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仪咳出口血,摆摆手:“不碍事,若能让师父消气,我还剩半条命可消遣。”
苏盏玉一时气极反笑,叉着腰对谢松仪指指点点:“嘿我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破身体,在天下第一面前还逞强!”
说到“天下第一”时她重重地咬字,分出眼风去看自己这位莽夫师父。
果不其然见她如同被顺毛的狮子一般面色柔和下来。
谢松仪被她快抽筋的眉毛逗笑,抹了把唇角血迹跟着苏盏玉鼓吹她“天下第一”的守心师父。
“哼,算你识相。”
守心路过揉狗头似的顺手揉了把苏盏玉脑袋,脚尖一点,上天去了,在场这么多人愣是没人看清楚她去向。
片刻后,方才她借力的那面院墙轰然倒塌。
谢松仪护着苏盏玉闪身躲避,挪腾间碰到伤处,不自觉呻吟出声。
苏盏玉没好气地看他,一把拍开他的手。
拿出瓶瓶罐罐给他止血。
谢松仪见她气闷,逗她:“女君不是想看我被搓磨,眼下如你所愿怎么还不能展颜?怎么,终究是夫妻情分作祟,夫人舍不得了?”
苏盏玉心口发慌,抬手轻轻推他一把,低着头:“好了,该去给母亲敬茶了。”
谢松仪瞄了眼她泛红的耳根,但笑不语。
两人跟着长公主进正堂,依次见礼。
谢松仪从小厮手里接过一长条螺钿乌木盒,“时间匆忙,恐准备不周,斗胆请公主一观。”
盒内装着一把琴。
苏景华有些惊异的看了他眼,抬手指了指:“好小子,知道投其所好,这凤鸣岐山公主可寻了不短时日,珍宝使这半年都不敢登门,却原来是落到你的手里。”
苏盏玉虽常年不在京,但也知道名琴无价,千金难买心头好的道理,想来谢大人这琴得来一定不易。
她转头对谢松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松仪歪了下头,低声和她说悄悄话:“还有好几件我费了大功夫才拿到的,你且看着。”
言罢拍拍手示意将其余礼物一齐呈上来,“公主好雅乐,是为修道清心,丹药之道上我比不了娘子,可于道经上却还有一二分研究。”
“公主请看。”
香木矮架子上展示着几部看起来就饱经沧桑的道经,苏盏玉看不出什么门道,可转头见母亲颇为满意,还挥手示意身边侍女拿过来亲自翻看,她就知道这应当是名家所著或世间孤本。
接下来的箱子里分别是辟邪香玉、龙角钗、玄铁金刚琢。
还有专门送与驸马的透雕青玉瓶、百年石芝、紫晶玛瑙串。
苏盏玉看得叹为观止。
连连问他:“你别是在公主府安插了探子吧?爹爹深居简出,你怎么连他喜欢青玉和玛瑙都知道!”
谢松仪看了眼她,含笑让她自己想。
还能因为谁啊,我的好女儿!
驸马刚要说话,被长公主抬手拦下,她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看这对小儿女打情骂俏。
驸马给她剥了个橘子放在手边,“公主可是满意这谢家小子?”
公主瞥他一眼,拿起橘子含了一瓣,含糊不清道:“满意谈不上,也就凑合,不过比起守心挑的那些妖艳货色,起码长得清正疏朗,和咱们女儿站在一块着实般配。”
“这倒也是。”驸马爷想起后院那些男人就头疼,一个个妖娆妩媚,弱质纤巧,光看着就吃不了一点苦,体格弱的一场风寒怕是都能送走,谈何陪玉奴游历四方。
见驸马眉间皱起,公主失笑,塞了瓣橘子进他嘴里,“儿孙自有儿孙福,且看他们能走到哪里,中途走散了或是人不在了,你再犯愁也不迟。”
驸马小心看了眼堂下的小儿女,无奈出声提醒:“公主,慎言。”
公主揉揉额角,“他还有顺风耳不成,你如今呐,真是越发碎叨了。”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被谢松仪听在耳中。
他面不改色的专心沏茶。
可手下动作却暴露了他并不宁静的心境,他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对苏盏玉生出了执念。
从她言笑晏晏回应自己奢望那一刻起,所有一切都化作痴迷,占有,牢牢禁锢。
除非他死,不,就算是死,也没人能从他身边夺走他明媒正娶的妻。
他会用尽全身力气,使尽所有手段,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他维持着君子克已守礼的皮囊,被自己狂悖的念头刺激得心肺激荡,头脑发热,眼前白光一闪。
在他想象中,她已被融入骨血。
而现实,他的对面,毫不知情的小姑娘正啃着杏仁奶酥糕苦思冥想。
小脸皱巴巴琢磨了半天才一拍脑袋,小碎步跳起来拍他肩膀。
“好呀你,原来是从我这打探的消息,我说你怎么突然话这么多,哼,八百个心眼子一齐算计我,难怪你头痛……”
谢松仪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将所有情绪收敛进眼底,沏好一杯茶递给她:“娘子过奖,托娘子的福,眼下已经不痛了。”
苏盏玉磨牙:“挑衅我是吧,看招!”
谢松仪扬眉,端着茶盏的手左右格挡,身形从容,苏盏玉扑了个空向后栽倒,谢松仪旋步,让她稳稳扑进自己怀里。
她周身萦绕着药草香,清苦中带着点沁甜,让人闻之上瘾。
怀中人还在愣神,他一手在身后攥拳,一手施施然将氤氲茶盏递到她唇边。
“阳羡雪芽,煮至茶鼎浮轻烟,烟散尽方取用,娘子尝尝?”
苏盏玉并不爱茶,下意识就着谢松仪的手啜饮一小口。
“略清苦。”她认真评价道。
谢松仪指尖掐进肉里,眸色沉沉地将她唇边茶水揩去,“家中有秘制果香滇红,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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