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云汐随另外五位秀女走至殿外,她站在正中间显得格外出挑。当然,这绝好的位置也是托了康太后的关系,再加上本身容貌出众,福海一眼就看到了她。康太后不失时机地介绍道:“皇儿,正中央的这位是额娘母家的姑娘,算关系,你应该唤她一声“表妹”,又招招手,让云汐上前一步,“云汐,快过来见见你的表哥。”康云汐微笑着走上前,规矩地行了礼。“瞧瞧,这模样可是极好的。皇后,你说是吗?”皇后见太后有意要提携自己家族的人,也顺水推舟地说,“臣妾也觉得康秀女不论是相貌还是品格都是极好的,皇上意下如何?”皇上说道,“皇后既然觉得好,就留下她的牌子吧。”云汐忙跪谢皇上,皇上却淡淡地说了句,“是朕的皇后喜欢你,朕才留你。要谢你也该谢谢皇后。”听了这话,云汐心中虽不大欢喜,但仍旧很有涵养地谢了皇后。太后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皇后看在眼里,也只能默不作声。
皇上对选秀并无多大兴趣,多半是太后做的主。皇后也是见太后夸谁便跟着夸奖一翻,然后皇上留牌子。其余没有被选中的就成为宫女在各宫服侍,年满24岁后便放出宫自行婚配。云汐回到畅春园,急急寻找丽华,可偌大的畅春园留下的不过是十几位被选中的秀女,其余未被选中的立刻被领到掖庭进行宫女的训练。云汐见留下的人中没有丽华,知道她定是落选,感到惋惜。没过多久,便来了一位老嬷嬷,给各位小主安排住宿的地方,并叫她们好好休息,第二天一早要去宁安宫给皇后请安。
第二天一大早,各位小主都穿戴整齐,由嬷嬷领着排着整齐的队伍步行至宁安宫。皇后与冬妃、茗妃二人从内宫走出来,众小主向皇后及两位妃子行礼。茗妃见这些小主一个长得比一个美丽,不由得心生妒忌,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她们。冬妃毕竟年长些,不露声色地笑笑。云汐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位年轻的皇后。她的美貌果然是惊为天人,站在那里又是一身素雅的装扮,却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她实在太美了,连一向自恃美貌的云汐也不得不感叹她的美丽。小主们一个接一个的自我介绍,皇后很认真地听着她们说话,和善地微笑。等最后一位小主介绍完后,她轻轻说道,“各位今后不仅要服侍好皇上,也要像姐妹一样和睦相处。”“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小主齐声答道。
这时,一声“皇上驾到”传来。想必是皇上下朝来宁安宫看皇后。年轻的皇上走了进来,他不过刚满二十,但站在那里英俊又不失威严。众女一同向皇上行礼。皇上并未看那些小主一眼,直接朝皇后走去,轻轻扶起了皇后。茗妃见到皇上,立刻绽开明媚的笑容,娇媚地叫着皇上,让皇上陪自己赏花。生怕皇上多看其他小主一眼便会夺了自己的宠爱。皇上欣然答应,却又转身邀请皇后。皇后知道茗妃心思,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一同前往。
“身子不适,那有没有请太医?”皇上立刻走上前关切询问,让茗妃好生难堪。
“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小毛病,不碍事。皇上还是快陪茗妃去赏花吧。”皇后看出了茗妃的尴尬,忙为茗妃解围道。
“既然你身子不好,朕就留下来陪你。冬妃,你陪茗妃去御花园赏花吧。”皇上说完,便扶着皇后进了内宫。冬妃走到茗妃面前,瞧着小脸已经气得绿绿的茗妃,道“妹妹,我们去赏花吧。”茗妃没好气地说:“本宫身子不舒服,今日就不去了。”说完,拂袖而去。冬妃只是笑笑,便邀众秀女去赏花了。
毕竟是年轻的女孩子,天真烂漫,不一会儿,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闹起来。冬妃宽厚,也由着这些女孩子小打小闹。云汐见冬妃独自一人赏花,便走过去欲和她套套近乎。
“奴婢康云汐见过冬妃娘娘。”康云汐很有涵养地行了礼。冬妃早知她的身份,便也以礼相待,扶起她。“康小主不必行如此大礼,臣妾早就听太后提过,太后娘娘母家有一位出类拔萃的好姑娘,模样、学问、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娘娘说笑了。云汐不过是小小秀女,担不起这样的夸奖。”云汐谦虚道。
冬妃知她有太后撑腰,也有意与她亲近。
“还是娘娘福气好,身份尊贵,又倍受皇上宠爱。”云汐羡慕地说道。冬妃凄然一笑,道,“倍受宠爱一词我可万万担当不起,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后宫中真正被皇上挂在心上的唯有皇后娘娘,我们其余妃子不过是摆设罢了。”
云汐见冬妃敦厚纯良,内心便多了亲近感,便大着胆子问道,“奴婢有一事不明白,还请冬妃娘娘指点。”
“你说。”冬妃也是十分的和善。
“恕奴婢斗胆,奴婢早前在宫中听宫人们说,皇上与皇后大婚已有一年,却从未在皇后宫中过夜。宫人们说,皇后并不得宠。可刚刚的情形,皇上对皇后百般体贴,十分关心。不知是人前做样子,还是真正关心。若是做样子,可奴婢见皇上眼中流露的关切之情十分真实,但若是真正关心皇后,爱护皇后,那又为何从未宠幸过皇后?”
