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非打开房间门,黎向浠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干净整洁的桌子,床,还有架子,架子上有他琳琅满目的冠军奖杯,一整面墙,或许是从小到大的,都在这儿了,保护的很好,擦的干干净净。
最后,她眼神落在墙壁的一张照片上。
厚重的木质框架包裹着,上面插着一把蝴蝶刀,照片被割得破碎,上面的人脸看不太清了。
“这是?”
黎向浠有些惊愕。
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没有人会把别人的照片挂在房间,再用刀去扎他。
“这是沈推凡的全家福。”裴非将蝴蝶刀拿下来,把相片递给她。
或许是知道她最后也会卷入沈家的漩涡,裴非和她慢慢说着沈家的事情。
蒋奶奶是沈老爷子的第一人妻子,糟糠之妻,当时沈老爷子还是个清贫的打工小伙。
两人一起从南方乡下来了京北,一起打工。
后来,蒋奶奶有了身孕,沈老爷子说住在廉价的出租屋,他没有时间照顾,于是让蒋奶奶回了南方的乡下。
奶奶生了小孩之后,沈老爷子一年就回去了两次,一次是去看孩子满月,一次是回去说离婚,说找了一份工作,不能暴露妻子和家人,会有危险。
蒋奶奶没读过几年书,哪知道这是不是骗人的,害怕耽误沈老爷子,立刻就同意去了民政局,这老爷子当时也还算有点良心,给奶奶留了一笔钱,让他们娘俩过点好日子。
后来奶奶才知道,沈老爷子去做生意的时候,攀上京北的一家小商户,虽然规模不大,但谈生意倒是绰绰有余,前景很好。
沈老爷子和那一家的女儿结了婚,生意越来越红火。
有一天奶奶发现了,带着儿子就去京北找他,当初跟这家的女儿结婚时,沈老爷子保证自己是单身无子,这件事要是被发现的话,他这软饭是吃不成了。
于是,这老爷子就找了郊外一家小平房,再给几个钱,说等他事业起来了之后,一定不会让奶奶和儿子进家门,就这样打发了奶奶。
后来是老爷子的生意越做越大,岳父岳母也相继病逝,这两位老人又只有一个独生女,沈老爷子便开始全面掌管了家里的生意,将公司改为沈氏集团。
奶奶又去找他,跟沈老爷子现在的夫人摊牌,结果两人只是给了他一间老宅院,让母子两人住在里面,条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算来算去也是一桩丑闻,况且如果讲奶奶的儿子认祖归宗,将来沈家的家产,盘算起来也是要平分的。
好在蒋奶奶和儿子都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也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下了。
但哪有孩子不想父亲的,大儿子经常偷偷跑去看沈老爷子,于是,沈老爷子就说,一些大的节日,他们可以一起吃饭。
这样一来二去,将奶奶的儿子跟沈家人也熟络起来。
直到沈推凡出生,裴非出生,是奶奶的儿子都是未婚的状态。
有一天,一家人出去游玩,十岁的沈推凡在海边玩,失足落水,蒋奶奶的儿子下去救援,结果沈推凡上来了,他没上来。
从那之后,蒋奶奶的精神就不太对。
好歹也是救命恩人,但事情发生之后,沈推凡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裴非在无意间,听到他爸爸和沈推凡的对话,称也算是意外发生了顺心的事儿,要是他不死,这家产还得分出去。
蒋奶奶被彻底关在这栋老宅里,当然还有裴非。
没有人知道蒋奶奶的存在,也没有人知道裴非的存在,这栋老宅像是人间监狱,关着活着又相当于死去的人。
沈家为了避嫌,从不靠近,尤其是沈推凡,他很害怕这栋宅子,因为蒋奶奶的儿子是因为他才死的。
而裴非,名义上跟沈推凡是同父异母,但在沈家并不受宠,沈家恨不得他没出生过。
“所以你问我,裴非的非是不是意义非凡的非,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不是,就是非,没存在过的非。”
裴非手里把玩着蝴蝶刀,神色淡漠,平静的诉说,让黎向浠手指发凉。
她要嫁的人,居然这么冷血无情,这一家子都是恶魔,那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吓到了?”裴非揉着她脸颊。
黎向浠睫毛打颤,“还行。”
