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有传讯之光闪烁不定,她恢复沉静的神色掀起波澜,眉间浮现雀跃的情绪,“姜睢”醒了过来,回了传讯。
这般场景,她已经经历不下五次,仿佛她只能当个昙花一现的护卫。
不过她倒也不在乎,对如今状况还算满意,不需要与人打交道,只有需要修为护持时才让她冒出头来,这大大增加了她磨练自身的机会。
暂且不论这梦境是否是因心魔而生,至少当下它是实实在在能够带给她好处,这一点足以让她维持现状。
只不过梦境中那个孟慈厌,实在是出现得过于频繁了。
他似乎格外亲近“姜睢”,然而因为这份亲近,“姜睢”遇到的刁难也越发过火,当然也是因为得到的好处多到让人妒忌;莫名其妙的男男女女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给她下绊子,想要叫她出丑甚至是毁掉她的根基,好让她从孟慈厌身边退下去,给他们让位。
非常脸谱化,就像是话本里刻意塑造出来的反面角色。
奇怪的是,分明现实中她得到的好处与之相比亦是不少,只是与孟慈厌关系不如梦中这般亲近,为何遭遇的事情却有如此大的差别?
况且孟家人怎么会允许自家子弟心思浮动至此影响修行?哪怕是嫉恨,也是得光明正大切磋解决才是,强者为尊,她要是技不如人自然就从孟慈厌身边退下让能人居上,哪还用得着孟家子弟一而再再而三用这些阴损手段?不合常理。
不知为何,梦中她的境界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她现实中的境界,修为总是差了一截,这还是在有孟慈厌频繁的指点下得出的成绩。
每当她要使出越过自身境界实力时,梦境就对她做出限制。姜睢并不觉得郁卒,全当是磨练心性,现实中她鲜少被人如此限制刁难,这次来梦里体会一番,也能有不小的收获,这或许不是心魔,而是她的机缘也说不准。
就在她一心修炼不关心旁事,只偶尔给孟慈厌献上宝物,逐渐又开始同现实一般与其疏远之时,梦境突然发生了变化。
平静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自天外传来,逐渐显现于她耳侧。
“岁宁,你可愿常伴我身?”
意识清醒,她便迎来了这一句话语,姜睢没有犹豫,干脆利落地应邀,毕竟在送到孟家时她就已经做好要成为某人心腹的准备。
哪知对面青年,一瞧就冷心冷情的面容竟是软化了几分,浓墨勾绘的眉目都舒展开,显露出无与伦比的动人颜色,看着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他玄玉般的眼眸注视姜睢,比以往更加明亮,语气却仍是淡淡:“我不会辜负你。”
姜睢没有任何感受,只当他在承诺,于是也摆出一副认真的态度,点了点头。
孟慈厌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仿佛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随后他上前一步牵起姜睢的手,她感觉不对,但没有多想,也没有收回手,只是定定地瞧着他的动作,像只好奇的猫。
可孟慈厌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牵着她一路走回了自己居住的庭院,进了住所后,才放开她的手,示意她落座。
之后便是稀松平常的相处,与以往也并无太大不同,至少姜睢是这么感觉的。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孟慈厌偶尔看向她的目光,停留得格外长了。
就与过去每一次发展都一样,她逐渐因为修炼与之相处时间减少,投放到孟慈厌身上的注意力也随之减少,可他们的关系却不同往常渐渐疏远,而是凝固在了一个亲密的阶段,孟慈厌偶尔还会借着指点的名头与她单独相处。
而刁难她的人却减少了,也许是因为她心腹的身份已经不可撼动,他们甚至开始讨好她。
梦境中的发展趋向总是千奇百怪,姜睢不愿多想,哪怕在梦中,也一心修炼。
这时梦境开始破碎,出现新的画面,一位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满脸担忧道:“你此次前往一线天一定要多加注意,我知道你的能力,但外界有那么多人盯着你,我怕你一拳难敌四手,千万不要孤身一人前往危险的地方!还有,老爷他们给你的那些疗伤圣品都带上吧。”
孟慈厌耐心地听着她絮絮叨叨,余光却暗暗投向了藏在阴影处的少女身上,女子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所向,止住了滔滔不绝的话头,又塞了他几件护身法宝,这才施施然离去,将时间留给二人。
姜睢了然,此刻应是她这个心腹听主公吩咐的时候,于是便从暗处走了出来,移步至孟慈厌面前。
哪知孟慈厌张口却并不是吩咐,而是抚慰的话语:“岁宁,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看不明白他是什么情绪,也不多想,只是一味地点头。
临走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记住她的模样。
很快美好的画面又消失了,再出现场景已经不再是艳阳天。
雨下个不停,打在房顶噼啪作响,灰暗的颜色笼罩孟家大院,浓重的血腥气混着泥土的腥味钻入姜睢的鼻尖。
这一次她已经脱离了梦中的躯体,化为一个透明人,在旁观看。
庭院内热闹非凡,姜睢隐隐约约听见了些许,大概是“换个医师”“请那位长老来”“续脉丹呢”之类的话语,似乎是在抢救什么人。
她飘进去一观,伤者竟然是孟慈厌,伤得还不轻,仍处于昏死状态,脸色枯败,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还中了毒,无意识吐出来的血都是黑色,身体的灵气也在一点点溃散。
“查出来中了什么毒吗?”孟夫人焦急地询问一个医师,脸色和床上的孟慈厌一样难看。医师面露惋惜,目露怜悯地说道:“孟公子所中的毒多半是断命散,此毒一旦沾上轻则经脉断裂,修为倒退,此后不得寸进,并且每一次使用灵力会全身剧痛,重则魂归九天。”
“可有解药?”