冬妃笑了一下,那笑容更加凄然。“本宫倒想给小主一个忠告,这样的问题小主还是少问为妙。这后宫人多嘴杂,一来妄加评论帝后之事若被有心之人听到揪住把柄,对你也是不利;二来,皇上宠幸谁关心谁那是皇上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应该管的。康小主只要自己留心看便会发现谁在皇上心中地位更高些,并不是按侍寝次数来判断的。”
云汐冰雪聪明,不难从冬妃凄然的笑容中读出其中的深意。那笑容夹杂着羡慕。尽管皇后从未被临幸过,但皇上却是对她真心爱护,真心尊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回畅春园的路上,贴身侍婢巧月在一旁感叹道,“主子,皇上真是太有魅力了。不仅相貌英俊,而且对皇后真的很好啊。我听畅春园的小宫女说,皇上虽然从未在宁安宫过夜,却每晚都要先去宁安宫哄皇后睡着,才去冬妃或茗妃那里就寝。皇后有孤独症,特别害怕晚上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过夜,每晚总睡不着。就算好不容易宫人们哄睡着了,有时半夜从噩梦中惊醒也会吓得大叫。皇上得知后,吩咐了贴身太监和宁安宫的宫女,只要皇后晚上做噩梦醒了立刻去叫醒皇上,不管多晚,皇上必定会跑到皇后宫中去哄她安慰她,让她再度安然入睡。奴婢还听说有一次皇上在茗妃那里过夜,半夜宫女来拍门说皇后做噩梦吓醒了睡不着一个人躲在房间哭,皇上立刻穿上衣服,扔下茗妃,飞奔到皇后那里,一直安慰皇后,最后和衣陪着皇后说了一夜的话。第二天早上困得不行,下了早朝,到冬妃娘娘那里补觉才缓足精神。”
“那你有打听为什么皇上不愿留宿皇后宫中吗?”云汐问道。
“主子,哪是皇上不愿意留宿,只怕是皇后不愿意皇上留下来过夜。”巧月见四下无人,把嘴巴凑近到云汐耳边说,“奴婢听说,皇后之前有一位心上人,不知怎的,死了,皇后对他念念不忘,为他守活寡,不让皇上碰自己,大概是想忠于自己心爱的人吧。听说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呢。”
“这样,皇上还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心中有别的男人?”云汐不解。
“当然接受不了,所以有时也和皇后怄气。不过谁叫这位皇后是皇上唯一爱着的女人呢。听说皇上还是阿哥的时候,就一直爱着她。当年,先皇本就想将皇后指婚给现在的皇上,只是皇后当时不答应,皇上也十分尊重皇后,不勉强她。后来立后时,咱们的太后娘娘十分不喜欢这位皇后,许多大臣也反对皇上立她为后,但皇上力排众议,坚持立她为后。主子,想想这皇上还真痴心。自己的女人又不爱自己,还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皇上是不是有点傻啊?”巧月倒是迷惑了。
“放肆,这种污蔑皇上的话你也敢说,不怕掉脑袋。”云汐训斥道,吓得巧月忙缩了缩脖子。
“你懂什么,皇上这叫痴心。”云汐感叹道,“若皇上能像对皇后一样对我好,我康云汐定不会像皇后那样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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