行:“就那天!老金那个货来闹事的那天,你不是冲我比了个二吗!”
舒兰玉:“……”
原来是两顿狗粮吗?
他是不是有点高估这条狗的脑子了?
等等……
那他前两天主动亲的两下算什么??
殷炤看着舒兰玉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他戳了戳舒兰玉的胳膊,耍无赖的拿脑袋蹭舒兰玉:“那啥,你要是不乐意做,就,就不做!当然啊,我说如果,就是如果你愿意做的话,就,能做一顿是最好嗷……”
要命了,他堂堂一个大妖,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唯唯诺诺狗狗祟祟。
但是比起让舒兰玉不高兴,他退一点也没什么。
老婆还是要自己疼嘛!
殷炤被自己感动得简直要落泪。
他吃点亏算什么!老树高兴就好!
舒兰玉伸手摸了摸殷炤的头发。
算了,老狗高兴就好,狗粮还是做吧。
他吃点亏也没什么。
两个恋爱中的大妖怪腻歪完了还是要继续聊正事的。
因为马征国又发来了第二条讯息。
殷炤老大不爽地在手机屏幕上下滑了滑,刚刚跟舒兰玉腻歪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周全还真是敢开这个口啊。”
居然打算问成考处要回白哲?
白哲原本被送来成考处就是因为他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妖气,会导致出现一系列的绑架问题。
现在情况刚有好转,就想开口把小崽子要回去?
你们特办局的货但凡懂怎么养神兽也不会让白哲一开始被绑架那么多次了。
再说,就算是让白哲自己挑,崽子恐怕也不愿意回特办局那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马征国也是没法子,周全也是他的上司,周全下了指令,他也不能不转达。”舒兰玉给殷炤顺毛,柔软白皙的手指落在殷炤的肩头上,“从周全的角度来看,成考处只是白哲暂时的休憩场所,时间久了终归是要回到特办局的。再者说,白哲原本就是特办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养出来的崽崽,总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也没法安心啊。”
马征国转述的内容很详细。
特办局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有白哲这么个瑞兽在,或许能让特办局有些转机。
他们也会尽全力保护白哲的安全,让他不会再轻易被人或者妖带走。
殷炤冷下脸色:“周全做梦!其他时间就算了,现在梼杌蛊雕这两个玩意儿重新出来蹦跶,那群酒囊饭袋能护住白哲?我信了才是脑子有病!”
白哲的妖力掌控也还不到家,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特办局的尿性还不是要把锅甩到成考处的头上,然后再求爷爷告奶奶的来请人帮忙?
届时,哪怕只是为了白哲,他们也不可能不尽心尽力。
周全想得是真美啊。
舒兰玉的情绪要比殷炤稳定多了,他微微一笑:“说到底,周全也是未雨绸缪,他只是想替特办局求一份安稳而已。既然他的重点是想要瑞兽的福泽,我们就给他送一份福泽不就好了?”
殷炤拧眉:“啥意思?”
半个小时后。
亓凛和陆殊双双一拍桌子:“什么?你让我跟这个货一起去特办局???”
亓凛:我不干!
陆殊:我也不干!
舒兰玉:这个月齐啊…………
殷炤:这个拔厌草啊…………
亓凛、陆殊:…………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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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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