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宫内,皇上皇后正在下棋。
“幽郁呀,你的棋艺真是大有长进。朕已有大半年没有赢过你了。”皇上十分开心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
皇后只是含笑着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哪有臣妾这般大把的功夫来研究棋谱。再说,皇上是不想让臣妾输觉得丢脸,所以故意让着臣妾的。”
“要是两年前,朕还是阿哥,你还是格格的时候,朕一定会让着你。那个时候,朕为了博取你一笑可没少花功夫啊。总想着,怎样让你赢,逗你开心;但是朕又不能输得太难看,免得被你瞧不上。倒是如今,你这冰雪聪明的皇后,棋艺越来越高,朕真心是费着心思跟你下,还是得输你个一子半。”福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令他疼惜的皇后。是呀,打从三年前皇后初入宫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一见钟情,变着法子讨她的欢心。如今,即使他们已成为夫妻,但皇后对自己永远是淡淡的,他们之间最亲近的也不过是像亲人一样互相关心,男女之情他永远无法从皇后身上体会到。
“皇上今个儿心情可好?”皇后歪着脑袋试探地问道。皇上特别喜欢她歪着脑袋有些幼稚的模样,说到底这个十七岁的姑娘还没有褪去青涩和稚嫩,偶尔会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但皇上看着就是喜欢。她的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穿着皇后的礼服端坐在大殿上摆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成熟仪态;在太后面前有些怯懦只能低着头害怕的样子;新婚之夜不肯入洞房的神情;选秀大典上对太后察言观色的紧张样子;在宁安宫门口对着比自己还大一两岁的秀女讲话时的那种和善的模样……
所有的模样在皇上眼中都是最美的画。她的皇后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却要被架上皇后的宝座,说着与她心智完全不同的话,看上去有些滑稽,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无辜,让他心生怜惜。今个儿的她又是这一副讨人怜惜的模样,皇上情不自禁携了她的手,把她牵到自己面前,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她有些抗拒,但也知道有的时候不能太拒绝皇上的意思,便很顺从的把头轻轻靠在皇上肩头,但皇上明显感到她的背很僵硬,她还是不习惯亲近自己。皇上无可奈何的一笑。
“皇上今个儿心情可好?”皇后又问了一遍。
“朕的郁儿心情好,朕就心情好。”他发自内心地说道。
“那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一件事。”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
“难得你对朕提一个要求,说吧。”
皇后欲言又止,但最后深吸一口气,靠在皇上怀里,说道,“臣妾好久没有出过宫了,今年春天能否跟着昌王爷如姐姐他们出宫游江南?”
春天,出宫,江南。这样的字眼深深撞击着皇上的心。他猛的将怀中的人推开,皇后始料未及,重重摔在地上。侍女玉莹正端着水果进来,看到这场面,忙放下托盘去扶皇后。“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皇后一句未答,只是站在那里。皇上的火气立刻上来了。他冲过去捏住皇后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你还是忘不了他,是不是?你不是想出宫玩而是去看他,是不是?”玉莹正欲在旁边劝,却被皇上喝住。
皇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奈地盯着皇上,“皇上,他已经死了。皇上何苦和一个已死之人计较呢?”
“死了,朕看他活得好好的。他一直活在你心中,是不是。你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是不是?你是为了他才不肯把自己交给朕,是不是?”
一提到这个人,皇后的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皇上已经知道答案,又何苦再来问臣妾?”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皇后脸上,皇后又跌坐在地上,侍女玉莹惊叫着奔过来扶住皇后,一个劲求皇上息怒。
皇上生气地指着皇后,发怒道,“你自问朕这些年来对你如何,对你如何,朕把你捧在手心里疼惜着,可你心里竟一点儿也没有朕的位置。难道朕真的不如那个死人吗?你的心情一年四季都像冬天里的冰雪,冷冷的,唯独到了春天,你的心情会明媚许多。你虽然人在皇宫,但魂早已飞到了那草长莺飞的江南了,是不是?你每年盼着的都是出宫去那个你和他相知相恋的地方旧地重游,重温美好,是不是?”
