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队有秩序地行走京城的大街上。司马南和幽郁悄悄掀起帘子看着街道两旁。“八年了,咱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幽郁说道。司马南的心里却生出悲凉感。“八年前,咱们走过这里,是王爷和公主;而今,却是空顶着贝勒格格的头衔,实际上不过是质子之命。”话还没说完,幽郁忙按住司马南的嘴巴小声提醒道:“姐姐临别前才叫我们要谨言慎行,你这会这样说话,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到,让圣上对我们有什么误解。我们的命是小,就怕还连累了塞外的姐姐姐夫。”
司马南点点头,嘴里仍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活在帝王身边,如履薄冰,倒不如咱们留在塞外,也好快活些。”幽郁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刚提醒过你,你又在说什么浑话。待会儿见到皇上时,你可千万别多嘴!”
“是!”司马南拖长语音答道。
马车队行驶到城楼脚下,司马南和幽郁下了车,二人跪拜,拜见高高在上的福全皇帝。福全福全,福禄双全。福全皇帝站在城楼上,朗声大笑,那画面和八年前站在高高城楼上笑看江山的幽若何其相似。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仙灵王朝早已被抹去了昔日的光彩,只留在他们的记忆中。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如今只能跪拜在异族人的脚下称臣。司马南咬着牙,抿着嘴唇,幽郁伸手拉了一把他的袖子宽慰他。
福全皇帝看上去威武霸气,但目光如炬,眼神深不可测。司马南和幽郁进入朝堂时,文武百官把焦点都注视在他们这对十四岁兄妹身上。司马南和幽郁从小见惯了大场面,他们昂着头,目不斜视走过文武百官的注视,在殿前再度行礼。
“司马南。”“幽郁。”“拜见皇帝!”二人齐声说道。福全皇帝微笑着点点头,“不愧是司马氏的后人,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司马南和幽郁谢过皇帝夸奖,皇帝叫他二人起身。
太监走过来宣读圣旨,这条圣旨的一字一句对兄妹二人来说并不陌生,司马南被封为南贝勒,居住在京城的贝勒府;幽郁被封为格格,住在宫内的锦花宫。宣旨完毕后,皇上补充道:“南贝勒和幽郁格格无论吃穿用度都与宫内的阿哥格格一致,绝不能有半点委屈他二人。”看似是天大的赏赐,但在兄妹二人看来,不过是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的帝王在向昔日的战败者进行施舍。
如王妃和玉王妃早已带人收拾好锦花宫迎接幽郁。司马南获得特旨,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与幽郁相见。他俩走到锦花宫,幽如和玉儿走了出来,将他俩迎进宫内。
“南儿,昌王爷和关将军已在宫外打点好你的贝勒府,我和玉妹妹在这替小郁儿收拾了一下锦花宫。你们看看还缺些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再给你们补上。”幽如说道。幽郁行了礼,道:“谢谢如姐姐和玉姐姐,让你们费心了。”幽如扳着幽郁的肩膀说道:“都说了,我是你姐姐,你以后不准跟我这么客气。”“遵命!”幽郁又行了个礼,歪着脑袋娇俏地说道。幽如叫幽郁的侍女将幽郁的行李搬进宫内。又和玉儿领着司马南和幽郁去各宫拜见娘娘。
福全皇帝早年还是多氏四贝勒的时候有一位指腹为婚的结发妻子,两人感情很好,但四福晋身体一直不好,成亲后没几年就患重病薨了。福全皇帝倒是个长情的人,后来他虽纳了多位侧福晋,却迟迟不肯立嫡福晋。甚至他登上帝位,也将后宫的中宫之位空悬,留给他仙逝多年的亡妻。几位侧福晋也按照当年在府内的排位分别封妃封嫔。
福全皇帝有七子二女,两个格格前几年到了适婚的年龄由福全皇帝指婚给周边的两个大国联姻。七个儿子六个早夭,如今倒只有最小的老七承欢膝下。福全皇帝对这个仅剩的幼子十分珍惜,这些年把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投入到七阿哥身上。七阿哥的生母朱氏也因此母凭子贵,不仅被封为康妃,被赐住寿康宫,更获协理六宫之权,打理后宫,实际地位形同副后。
司马南和幽郁有样学样随着幽如和玉儿对着康妃行多氏的礼仪,康妃微微一笑但眼神冰冷,对他们表现得客气但颇有距离。毕竟他二人也是前朝王爷公主,此次入京,名为获封,实则为质子。康妃赐座,和幽如、玉儿唠起了家常。幽郁在一旁手指一圈圈缠着衣服上的带子,百无聊赖,又不敢东张西望。司马南倒是正襟危坐,假装认真倾听,不过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时不时还和幽郁挤眉弄眼一番。康妃见他兄妹二人无趣,便唤来侍女领他们去院子里转转。
