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街市上,驸马的车驾从中穿过,从宣文院回怀安府路程不长,四周百姓来往,顾天英让车夫放慢了速度。
文启与小武分立两侧,顾天英轻轻撩起车帘同文启说话,小武丝毫没有察觉。
顾天英:“东西没拿到?”
文启:“缺了一把钥匙,您要的档案被单独锁着,锁上落了灰尘,属下不敢动了落下痕迹。”四周吵嚷的人声掩盖了主仆两人的密谋。
“还缺一把钥匙,在谁那儿?”
“属下旁敲侧击问过,是在沈月颜府里,从来没人用过,估计连她自己都忘了有这把钥匙。属下可以去偷来,只是沈月颜府上有她两个男宠,看着不是普通人,只怕不好对付。”
那两个男宠?顾天英回想自己曾在大婚宴席上见过沈月颜和她两个男宠,当时是作为随身护卫跟着入府的,一直跟在沈月颜身边,就连沈月颜去宣文院翻案子,那两人也寸步不离,丝毫无人敢在意他们的身份。
能被沈月颜宠爱还时时带在身边,必定不是等闲之辈。顾天英点点唇,有了主意,“你装病吧。”
“啊?”文启疑惑。
顾天英又道:“再过不久便是春末围猎,皇族都会参加,我也要陪柔儿一起去,到时你就因病留在府中,避开府里人,去锦月府偷个东西,应该不难吧。”
“少主英明,属下明白,只是……”文启皱起眉头,“公主不是不让你喊她小字吗?您怎么还天天挂在嘴上呢?也不怕公主听了生气,怪不得人家不愿意跟您同房。”
提起府中的娇妻,顾天英登时脸上带笑,落下了窗帘,不让文启看到他脸上的悦色,“她不让我喊是在我面前害羞,不愿与我同房……”
话说半截,顾天英的脸慢慢黑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她不愿与我同房的?还有谁知道?”
文启忙捂住了嘴,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没人知道,是属下担心少主安危,所以偶尔会去公主卧房顶上蹲一会儿,就看到……你们分房睡。”
“管好你的嘴。”顾天英收了笑容,训诫道:“我与柔儿成亲仓促,她年纪还小,不愿意同房我也理解,毕竟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文启犹豫着问道:“少主,您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吗?您还想着跟公主来日方长,难不成是真的对她动心了?她可是沈家人啊,跟咱们有深仇大恨……”
“她不一样。”顾天英捏紧了手掌,“她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们顾家的人了,我定会保她平安。”
顾天英没有否认,他真的对沈怀柔动了心,把这段合约的婚姻当了真。
文启跟在顾天英身边也有六年了,虽然不是自小跟在少主身边,可也共患难过,对他是无条件信任又崇敬。年轻的少主从来不会为女色所动,一心只想杀昏君报仇,才来京都一个多月便多了份难见的柔情。
也不全是坏处,文启轻声道:“少主,属下还是要多一句嘴,您若是真的喜欢公主也无碍,只是不要误了大事。”
顾天英没有再答。
今日事务较多,驸马回府晚了些,外院的家丁们便有幸见到公主提着浅粉色流仙裙走过花坛来到府门外,等候驸马回府。
在门前看到那抹粉色时,顾天英心中惊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待马车停稳便迫不及待走下来与怀柔相见。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出来等我?”
