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根据那人交代的位置,几人很快就找到了地窖入口。入口很窄,长长的梯子一直伸到最深处,只能两个人并排进去。
渊千星和陆月晚走在最前头,其他人跟在后面,走到里头,都被下面的场景惊呆了。而陆月晚连忙就转身拦住了正往下走的陆宇明和杨农,告诉他们下面关着许多衣不蔽体的女子,他们先去上头等待。杨农正要说袁昊的身份,被陆宇明拉着走了。
等陆月晚回头,渊千星已经打开了牢门,那些人缩在角落不敢动,一双双眼睛充满了恐惧。渊千星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走:“大家放心,我也是姑娘,外面的人都被我们杀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陆月晚和云雪、唐欢、姚琪湄三人走了过去,大伙儿看见了姑娘,都开始动了起来,拉起破烂不堪的衣裳,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还有几个被铁链绑在墙上,渊千星去一旁寻来斧子,走过去将铁链砍断:“这里太黑,先出去再解锁。”
陆月晚则寻来被子与几件衣裳,先遮挡住几人裸露在外的身躯。云雪和唐欢、姚琪湄扶着姑娘往外走。有个姑娘身上的铁链被砍断,站起身来,身上的布条根本遮挡不住身上的伤痕。她不似别的姑娘那般害怕,大步往外走去。渊千星喊住了她:“外头还有人,你先找件衣裳。”
那姑娘转身跪下,对着几人磕头,她这般,剩下的姑娘都学着她的模样跪下。五人赶紧将人扶起,渊千星安抚大家:“你们最该感谢自己坚持到了现在,接下来的事不必担心,有什么事先出去再说。”
大伙儿排着队往外走的时候,渊千星给姚琪湄使了个眼色,姚琪湄微微点了下头,动作很小,若是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陆月晚却尽收眼底。渊千星与姚琪湄定然不是初识,她的直觉没有错。
陆宇明和杨农也在外头寻了一些衣物,在人出来前便先退到了屋外。姑娘们走出地窖,都不适应明亮的光,用手挡着眼睛过了许久才好受些,又将身上破烂的衣裳换下,坐在床边喝着水,还都有些恍惚,一切都像是梦。
方才带头下跪的女子此刻走到渊千星边上:“我自诩会些武艺,两个月前听闻无迷教内绑了姑娘便孤身来此,不料救不出人不说,还被他们囚禁,若不是恩人相救,我们恐怕永无出逃之日,我愿跟着恩人,作牛作马,学习武艺,拯救更多的人。”
渊千星扶着她坐下:“你此刻并不适合奔波,我们此行还要去往南州,你先行休养,以后定然会有机会的。”那姑娘听了渊千星的话,也明白过来,此刻她若是硬要跟着,只是个拖累,恩人既肯许以后的机会,那自然会有机会。
那姑娘也不纠缠,就坐在一旁,将自己了解到的事一一说给渊千星听。渊千星见她如此,也颇为欣赏。她方才与姚琪湄示意,便是让她安排自在堂的姑娘来开解这些姑娘。这些姑娘被囚禁多时,虽是被救,恐怕世俗不容,难以立足,她可不想前脚离开,后脚这些姑娘一一自裁或是被人唾骂,若她们愿意,自在堂也可收留她们,而眼前这姑娘,好好培养,也是一大助力。
姚琪湄与渊千星非但不是初识,可算得上熟识。姚琪湄以前确实是峨眉派之人,可打小性情便十分泼辣,后因与男子私交而被逐出门派,被渊无夜带回长明教,比渊千星大了几岁,这两年总替渊千星做事,两人十分默契。自打渊千星递回消息要查黑莲堂,渊无夜便派了姚琪湄出来,此次算是寻了个契机走到了一块儿。方才渊千星只是使个眼色,她便明白了渊千星的用意。
陆月晚只是怀疑她们是旧识,因着她瞧过姚琪湄的身法,是峨眉派的无疑。
姑娘这么多,无处安置,便让她们先呆在这儿,寻了两个情绪好些的姑娘当管事,答应替她们寻家人。
几人回到镇上时已经很晚了,决定先歇下,等明日一早,云雪和唐欢则带着大夫去替那些姑娘治病,姚琪湄和杨农去寻姑娘们的亲人,陆宇明则去报官,他是盟主之子,此事交代起来也方便些。
渊千星四人本就在客栈里住着,便没想着要再开新的屋,陆宇明和杨农一间屋,姚琪湄一间屋。渊千星已经累极了,也不想等他们一块儿上楼,抬脚就要往楼上走,杨农喊住了她:“袁师兄,先前你与师姐要假扮夫妻同住一屋,如今不需假扮了,还是分开睡得好。”
渊千星站在那儿,愣了一下:“啊?”
