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唱的是原创,第一首《挣扎》里有对生活的嘶吼,“泡面加月光,是我今夜的床;透析单的字,比歌词还烫”,歌词直白得让人心疼,尾音带着点破音的沙哑,像是拼尽全力喊出来的;第二首《微光》又满是倔强,“就算明天没太阳,我也捧着火种闯”,嗓音清透,像夏夜的风劈开闷热,吉他弦的扫动都带着股不服输的劲。沈清晏原本烦躁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她看着姑娘唱歌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偶尔抬眼时亮得惊人的眸子,看着她不自觉咬紧的下唇,忽然觉得这趟酒吧没白来——这小姑娘的歌声里,有股拼尽全力的生命力,和她对古典舞的执着,和她藏在清冷外表下的倔强,莫名契合。
第三首歌是首温柔的民谣,唱着少年人的心事。林念星的声音渐渐放软,像羽毛拂过心尖,眼神不自觉地往沈清晏的方向飘,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的瞬间,沈清晏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羊绒的布料皱起一团,脸颊的热度又悄悄升了上来,比酒精带来的灼热更甚。
前三首歌很快唱完,台下响起零散的掌声,夹杂着几声叫好。林念星调了调琴弦,指尖划过弦身,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抬眼时恰好对上沈清晏的视线。她顿了顿,指尖重新落下,熟悉的旋律响起——是《后来》,但歌词渐渐有了不一样。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她唱到最后一句,声音轻轻颤了颤,像是怕惊扰了谁,又像是无比坚定,眼神牢牢锁着沈清晏,一字一句改得清晰:“后来我总算懂得了何为偏爱,原来有一个女孩,爱着一个女孩。”
酒吧的喧闹仿佛瞬间退去,只剩下那清透的歌声,和姑娘眼里毫不掩饰的光亮,像两簇小火焰,直直烧进沈清晏心里。三十五岁的她见惯了名利场的虚与委蛇,也经历过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却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又隐晦地告白过——在这样一个嘈杂、暧昧的酒吧里,在满场陌生人的注视下,用一首歌,把心事唱给她一个人听。她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和歌词里藏不住的深情,让她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歌曲结束,林念星放下吉他,在掌声中跳下舞台,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响,径直走向沈清晏的桌子。她拉过椅子坐下,指尖有些紧张地抠着吉他包的带子,布料被抠得发皱,脸颊微红,长直发垂在肩头,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清晏:“姐姐,我叫林念星,刚才……你没生气吧?”
“没生气。”沈清晏回过神,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声音带着刚褪去的微醺沙哑,还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我叫沈清晏。你的歌,很好听。尤其是第一首,写得很真实,像……像把心剖开了给人看。”
林念星眼睛一亮,像得到了奖励的小孩,瞬间抬起头,眼里的光芒更盛了,连耳尖的粉色都深了几分:“真的吗?那首《挣扎》是我昨天熬夜写的,在出租屋的台灯下,写一会儿就看看手机里的透析单,怕记错缴费日期。”她直白得可爱,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吉他包上的补丁,“我想多写点歌,早点攒够钱给我妈换肾,也想……也想不用再给别人当枪手,唱自己的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改词的事,是临时起意……刚才看姐姐你,脸红扑扑的,站都站不稳,却还是透着股干净的劲儿,就觉得很特别。”
沈清晏看着她青涩又热烈的模样,看着她指尖的薄茧,看着吉他包上的补丁,心里某个角落忽然软了下来,像被温水泡化的糖。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酒吧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眼前小姑娘明亮的眼睛,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温柔的意外。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过林念星垂在肩头的长发,发丝柔软顺滑,带着点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和酒吧的烟酒气截然不同。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沈清晏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你的头发很好看,很软。”
林念星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连耳尖都红得要滴血,呼吸都乱了几分。她猛地抬头看向沈清晏,撞进对方温柔的眼眸里,心跳漏了一拍,声音细若蚊蚋:“姐姐你的头发才好看,挽起来的样子,用木簪固定着,像古典舞里的仙子,就是……就是有点可惜,这么好看的头发,总挽着会不会累?”
沈清晏被她直白又贴心的话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指尖碰到木簪的纹路:“只是图方便,练舞的时候总要挽起来,不然会缠住动作。”
“练舞?”林念星猛地攥紧吉他背带,指节泛白,眼里瞬间迸发出崇拜的光芒,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沈清晏时,连呼吸都带着点抑制不住的急促,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清晏的手腕:“姐姐,你是跳古典舞的对不对?我之前在艺术频道的名家展演里刷到过沈清晏老师的专场,从《踏歌》到《昭君出塞》,每一支都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真的太绝了!”
沈清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和点头。林念星的眼睛更亮了,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连带着之前的紧张都消散了大半:“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的!你的身韵太特别了,别人跳‘云手’总少点味道,你做的时候,手臂像流水一样圆转自如,从指尖到肩膀,没有一丝僵硬的痕迹,连呼吸都跟着动作起伏,吸气时提肩,呼气时沉腰,真的把‘圆、曲、拧、倾’的味道拿捏得死死的。”
她下意识地抬手,模仿着“提沉冲靠”的基础姿态,肩膀轻轻提领,腰肢缓缓下沉,动作带着点生涩的笨拙,像刚学步的小鹿,却格外认真:“还有你走圆场步的时候,脚下又轻又稳,裙摆贴着地面飘起来,像踏在云上面一样,看不出一点用力的痕迹。记得你跳《昭君出塞》时,最后那段独舞,你转身回眸,眼神里带着不舍却又坚定,手型是古典舞里标准的‘兰花指’,指尖微微泛着劲,明明没有台词,没有配乐的**,可我就是能感受到昭君的家国情怀,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泪差点掉在作业本上。”
沈清晏看着她认真模仿的样子,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崇拜,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眼前的小姑娘,像一束鲜活的光,带着蓬勃的生命力,撞进了她平静已久、满是规矩与克制的世界——她的直白、她的坚韧、她的真诚,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开了沈清晏裹在外面的坚硬外壳。
希望有人可以了解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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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相识——酒吧里的错认和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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