“有,名为固魂丹,但它只能消除孟公子体内断命散的残毒,无法修复已经断裂的经脉,而想要使孟公子恢复,就得去找来天价神丹仙灵丹。”医师说,“此丹不仅可修复断裂的经脉,还可以提升资质,可谓是一粒难求。”
孟夫人面色枯槁,喃喃道:“别无他法了吗?”
医师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别无他法。”
姜睢目送孟夫人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去了孟家主跟前,两人低声讨论起来,见孟夫人与孟家主神情愈发坚定,便知晓孟慈厌大概率是要变成弃子了。
世家大族向来薄情这一句俗语流传广泛还是带有一定道理的。
孟慈厌难得受挫的一幕,姜睢没能再继续看下去,因为画面很快又发生了变化。
她又进入了梦中身躯,只是全身被灵器捆绑起来不得动弹。
身旁是眼下青黑,面如敷白粉的陌生男子,修为比她高了一个大境界,只是气息虚浮,只看一眼姜睢就知道这全然是依赖药物提升的修为,如同空中楼阁,根本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可他身边带着的护卫却是实打实的高手。那男子姿态高傲,神情阴鸷,不怀好意地说:“孟慈厌,你给我跪下磕头,我就放过你这青梅竹马,否则……”
孟慈厌?听到这个名字,姜睢转头看向对面的身影,显然那就是因断命散修为全无的孟慈厌,曾经的天之骄子哪怕跌落神坛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可性情依旧清傲,怎么可能会因此向一个靠着祖上荫佑胡作非为的渣滓下跪?
这一切都是梦境,姜睢对此毫无波澜,她只是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落入这名男子手中,哪怕他身边有数十个护卫,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就不提她被梦境限制的修为实力了,她无论如何也是孟慈厌手下的人,孟家的人,这名男子是怎么敢公然打孟家的脸。
哪怕孟慈厌已经无法再修炼,可她姜睢怎么说也是双灵根,怎会沦落到什么猫猫狗狗都能骑上来的地步?
梦境就是梦境,作不得真。
于是她越发平淡,哪怕见到白衣墨发的青年面露屈辱,攥紧拳头当真要下跪求那纨绔开恩,也不曾动摇,只是默默地观察这一切。
在这时,梦境里的一切突然变得虚幻,所有事物都开始扭曲模糊起来,只有接连不断的画面快速又粗糙地灌入姜睢的大脑。
一本泛着金光的书籍出现在她精神识海之中,随后她脑袋一疼,便猛地脱离了梦境。
等她睁开眼,已然天光大亮。
这场荒诞的梦境让姜睢成功错过了晨练。
她抛开梦中的纷纷扰扰,穿好衣物整理好仪容便寻了个清净地开始补上错过的练功时间。
再过些时日突破到筑基五阶,她就要去求孟家长老探一探自己的躯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管是那些闲杂人士的作态、还是孟慈厌的指点,都过于真实了,不像是她能够幻想出来的事物。
等运转完最后一次口诀,收敛起灵息之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自行外出了。
一阵大风在她离开后骤起,吹去她留下的余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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