姚琪湄一听,立马笑着凑上前:“不如跟我一间屋罢!”在地窖中,渊千星在几个姑娘面前都坦白过身份,其实几人早已知晓,只有云雪吃惊了许久,但此刻听姚琪湄提起也不觉得奇怪。杨农大惊失色:“这客栈里还有屋子,你们住一块儿也不合适罢。”
陆月晚微笑着看向杨农:“师弟不知袁昊实则是女扮男装,故有此考量。今日大伙儿已经疲乏,就不必搬来搬去了。”说完,先上楼去,路过渊千星,见她还站在那儿不知看什么,便道:“你还不累?”
渊千星转过身,也往上走了两步,两人一起走上楼拐个弯就不见了人影。杨农似乎还很吃惊,看向陆宇明:“师兄,她是女的?”陆宇明摇摇头,叹了口气,让小二带他们上楼。杨农还在后头自言自语:“难怪师兄都同意她们睡一块儿。”
姚琪湄先是跟上了楼,进了屋没多久便又出门了。她方才确实是想顺势同少主一间屋,这般便能商量一下事情了。
陆月晚洗漱完,见渊千星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没好气道:“还不去洗?想跟姚姑娘住一块儿?”渊千星起身往屏风后头走去,不知陆月晚为何总要提起姚琪湄,难道她连姚琪湄也认出来了?
渊千星没有回答,陆月晚愈发难受,等她洗漱好过来,还在问:“你与姚姑娘不是初识罢?”渊千星心想,果然,这就开始试探了。她不动声色地擦着头发,坐在床边:“我与她一见如故,改日是该问问,可是以前哪里见过。”
陆月晚咬了咬下唇的肉:“方才她盛情邀请,怎么不去叙叙旧?”
“她只是以为我没处睡罢了,今日都快累死了,换个屋万一睡不好怎么办?”渊千星又拿了两块干燥的帕子,递给陆月晚一块,“你这头发也没有干,还不再擦擦?”
陆月晚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帕子,没有去接,闷闷不乐道:“杀人太多,手都抬不起来了。”渊千星先用帕子包住自己的头发,又将方才递给陆月晚的帕子展开,放在她的脑袋上,双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起来:“这就累成这样了?”
陆月晚不满渊千星这般粗糙的动作,抬起头来:“你这般将我头发都搓坏了。”
“大小姐果然精细,这头发能擦干便不错了,我可不是专门伺候你的丫头。”渊千星虽然这般说着,手上动作却更轻柔了。陆月晚没有说话,只是挪着身子坐得离渊千星更近了些。渊千星的目光从她的眼睛上慢慢往下挪,滑过鼻梁,滑过嘴唇,最后停留在她耳边的发丝上:“你那个杨师弟,喜欢你呀?”
陆月晚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还问得这般突然,心中不禁开始欢喜,但又怕被她瞧见,压抑住上扬的嘴角:“他才多大呀。”
渊千星看了一眼陆月晚的眼睛,又挪开了视线:“我瞧他也有十五六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他多紧张你,生怕你被占了半点便宜去。”
“师弟关心师姐,不正常吗?他若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还不声不响,才不正常罢。”陆月晚故意装作没有听懂。
渊千星摇了摇头:“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你做点什么他都关注着,他怎么不这般关心你哥?”
陆月晚嘴角忍不住上扬,微微仰头看着渊千星:“你倒是挺关注他的举动。”
“我才没关注他,随意瞥过去他都在看你,我想不注意到都难。肯定也不止我察觉了,你明日去问问云师姐她们,定然都发现了。”渊千星将帕子往下移,擦起陆月晚的发尾来。
“嗯——喜欢我的人太多了,我也不太记得了。”实际上,陆月晚是记得的,这个小师弟天赋不错,小小年纪便都跟着二哥走南闯北,去年的时候他同自己表白过心迹,可她并不喜欢,自然就拒绝了。此刻渊千星提起,她故意说得含含糊糊,“那你要如何呢?”
渊千星顿了顿:“不如何。”
渊千星虽一直看着头发,陆月晚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见她话语随意,眼里却冷了几分,心头越发雀跃,倾身上前,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渊千星有些吃惊地看向陆月晚,陆月晚笑得俏皮:“看在你替我擦头发的份上,奖你的。”
渊千星方才眼里的冷意消失殆尽,笑意攀上她的眉眼,双手隔着帕子托住陆月晚的脸颊,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这算什么奖励,还给你。”
陆月晚没料到她会如此,明明是她主动亲的,但如今害羞得不敢去看渊千星的也是她,她一转身躺了下去:“我要睡了。”渊千星一面擦着自己的头发,一面看着她的背影,可惜自己方才亲得太快,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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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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