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无边的黑压下来，远处高楼亮起的霓虹灯成了点缀，室内温和的灯光照得鹫匠圣美困意盎然，手机上的字越来越小，团成一个小黑洞。
再不关闭手机就要睡过去了。
鹫匠圣美从懒人沙发上起身，接过中谷智和递来的一杯水，“经理要去睡吗？”
鹫匠圣美把总结发给鹫匠锻治，捧着水摇摇头，抿了一口回应：“不，在想其他事。”
最近除了排球社团还有两件大事，期中考试和音乐演出。
音乐演出时间排在期中考试之前，这次排球合宿推掉了一场演练，最好合宿结束加紧练习吧。
调琴还是和挑选曲目，后者交给中原厚应该没问题的，还要请音乐社团一顿大餐。
“什么事？”
小林葵翻着手机无谓的问。
“期中考试。”
鹫匠圣美看向前辈三人中唯一一个成绩堪忧，每年面对考试都发愁的石原中郎，之前甚至在没接触排球部时就听爷爷念叨过他。
“石原前辈准备好了吗？”
高木则、小林葵和中谷智和也齐齐的看向他，考试困难户母庸置疑。
石原中郎抱着头呐喊，“可恶的期中考试！小林……不对，你们三个的笔记都要借给我！”
一年级新生们充满好奇，濑见英太正对着小林葵，便也问道：“前辈，学校的考试很难吗？”
小林葵一摸脑袋，意味深长的嘿嘿笑起来：“我觉得很简单哦，但不认真听课的话还是自求多福吧。”
鹫匠圣美看向天童觉、牛岛若利、濑见英太、大平狮音……感觉排球呆子还是挺多的。
紧接着就听见鹫匠教练说道：“这次期中考试不能有人挂科，避免耽误排球事务，可以的话……”
“用尽一切正规手段通过。”
鹫匠圣美略过人群，无奈的看向自己爷爷，还有什么非常规手段吗？！作弊还是行贿啊？这都做不到吧。
再说这群人，尤其她的同龄人大部分智商都分给排球了吧。
翌日上午。
鹫匠圣美浑浑噩噩的起床，这里没有落地镜，换好简单的白色上衣和运动短裤，在卫生间的镜子上审视自己的淡妆，很满意的发现尽管拖延，但没有迟到。
乖巧的在雪惠晴子的带领下和一群排球少年浩浩荡荡前往食堂，就是雪惠前辈队伍里的有些人早上也精力十足。
比如，现在一个长发男闪身到鹫匠圣美身旁。
鹫匠圣美根据比赛录像的印象里搜寻这人的名字，还好雪惠晴子给了提示，“木村，今天状态很好？想打首发？”
木村海斗急忙摆手摇头，“晴子你误会了吧，只是觉得这位后辈……有些眼熟，很像我一个妹妹。”
雪惠晴子听的想笑，冷酷无情的回怼，“像你妹妹？”
“嗯，我看你像圣美弟弟差不多？让他们正经一点啊，不然开场就输掉练习赛才更丢身为前辈的脸面吧？”
鹫匠圣美确实看着木村海斗很眼熟，但想不起来岩手县有什么亲人在。
此时只是摆手想缓和一下有些僵硬的氛围，不明白雪惠前辈口中的“正经”到底是什么状态，直到她亲眼见识到球场上的东海队伍。
尽管木村海斗没有上场，当一个球从球场边缘到另一个边缘时还是被震惊到了，名叫迈克的球员虽然话太逊了，但力量却是配得上他那份自傲。
不过鹫匠圣美也没有对自己队伍失去信心，她拍一拍天童觉的肩膀，看他伸手就知道他需要什么。
拿来一卷绷带扯开，看着他急切的缠绕，但又细致的注视着，鹫匠圣美耿直的问道：“天童，很迫不及待吗？”
话刚说出口，鹫匠圣美就有些后悔，加入社团又没有翘过一天活动的人，怎么会不期望上球场呢？
早上拉伸跑圈后，天童觉跑来找她说手指刺痛，但鹫匠圣美从外观上看不出来。
征得天童觉本人同意后拿手指摸了摸，发现是一个隐秘的又浅又小的伤口，这种伤口可能莫名其妙的疼一下，告诉人它的存在但又极难找到。
找到后很疼，当时距离约定的比赛时间已经接近。
这次的练习赛阵容，鹫匠教练让队员自由选择。
鹫匠圣美昨晚也只听到了一两句，他们的讨论。
天童觉兴奋的挥动手指，在房间里站起身，“当然！排球可是我的乐园！
“乐园？”
鹫匠圣美疑惑，整理好物品，但还是推着天童觉出了门，“我们快些去吧。”
球场入口，鹫匠圣美和天童觉坐到等待区，她第一反应是去看记分牌，雪惠晴子在工作时没有半分分神，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尽职尽责翻动球队分数。
等场上的石原中郎举起号码牌，天童觉开心的一蹦三尺高，红发张扬的上场。
鹫匠圣美调整了一下录制的摄像头，看到在正常运行就松了一口气，晚上还要用到。
及川彻和濑见英太交换号码牌，及川彻下场。
山形隼人和他点头，及川彻拿起水壶喝水，视线紧盯对面队伍的二传。
鹫匠圣美好奇的望过去，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副暴力美学纪录片。