皇后紧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皇上多么希望自己心爱的皇后能辩解一两句,可他太了解她了,每每她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的时候,就是一种默认,她哑口无言。
“听着,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以后不要再提这种过分的要求,不要因为另一个男人而靠在朕的怀里,朕会觉得无比恶心。”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皇后仍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玉莹忙扶起她。“皇后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干嘛惹皇上不开心呢。现在宫里又有那么多美丽的小主,让别人趁此机会夺了您的恩宠,岂不是自找麻烦?”皇后只是笑着站起来,说,“正好,来了新人,我们这些旧人应该可以退场了吧。”
皇上从宁安宫出来你,怒气仍未消。他屏退左右,一个人站在水边沉思。却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他顺着琴声走到一处建筑小巧的亭子边,亭子里一名女子正在弹琴,安静的神情不由地吸引住了他。那曲子正是当年皇后拿手的《风清扬》。他不自觉拍手称好。那女子惊得一抬头,见那人皇袍在身,马上走下台阶行礼道,“奴婢康云汐不知皇上在此处,打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上命令道。
康云汐缓缓抬起头,皇上惊呆了。眼前这个女孩子模样清秀可人,眉宇间倒有几分像皇后。她那盈盈一笑瞬间让皇上的心柔软了。这样甜美的笑容是皇后不曾给予的。“康云汐。”皇上念叨着名字,极力回想这似曾相识的名字。
“奴婢是康太后母家的侄女。”康云汐在旁边提点道,皇上终于想起,“原来是云汐表妹啊。”他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康云汐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却又痴情又专一。年轻又英俊的脸庞让云汐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又自知失态,便娇羞地垂了头。
“这首曲子你弹得真好,不亚于皇后。”皇上夸奖道。
“奴婢才疏学浅,怎敢与皇后相提并论。只不过是会罢了,在皇上面前献丑了。”康云汐谦虚道。
“不,皇后弹这首曲子固然好,只是缺少了你这样的灵气和情感。便显得有些硬邦邦的呆滞了。”
“怎么会呢,《风清扬》就好比是汉代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是讲男女情感的名曲。皇后有皇上的宠爱,对皇上自然也是有着深厚的情感,弹这首曲子必定蕴含了深刻的感情。”康云汐说道。
这话无疑又触怒了皇上的怒火,是呀,皇后怎会弹的没有情感,那首《风清扬》皇后每每弹起几经落泪,让人无不动容,只是她落泪之人不是自己这个皇上,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
康云汐并未发觉皇上的不快,继续道,“奴婢羡慕皇上和皇后的深情厚谊,自知不如皇上皇后伉俪情深,但奴婢既然入了宫,便是皇上的女人。对皇上必定像《风清扬》中的女子对男子那样矢志不渝,坚贞不屈。”
这番话让皇上有些动容,这样的话他从未听皇后说过。但现在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目光真诚的对他饱含深情说出这样一番话,再想想刚才皇后的种种表现。他内心有些愉悦,“是呀,司马幽郁你不爱朕,后宫自有爱朕的女子。朕何苦要将时间浪费在你这样一个女人身上。”他心里想着。
“皇上,奴婢见您眉头紧锁,是否有烦心事,能否和奴婢一说。有些事只要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很多,也不会再忧伤了。”说着,大着胆子去抚平皇帝紧锁的眉头。皇上大惊,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这么真切地表达对自己的关心。他猛地拉住她的手,将云汐抱在怀里。云汐被他这一举动吓坏了,又惊喜又惊讶,但她只是轻轻抱住皇上,轻拍他的背。“皇上若是喜欢,就这样抱着奴婢。奴婢会一直陪伴着皇上的。”
“陪朕到处走走吧。”皇上对云汐的体贴和善解人意充满了好感,云汐也非常配合的和皇上一起小游御花园,两个人一路说这话,这样的情景他和皇后从未有过。皇上突然感觉到了爱情的幸福。原来竟是那样的简单。
这一幕被刚从太后那里请过安的茗妃见到了。茗妃的醋意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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