她把相框放到桌子上,“你恨他是应该的,换做是我,我也恨。况且,蒋奶奶他们都不放在眼里,那你的身份就更难了,从小到大他应该欺负过你不少次,可以理解。”
“我要说谢谢吗?”裴非笑了笑。
“不用,只要你别恨屋及乌就好,我跟沈推凡可不一样。”
“但你嫁过去的话……”
话题到这儿,戛然而止。
他们不应该太深入谈论这个,现在的时间,他们应该尽兴才对。
裴非将黎向浠抱起,放到床上,“说了,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不过如果他对你不好……”
“裴非。”黎向浠抱住他,“我们说好的,订婚的话,就要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我不是小孩子。”
藕断丝连,不是明智的选择。
裴非的床很柔软,有淡淡沉木的味道,上次她送的香水,他似乎没有喷,这个味道是房间里原本就有的。
但没一会儿,就被荷尔蒙的浓厚气息填满。
黎向浠已经脸颊泛红,身子发软,裴非却衣冠整洁,他慢慢擦拭着手,走去客厅,拿计生用品。
“放太远,下次放身上。”他说。
“裴非。”黎向浠双手抵着他肩膀。
裴非抓着她脚踝。
嘎吱的声音,床是木质的,地板也是,响起来很欢愉。
“嗯……”裴非声音有发力时候的低沉。
黎向浠想到第一次给他打语音的时候,本来想笑,但突然脚趾收紧,整个人都在打颤。
熬过这一阵,黎向浠恢复了说话的力气,“你……喜欢……我在这个时候……叫你的名字吗?”
黎向浠上气不接下气。
她快疯了。
眼神是迷离的,满头大汗,碎发粘在额头上,眼泪滑落,染在裴非干净的枕头上。
裴非帮她擦掉汗,亲了她一口,手指插/入她的发缝,炽热的嘴唇紧贴她的耳畔。
“黎向浠。”
“裴非。”
“黎向浠。”
“裴……裴非……”
“黎向浠!”
“呃!裴…裴非……”
“别……裴非别……裴非裴非!!!”
风雨过后,黎向浠浑身酥软,趴在裴非怀里,房间恢复了安静,但空气里暧昧的气味迟迟未消退。
“裴非。”黎向浠摸着他的头发,“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奶奶吧。”
“好。”
裴非垂头,吻在她头顶,“谢谢。”
黎向浠惋惜,奶奶一定是个好人,只是因为遇人不淑,一生过得凄凉,沈家肯定不会去看她,去扫墓的,肯定只有裴非了。
正想着,黎向浠身体悬空。
“去洗洗。”裴非说。
两个人的房间都浴室,所以以前他们从未在洗漱的时候碰见对方。
裴非的浴室里有浴缸,他放好水,这才把黎向浠抱进去。
水很热,裴非坐在她身后,用手舀了一瓢,点在她后脖子上。
“如果是夏天就好了,那样可以在游泳池。”
“这里有游泳池?”
“没有,国外有,我们可以出国去玩。”
“但我出不去。”
提及这个话题,两个人又没有了声音。
裴非挤了沐浴露,掌心搓出泡沫,他看着她,“起身。”
黎向浠乖乖起来。
霎时间,刚平静不久,又是一阵指纹的接触,黎向浠喉咙难免地哼唧了一声。
“裴非,我自己来。”黎向浠说。
裴非却扼住她手腕,舌尖很软,软得黎向浠脸颊发烫,腿发软,差点摔倒。
翌日的下午,黎向浠和裴非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同去了郊区的墓地。
在一片山脚下,刚下过雨,山路湿漉漉的,好在是柏油路,车子上去畅通无阻。
不是清明节,墓地没有人影,只有他们捧着两束白色的菊/花走进去。
蒋奶奶身旁是她的儿子。
“原本奶奶不在这里,我回来之后,让人移过来的。”裴非说。
“这样多好,母子团聚在一起,他们一定很感谢你的。”
把花放在墓碑前,裴非和奶奶说了几句最近都很好的话,两个人便沿途下山。
裴非并没有回老宅,而是去了一座山坡的山顶。
那里有平坦的草地,路边都是林荫,像是有人打理过一样,站在那里可以看见俯瞰整座京北的风景。
车子停在山坡上,黎向浠和裴非并肩坐在车头。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斑斑点点,拉长两人一车的影子。
“裴非,山城那晚,不是你生日对吧?”
黎向浠看着他,深橘色的斜阳,染红了他隽秀的侧脸,风吹过,帽檐下的眼睛眯了眯,笑意无奈。
“不是。”
“但你收到了两条生日快乐的短信。”
“那是我妈妈发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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