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强行改变自己的精神力频率，强行让自己的精神力契合的不是肉身，而是他所处环境中的特殊物品。
他也说不清之前一直和他交流的神秘声音寄身着的究竟是什么。
他没办法通过寻找到那东西，再判断要如何与那东西进行契合。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模仿一直都在和自己聊天的那声音的精神力频率。
多得那声音频繁地使用精神力，而江非一直在暗中记忆他的精神力频率。一直到最后一刻，江非纯才真正下定决心。
他要改变自己的精神力频率，也试着去影响那庞大的精神力聚合体。
这是他之前观看大哥等人形成精神聚合体时学到的小技巧。
最后的精神聚合体的主导权是可以改变的。
谁更强，就谁更有可能成为主导者。
他之前遇到的那精神聚合体中，就数大哥的实力最强，所以大多数时候负责主导的都是大哥。
不过大哥之下的另外六人，精神力强度没比大哥弱太多。
因此，那六人也能拥有一些话语权，不至于全部都只能听大哥的。
他们七人中的随意一人崩溃，也可能导致最终的精神聚合体崩溃。
江非纯就想着这些，并改变精神力频率，强行掺和到和自己聊天的那精神力聚合体中。
他没办法让自己的精神力频率一直处于变化后的状态。
但他争取来的少许时间，够他找到某些控制副本的关键，让他将闫明珏的精神送回去。
再然后……
他没办法维持精神力频率变化，他被聚合体排斥出去。
他有过很长一段的时间，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能做什么，更不知道周围发生着什么。
他只能漂浮在黑暗中。
但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黑暗。
一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受创的精神力略有好转。
可现在的他的虚弱感强得他怀疑，他还没有几岁时候的自己强大。
又有一道恶狠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快点给老子醒过来！你要再不醒过来，老子就真将你的精神力吞噬了！”
江非纯茫然地往那边看去。
说是看，但他直接根本没固定只看到某一方向的内容。
他直接看到了360°全景。
这感觉……
江非纯再观察自己身体。
他之前在副本里好歹还有和人类相差无几的躯壳，但现在，他似乎也变成了他直接摸索见过的那种光点。
他所拥有的，只是这样的一个光点的表现形式。
更多的，都没有了。
他再尝试着动了一下。
嗖……没有飘出多远。
他的速度其实快到离谱。
他只是注意到了哪个位置，他就差点要出现在那里了。
只不过陪在他身边，之前还在用狠话来威胁他的那光点用了不知道什么力量，一下子禁锢住了他，让他只能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江非纯再好奇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当前状态。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已经变得比之前都要虚弱。
但另一方面，他在这里实打实地做出的事，让他觉得自己其实比之前强大了许多。
这感觉格外矛盾。
江非纯再试着感应了一下肉身。
他之前在副本中，意识到自己能通过吸收副本里的某些力量，提高自己精神和肉身的契合度时，他就一直都在感应着自己的肉身情况。
哪怕隔了太远，他的感觉极其模糊，他都能一直保持着微弱的感知，他能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相当不错。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仿佛已经完全没有了回到肉身的可能。
江非纯心底浮现一丝悲哀。
他其实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早有预期，自己或许回不去了，或者回去之后，都只能当一个机器人了。
但他最强大的只是精神，肉身说不定还会是他的负累。
他不害怕出现这样的结果。
他只担心闫明珏。
回想着自己当初应该真的已经将闫明珏的精神力送了回去，江非纯才放心不少。
他也得以去观察自己眼前的光点。
“你是？”
这光点带给他一种熟悉感。
他总觉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光点，但想来想去，总觉得陌生。
“你这臭小子！早知道你还会这样，我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你进入神乐园！”
气呼呼的声音和江非纯之前听过的声音都有区别。
但江非纯依旧觉得这声音熟悉。
他认真想了想。
“难道你是之前一直在水晶球中和我说话的那位？”
那位只是暂时主导者负责控制以前被派来这世界的飞船的庞大精神聚合体的，现在江非纯遇到的光点，则已经脱离了那聚合体。
尽管光点和其他光点还保留有联系，彼此之间的感觉还无法完全分散，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彻底聚合起来的紧密，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相对没有那么庞大。