双手被他自然地握在手中,那双温凉的手将她拢在手中,怀柔低头看着他的手,一双明眸躲闪,就是不敢与顾天英对视,软软道:“自然是,是想你了,今天回来这么晚……”
怀柔做戏的时候是爱笑爱张扬的,眼下这般紧张反倒说明她说的是实话,顾天英明显心情不错,看到怀柔略微扭捏的表情也认为她是在为说“想他”感到害羞。
两人携手回到内院厅中,正巧小喜端来最后一个汤摆在桌上。
顾天英扶着怀柔坐下,随口问道:“这么晚才上菜?我以为公主已经吃好了。”
怀柔心虚着,坐在凳子上解释:“因为等你,时间太长了,所以菜都凉了,我就让他们都撤了重做了一桌。”
顾天英没有对她设防,也就没有怀疑这个说辞。实际上是怀柔下了“毒药”后就后悔了,赶忙趁着顾天英还没回来,把饭菜都倒了,又让后厨重做了一份。为了拖延时间,还特意去门口接他。
总算是有惊无险。
杀、人这招是不能用了,她也不是恶人,没有能够杀了人还问心无愧的心理素质,只能从长计议。
用过晚饭,怀柔回房里泡澡,洗完后才想起来剩下半瓶“毒药”没用,以后也不会再用了,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得把这剩下的药给倒了。
院子里没有人,原本爱在屋顶上盯梢的文启也因为今天被顾天英敲打一番不敢再来,四周一片安静。怀柔穿着一层轻薄的寝衣悄悄推门出来,捏着小瓶子走到自己养的一盆花旁,刚弯下腰去,就听到身后一人问话。
“公主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出来藏什么呢?”
顾天英听到隔壁有动静,便出门来看,正巧在一旁看到怀柔鬼鬼祟祟的捏着个巴掌大小的小瓷瓶,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物件。
怀柔慌忙起身,将瓷瓶藏到身后,“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你快回去睡觉。”
不关他的事?
顾天英运气,三步便绕到她身后,夺了瓷瓶来要看个究竟,怀柔上手去抢,他高高地举起,像是哄孩子似的逗弄着公主。
踮起脚尖也够不到顾天英的手,怀柔身体前倾,半个身子都贴到他身上了,够了半天便发觉他在戏弄自己,气呼呼的捶了他一下,拳头不疼,但顾天英知道再闹下去就过头了,落下手要将瓷瓶给她。
只是,这小瓶子看着有些奇怪,在给她之前,顾天英还是问了一句,笑道:“这里头是什么?公主那么担心,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
“不是!只是女子养身体的药,你快给我罢。”怀柔怕他发现瓷瓶内的药,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乱动。
顾天英如今是怀安府里半个主人,也没听说怀柔最近买了新药,若是胭脂水粉他自然管不到,可怀柔好端端的吃什么药,放在屋里吃不成,还要拿到窗户下藏着,怕不是被街上的野郎中给骗了。
顾天英作势要将瓷瓶还给她,怀柔刚松开他的衣裳,他便飞快的打开盖子尝了尝瓶里的药。
怀柔吓得手脚都凉了。
“你干什么!你怎么能吃呢?不要命了啊?快吐出来!”怀柔伸手猛拍男人的后背,却听到他发出一声轻笑。
“不过是药,公主怎么那么担心我?难道这不是调养身体的药,而是毒药吗?”顾天英虽然只是说笑,而心里微微伤感,如果真的是毒药,他非死即残,也就说明,公主藏药对付他,对他是半分情意都没有。
如果他真的死了,还有文启和京都其他线人会去刺杀昏君,只是要等更多年才能得手。
怀柔颤着身子去扶他,说话都不顺了,“对不起,是你自己要吃的,我只是一时头昏,真的对不起……”
紧张的等待毒药发作,怀柔将顾天英扶进他屋里,一个大活人,或许就在下一秒毒发身亡……一个多月的相处历历在目,怀柔忍不住内疚起来,就算他未来是逆贼将领,可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她。
自己亲手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午夜梦回时,顾天英一定会回来向她索命的。
怀柔后悔不已。
没有想象中的痛感,可是身体逐渐升温,头也好晕,顾天英摇摇欲坠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面前泪眼婆娑的小丫头,身体猛然有了反、应,一时间惊讶于自己身体的异常,头脑发涨,连眼睛都布满了血丝。
不过片刻顾天英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下了药。
联想到怀柔方才说的“一时头昏”,顾天英轻笑一声:小丫头这是要算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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