暴力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打法？
这也是她爷爷一直在追寻的获胜方式吧。
鹫匠圣美情不自禁想起曾经白鸟泽的战绩，在她尚未进入排球社团前就明晰他们学校在体育赛事这方面很强，一直打进全国，就是一直未能在排球赛事上取得真正意义上的冠军。
对鹫匠教练来说，取得宫城县内预选赛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全国。
哪里汇聚了全国精英与豪强学校，天才在赛场上多如牛毛，普通人进去简直是被丢进漫长海岸线的深水。
鹫匠圣美看向练习赛的比分，状况比他想象的好太多，局势已经到了关键的最后一局。
“教练……”身旁的鹫匠锻治身体巍然不动，沉浸在紧张的比赛里，鹫匠圣美去看旁边的小林葵，小林葵的视线也指聚焦于场上那颗球了，“学长……”
我不该分心的…
鹫匠圣美扫了一眼附近摆放的水杯，习惯性的摆好再坐回原地。
“会轮到我们鱼跃吗？”
中谷智和看着飞起的那颗球喃喃道。
“笨蛋！”
石原中郎怒吼，“既然说了交给他们去做，就不要再害怕了。”
濑见英太看着上方的球，经由山形隼人、太平狮音送来的球，夜间跑道上及川彻的话彷佛还在耳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好像在无形中说：“来吧。”
心中隐隐的战栗在顷刻间被某种信念压倒，视线中的天花板猛然变得很近，那颗球经过手心的触感……无比亲切。
于是，他挥手去做。
于是，他不再害怕。
比分早就到达24：24，最后一球落地的声音，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安静诞生、宣告结果。
场外的惊呼、身旁的呐喊、干净光滑的地面，这些都很近很近呢。
弥漫在耳边的欢呼声，熟悉的不用经过大脑思考就能知道来自队友，高高的球网耸立在前面，濑见英太伸手去摸，后背被猛地一击，大平狮音眼含热泪看向他。
濑见英太噗呲笑出来，反过来拍了拍大平狮音，“发什么呆？还要训练。”
对面的东海队伍传来阵阵不可思议的呐喊，有几句英语飙出来格外明显，但更多是沉默，东海教练喊他们集合。
鹫匠圣美努力平复猛烈心跳，指尖的血液好像伴随一场好戏的落幕而循环的更厉害，一场练习赛结束，鹫匠教练身边是带着喜色的队员，鹫匠圣美和奔来的天童觉击掌，和擦肩而过的及川彻眨眨眼，她起身去整理相机。
就这样生长吧，在你自己都沉浸其中的那些时间，努力最后一定会生根发芽，成为枝繁叶茂的大树。
比赛后，鹫匠圣美跟着雪惠晴子去东海大学图书馆找一本推理小说，莫名就聊到了第一天上午，雪惠晴子笑着说：“我当时怀疑圣美有了心仪的……”
鹫匠圣美连忙打断雪惠晴子，“雪惠前辈！不是的！”
话说到最后越来越没有底气，鹫匠圣美的声音逐渐变小，视线里已经能看到图书馆的大门，不断有学生进出，两边的绿植郁郁葱葱，能从玻璃门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人有时候要抓住一些机会，不然等到后来，比如我这个年龄，就会失去那时的勇气。”
雪惠晴子在前面带路，笑着说道，鹫匠圣美跟着走进去。
勇气？那是离她很远的东西。
鹫匠圣美跟着雪惠晴子来到B区，看着琳琅满目、整齐排列的从书架，有一秒钟的不耐烦，转眼间又被书架上一本字体特殊的书吸引视线。
书的名字是《世界上确实有鬼》。
鹫匠圣美觉得，她的勇气可能就是敢推掉音乐社团的演练，赶来忙排球部的事务。
晚上还能无缝衔接的准备期中考试，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第一个吃掉她的拖延。
第二个吃掉及川彻的害怕。
想到那天上午的场景，及川彻挂着泪痕的脸。
鹫匠圣美脚步一顿，看着前面在书架中不断穿行，寻找书籍的雪惠前辈，一种不可能的念头在心里挥之不去，只认为陌生的环境会把人的不安放大，让人胡思乱想。
她一目十行的略过书架，东海大学书籍很多，雪惠前辈说这是单独给小说开设的房间。
算了，人生又不可能是一本小说，也没那多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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