“你才认出来？”那声音冷哼，“我看你之前做的那些事，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怎么，还要花费这么长时间才认得出我？”
江非纯没有回答他，而是仔细地通过感应他身上的精神力波动，去寻找着和他有关的其他精神力光点。
这也是一个庞大的精神力网络，而且比之前他见识过的那个还要复杂无数倍。
江非纯只是尝试着进行了简单的分析，就觉得自己脑袋都疼了起来。
他现在其实也没有了脑袋。脑袋疼只是他结合着自己过去的记忆，形成的一种感觉。就像有一些失去了肢体的人，偶尔也会觉得那些失去了的肢体疼痛。
只剩下精神力的他，只能是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根本没有固定形状。
他或许可以随意改变形状，但他同样觉得，自己改变后的形状都无法长时间存在。而且想维持某种固定的样子，他就必须消耗大量精神力。
就像之前大哥几个控制着用精神力形成的巨大人影战斗一样，不是做不出那么多复杂的动作，而是如果想这样做，就一定会让他们的力量快速流失。一直到最后，他们支撑着进行了一次瞬移，就无法在维持那模样，只能彼此分开，再各自恢复精神力了。
江非纯也是现在，体会到了精神力的更多用途，甚至是想一想就能实现的可怕能力，他才知道，当时大哥几人是怎么从机器人之中消失，就那样出现在他和闫明珏面前的。
那和江非纯说话的声音，再度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哈！臭小子，我就看你还可以支撑多久！你是知道我还没有杀你的打算，所以一点都不掩饰了？说起来，你小子之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分析我们的精神力频率的？”
绝大多数人的精神力频率都只是在一个固定的区域中波动。
只不过每个人的精神力也有自己特定的波动频率。
要将精神力汇聚起来，就得大家都尽力地让自己的精神力维持在特定频率。
只要能找准那点，再找准精神力波动时可能形成的某些感受，那就哪怕一个外来者，都可以强行进入这聚合体中。
江非纯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精神力运用技巧。
他很确定，自己以前并没有学会这些东西。
但这一刻，他就莫名其妙地，似乎全部都会了。
一小簇火苗凭空出现。
江非纯惊了一惊，火苗就散去。
紧接着，又有一个水晶球出现。
不过这水晶球一点都不澄净。
水晶球内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飘絮，混杂得几乎看不出这其实是水晶材质。
江非纯不满意。
他身边的光点却惊奇得一下子弹出很远距离，再快速靠近回来。
“你、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江非纯终于肯回答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可以这样做，就简单试了一下。现在看来，我实验的结果还行？”
他说着，就控制着水晶球消散，而后再度凝聚起一个新的水晶球。
这次他凝聚出来的水晶球比之前小得多，从拳头大小变成了拇指头大小。
但他新凝聚出来的水晶球里的杂质也比之前少了许多，水晶球内部都可以看得出应有的透明模样。
光点挨得江非纯近了一些。
他打量着江非纯凝聚的水晶球，并试着让自己的精神力渗入水晶球中。
水晶球外面有轻微的弹力，将他的精神力摊开。
这力量却没多强。
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强行突破这重阻碍。
他只是再问江非纯：“那你知道这水晶球的用处吗？”
水晶球在半空滴溜溜转了一圈，其内的杂质又多了不少。
“提炼精神力？”
江非纯反问的同时，水晶球内的杂质又在继续减少。
光点痴迷地看着江非纯的水晶球略微大了一点。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的精神力聚集在一起，我们还总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念头，这些念头都会在某些时候，化作影响我们的杂质。我们就用了……算了，我们在这里的日子根本没办法计数，还怎么和你说花了多长时间呢？”
光点叹了口气。
“总之，我们最后学会了用这水晶球，凝结我们的精神力，让我们可以更好地控制我们那庞大的力量。我们也学会了利用它，净化我们的杂质，让我们待在一起，却不至于被大家产生的各种各样复杂念头影响，直至最后，我们都要被这些杂念弄到崩溃。”
江非纯凝聚出来的水晶球内部已经再也没有任何杂质。
水晶球消散，精神力全部回到代表江非纯的光点中。
“我应该是和你们精神力共振时从你们那里学到了这些知识。这样学习的速度还挺快。”
他冷不丁地冒出的话，将他身旁的光点再吓了一跳。
光点再度弹开了一段距离，才再回到江非纯身边。
光点这次问话，要比之前更小心了。
“那你……那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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