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入夏，下周我便陪你去湖边。”
“嗯——别咬我耳朵，你们怎么都喜欢咬我耳朵。”话音一落，余初晏愣住，谢昀宸更用劲了，几乎要将她耳骨咬穿。
因为心虚，她支吾着喊了句疼，谢昀宸才松了力道，安抚地吻了吻她的耳垂。
“阿燕这张嘴，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谢昀宸声音低沉得有些哑，虽然压着几分怒气，动作倒很轻柔。
余初晏蹭了蹭他的肩，低声下气哄他，“我都失忆了，应该是乱说的，阿云别生气了，我最喜欢你了。”
心知是哄他的假话，谢昀宸还是心甘情愿被骗，箍着她的腰，咬牙道：“证明给我看。”
……
余初晏想，过了今晚她大概再也不会喜欢泛舟了，划船又累又晃，腰酸背痛都划不到头，还弄得自己一身**的。
偏生谢昀宸还总让她执桨，她不想再划，只能服软说：“我握不住。”
谢昀宸却不管不顾，“阿燕不是说喜欢我吗？”
划过桨的都知，若是只顾船的一边，船便只会原地打转，半响没有进展。
只能左右不断交替，或是两桨并进，小船才能泛起来。
不过这会只有一支船桨，余初晏不得不左右皆顾。
况且谢昀宸作为船伴，不仅不配合，还总在添乱，桨浸在水中像是玩闹般只随意搅动起水中涟漪。
弄得船不进不退，比晃荡更折磨人。
余初晏只得夺过船桨，自己掌舵。
泛舟前那番无心的话到底还是刺激到谢昀宸了，不多时他便夺回了船桨，故意划得很用力，弄得船上颠簸不已。
好不容易上了岸，浑身难受，困得她白日都在睡觉。
但谢昀宸像是感受到了划船的魅力，接连几日都要约余初晏泛舟。
余初晏原本是不乐意的，直到她发现那些紫气渗入了她的经脉，哪怕继续喝药，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散得一干二净。
而她也隐隐感觉自己似乎睡的时间比以往更短了，离了谢昀宸也不会再动不动胸闷气短。
索性放任了谢昀宸。
只是私下里嘀咕难道自己之前是什么吸人精血的妖精。
-
谢昀宸说到做到，任由她白天出宫，只要她还有气力。
在城中逛了两日，余初晏总算明白谢昀宸为何这般放心了，因为她听不懂人话。
平时旁听宫人说话，她也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但宫外的人语速实在太快了，连秀文都有些磕绊，更别说她了。
不多时余初晏就找到了新的乐趣——爬墙，顺着角楼一侧有些掉漆的柱子，她爬到了角楼顶。
本就位于城墙之上，爬到更顶端后视野都开拓了不少。
秀文在城墙上又惊又怕，实在担心余初晏会失足从高处坠落。
但余初晏稳稳地踩着顶梁远眺，远处果然有湖，依稀可以看清波光粼粼的湖面与尽头的雪山。
高处的风很大，鼓吹得人眼都难以睁开，余初晏却感觉到久违的自由。
她就这般坐着，观察城里城外，忽然东边来了一支长长的队伍。
等移动的黑点再近了些，她看清那是一群带着镣铐缓慢前行的罪奴。
她惊奇于自己优越的视线，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些罪奴囚衣上的字分明是她认识的文字。
余初晏滑下角楼顶，又一次拒绝了随行侍卫的回宫请求，直奔东城门。
这支队伍看似很长，实际只有不到百人，男女都有。各个面黄肌瘦，杂草般的头发与污垢模糊大部分相貌，但还是能看出是中原人。
余初晏支使侍卫去问他们犯了什么事，侍卫回来道这是一户中原罪臣及家属，原本该流放去伊疆，被沙匪劫到这边来卖。
“这边有人买中原人？”余初晏问。
侍卫司空见惯，“男的当苦力，女的能生，西凉人还是太少了。”
余初晏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悦，扭头看见秀文满脸震惊。
“你认识他们？”余初晏低声问。
秀文慌忙摇了摇头，不敢多言。
回望一眼寸步不离守着她的侍卫，无论如何两人都会留一个在她身边，确保她在视线范围内，余初晏心中有了计较。
侍卫不知她为何对一群罪奴感兴趣，又催了一次回宫之事。
余初晏不应，拉着秀文下了城墙，说是要去买衣服。
找了家看起来就很贵的成衣店，豪气地要求老板将当季最新最贵的女装通通拿上一件，她要试衣。
两个侍卫只得守在店里，余初晏身边只留秀文一人近身。
试衣间秀文正要替她更衣，余初晏制止了她，“现在没人了，告诉我那些人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一群罪人？”
秀文一怔，神色几经挣扎才极快道：那户人家家主是天启一名将军，曾多次于蛮夷手中保护过秀文的家乡，后来升职调离了，但秀文一直记得这位将军。
天启的将军啊，余初晏回想着那群人的站位确实若有若无地在保护什么人，
“你想救他们？”有些麻烦，不过还算好，毕竟她现在身份与众不同，唯一要应对的只有谢云那边。
秀文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殿下，还请帮帮他们，至少……至少不要让他们被蛮夷羞辱……”
蛮夷，秀文两次提到这个词，嗳，这座城里的人在秀文看来就是蛮夷吗？
原来如此，谢云居然是蛮夷王，总感觉有种违和感。
“这里不能耽误太久，不然那两个家伙就起疑了。”余初晏让秀文赶紧起来，“先出去我再想办法，别急。”
一帘之外已经传来侍卫的脚步声以及店掌柜的制止，余初晏当即走出试衣间，秀文抱着几件衣裙跟在她身后。
“这几件给我包起来。”随手拿了两件，她也不管老板听不听得懂，反正侍卫会替她搞定。
不等侍卫收尾，她又大步走向街头，正巧沙匪赶着队伍途经此街，街道两侧围了不少人。
余初晏挤到最前头，飞速地思索该怎么买下这么多人的同时，不让谢昀宸起疑。
秀文虽然是个不错的借口，保不齐谢云那家伙对秀文下手。
细细打量着这些人，虽然饱经风霜，戴着厚重的枷锁，脊背也没有被压弯，救下来正好给她……
给她做什么来着，余初晏想不起来了，没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额间。
该死的谢云，别让她知道失忆跟他有没有关系。
再抬眼，她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蓄着仇恨之火的眼睛。
分明已经被锁住的少年，以巨力崩断了厚实的锁链，孤注一掷地冲向余初晏，愤怒的咆哮脱口而出：
“韩长桓！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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