兄妹俩在院子里走走停停欣赏着寿康宫的一草一木。康妃倒是个雅致的人,整个院子被她布置得春意盎然。“这是什么花?”兄妹俩走到一簇白色的七瓣花,幽郁开口问道。侍女回答,“是夕颜。”幽郁驻足,细细端详,司马南显然没什么兴致,嘟囔道,“花儿娇艳才好看,这白色未免太素了。”幽郁倒不这么认为,“正是因为素净,才衬托得这院子格外雅致。这花名字也好听,叫夕颜。夕颜夕颜,夕阳下的容颜,总感觉很快花就会凋零似的。”一瞬间,竟有些伤感。
“夕颜的花语就是易碎易逝的美好。格格倒是和这花心意相通。”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司马南和幽郁同时回头,却是个华服美冠的少年,剑眉星目,但是气质却温润如玉,站在那里正含笑看着幽郁。
“这位是七阿哥!七阿哥,这是司马南贝勒和幽郁格格。”侍女半蹲行了礼,向七阿哥介绍道。司马南和幽郁也向他行了礼,七阿哥与兄妹二人回了礼。“我来给母妃请安。不想在这里碰到了你们。”
“回七阿哥的话,我们是由如王妃和玉王妃领来拜见康妃娘娘的,他们正和娘娘在里屋说话。我和妹妹就先在这里逛逛。”司马南回道。七阿哥看到司马南颇有一见如故的味道,他的哥哥们早逝,其他人碍于他的身份也很少与他玩耍,这次来了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还能随意出入皇宫,他自觉来了玩伴,兴奋不已。
“我叫福海,排行第七,你们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福海开心说道,又侧头看了下幽郁,问道,“你是哪个郁?”“芳香馥郁的郁。”幽郁顺嘴一答,不经意抬头,和福海目光相对,当幽郁看向福海时,福海的心仿佛被击中,那一双水灵的眸子仿佛要看穿他的前世今生。福海不由得一怔,喃喃道,“你果然配得上这个名字!”
幽郁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去拉司马南的衣袖,司马南倒是落落大方,低头柔声安慰道,“别怕,七阿哥是夸你呢。”福海问幽郁看到夕颜为何如此伤感,幽郁道,“只是想起了远在关外的姐姐姐夫,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否再见到他们?”司马南听她提起幽若,语气伤感,知福全皇帝最是忌讳幽若的名讳,也怕落了旁人口舌,忙去拉了下幽郁的衣袖,解释道,“妹妹只是想家了,毕竟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地方,离开了亲人,难免伤感。请七阿哥莫怪罪。”
七阿哥宽厚一笑,道,“父皇既然认了你们为义子义女,那我也是你们的哥哥,以后你们就把皇宫当作自己的家,把我当作你们的亲人好了。”一席话让幽郁有些许的温暖。正说着,如王妃和玉王妃结伴走了过来,和福海互相行了礼。
“七阿哥来请安吗?”如王妃问道。“是的。刚闻母妃和两位婶婶在聊家常,便不敢打扰,在这和南贝勒、幽郁格格聊天呢。”福海答道。“你们年纪相仿,将来也可以做个伴。”如王妃温柔地说道,“南儿和幽郁初来乍到,以后还请七阿哥多多关照。”“如王妃放心,他们是父皇的义子义女,就是我的弟弟妹妹,福海自然会爱护他们。”“那七阿哥你快去见你母妃吧,她在等着你呢。”玉王妃说道。七阿哥告辞,临走前对司马南说道,“我过两天找你一块玩。”“有好玩的,你们可别丢下我独自去玩好玩的。”幽郁玩心大发,福海笑了道,“不会少了你的。”遂与众人拜别。
自从司马兄妹入宫后,福海和司马南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因为是男子,司马南又居住在宫外的贝勒府,所以他和福海经常在宫外游玩。幽郁因为是格格,又长居宫内,不能随意出宫,每次只能眼巴巴盼着司马南和福海来看她,给她带宫外好吃的、好玩的。
福海对幽郁的疼爱不逊于司马南这个亲哥哥。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是个孩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好吃。福海总是今天给幽郁带个糖葫芦,明天带几块驴打滚,讨幽郁欢心。幽郁每天就守在宫门口盼着福海给自己带好吃的。两人在宫里倒是形影不离。宫人当然看得出,七阿哥对新入宫的幽郁格格十分宠爱,除了日常学习、议政、练武,几乎都和幽郁格格在一起。宫人们暗地里传,以七阿哥对幽郁格格的喜爱程度,幽郁格格将来一定会平步青云,成为娘娘的。这些话时不时落入康妃的耳朵里,她素来不喜欢司马兄妹,听后自然十分焦急。若司马幽郁成为她的儿媳妇,将来生下孩子,只怕会外戚专权,对自己的朱家和康家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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