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茵芷晴送她去车站。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在站台上，茵芷晴试图最后拥抱她一下，但言郁避开了。
“保重。”言郁的声音冰冷而疏远。
茵芷晴的眼眶红了：“言郁，等我一年，就一年...”
但列车进站的轰鸣淹没了她后面的话。言郁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没有再看她一眼。
列车启动后，言郁才发现背包里有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沓钱和一张字条：「对不起。永远爱你。——芷晴」
言郁把字条撕得粉碎，撒出窗外。看着纸屑在风中飞舞，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和彻骨的寒冷。
回到家乡的车站，言郁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父母。妈妈老了许多，鬓角有了白发；爸爸则沉默地接过她的行李。
没有责备，没有质问，只有妈妈哽咽的一句：“回家吧。”
言郁点点头，跟着父母回到那个曾经想要逃离的家。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一切都不同了。
她重新回到学校，但已经落下太多课程。同学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老师们对她小心翼翼。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妈妈不再逼她考清大，反而常常劝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但这种转变来得太晚，言郁已经感受不到任何解脱。
她尝试写作，但每次提起笔，都会想起和茵芷晴在南方的那段日子。于是她转而学习，用繁重的课业麻痹自己。
高考时，言郁出人意料地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虽然不是清大，但足以让父母欣慰。她选择了心理学专业，或许潜意识里，她想要理解自己，也理解那些曾经发生的事。
大学生活平淡无波。言郁按时上课，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像一台调校精确的机器。她不再自残，但也不再感受活着的实感。就像一具行走的躯壳，内心早已空洞无物。
有时深夜，她会突然醒来，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南方那个狭小的阁楼里，耳边有茵芷晴均匀的呼吸声。但伸手摸去，只有冰冷的床铺。
大三那年，言郁听说茵芷晴的消息。从一个高中同学那里得知，茵芷晴毕业后去了法国深造，据说已经在艺术圈小有名气。
听到这个消息时，言郁正坐在图书馆里。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手腕上的伤疤，感到一阵刺痛。原来只有她被困在原地，而茵芷晴早已展翅高飞。
那天晚上，言郁久违地梦到了那片开满野花的山坡。茵芷晴站在山坡上向她招手，笑容明媚如初。她努力向前跑，却怎么也追不上。最后她跌倒在地，看着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中。
醒来时，枕巾已被泪水浸湿。言郁坐起来，看着镜中那个陌生而苍白的自己，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法国，希望给自己一个答复，也该给自己年少时的感情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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