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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窗外万家灯火璀璨，闪耀绚烂的烟花时不时在夜空中炸响……烟花的余晖从夜空中垂落，滑下绵长的白雾。
客厅里电视正播放着春晚小品，观众搞笑的应和声时不时响起，橘黄色的暖灯光下，林浩、柳垂影、林絮、周嘉先举杯相碰：“除夕快乐——”
七点多，一家人已经吃完了年夜饭，正围坐在客厅里看着春晚。林絮靠在周嘉先的身上，时不时低头刷着手机，和舍友们道着新年祝福。
林浩瞥了她一眼，拧眉道：“小絮，怎么老是在看手机？也不和我们多聊聊……”
林絮闻言，将手机反扣住，解释道：“就是和舍友聊聊而已……”
其实她并不知道要和父母聊什么，他们总是工作忙工作忙，特别是她哥展现出完全能够照顾她的能力之后，她爸就更加放心了。
有时候她甚至都会偷偷想，她爸是不是不太想看见她，因为看见她就会想起那些年他的疲惫。她知道她爸林浩爱她，但爱不代表不会疲倦的。
便是知道年幼的自己给林浩造成了苦难和困扰，所以她有时候想起来也很内疚。
柳垂影笑着道，“没事，年轻人和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在家里呆着也无聊，你们兄妹俩要不就出去街上逛逛，应该挺热闹的。”
周嘉先笑道：“爸妈也一起去吧？”
柳垂影摇了摇头，“我们就不去了，昨天值班，难得今天可以休息，我和你爸只想在家里躺着。”
“那好吧……”
*
林絮哒哒哒、欢快地跑回房间将新买的过年战袍换上，又用十几分钟的时间撸了个淡妆，看着镜子里气色红润的样子，她满意地笑了笑。
“哥，我好了……我们出发吧。”
周嘉先笑着道：“小絮今天很漂亮……”为了不弄歪她戴好的贝雷帽，他克制住了想揉她头顶的冲动。
林絮听着，眼眸弯弯地笑了起来，这个妆容是她前阵子学的，既像素颜又像有点小心机，能放大她脸部的优点，掩盖住脸色苍白的缺点。
精心打扮被夸奖，林絮觉得不枉她学了那么久。
“爸妈，我们出门了……”周嘉先打了声招呼。
从室内出来，气温一下子骤降，林絮下意识抖了抖，周嘉先微微向前一步走在她的斜前方为她挡住了这个朝向的冷风。
小区楼下，好几个孩子在燃放着迷你版的仙女棒，前几年的春节因为烟花燃放造成了火灾，因此今年很多小区物业都禁止在小区里燃放大型烟花筒。
“这边……我们开车出去。”周嘉先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林絮：？？？
“不是说在这附近走走、散散步吗？”
周嘉先伸手拉着她的手臂，边走边问：“那你想去市中心玩吗？我听说那边会有政府管控的烟花秀、音乐喷泉……”
“想去！”林絮打断周嘉先的话立刻道。
周嘉先忍俊不禁，一边打开了后备箱，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絮瞪大眼睛，望着后备箱里的烟花筒，惊讶道：“哥，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些烟花筒啊？我们要去放烟花吗？”
“对，我们先去放烟花。”
春节放烟花历来是怎么禁都很难完全禁止的，所以“堵不如疏”，政府划出了一条沿河大道的岸边作为官方允许燃放烟花地。
林絮系上安全带，双眸闪烁着喜悦、期待的光芒，看烟花和亲手点燃烟花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吧？
周嘉先笑着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都化了妆出来了，怎么能只在家附近走走呢，那不是浪费了吗？”
林絮惊讶地看向他，“哥，你居然懂？”
周嘉先笑着解释道，“啊，我也是偶尔听到律所里的女同事说过几句……嗯，感觉也很好理解，确实不能浪费。”
林絮望着他下颌线分明的侧脸，其实也不是因为她化妆了，她哥不想她浪费才开车带她出来玩的吧，他后备箱的烟花筒都买好了，是本来就打算好了的，根本无关她化不化妆这件事。
“哥……”
“嗯？怎么了？”
好半响，周嘉先没听到她的回答，余光瞥了她一眼，正好撞上她直直看着他的样子，林絮心一慌，掩饰道：“……没事……你开车别看我，专心点。”
周嘉先闷笑一声，“好。”
*
到了河滨大道附近，道路的入口被围栏拦了起来，只允许行人走路进入，车子不允许行驶入内。远远望去，河滨大道上还有消防车严阵以待。
周嘉先停好车，一手抱着装烟花筒的小箱子，一手扣在林絮的肩膀上，将人往自己的身边带。
河滨大道上人实在太多了，再加上时不时有旁人的烟花炸响，他得保证妹妹小絮在他手一伸就能抓住的距离。
沿河这条堤岸很长很长，周嘉先带着林絮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选了个稍显僻静的地方，他将装着烟花筒的小箱子放在地上，林絮兴致勃勃地蹲下身，打开箱子翻看着烟花筒。
“哥，我们玩这个吧……”林絮挑了个写着“鲤跃龙门”的烟花筒。
周嘉先笑着垂眸任她挑，因为他买的这些烟花筒都是安全性比较高的，他先做了功课看过烟花燃放效果的。她心脏不好，亲自点燃烟花的话，最好还是挑比较温和的那种，不能挑太响还会在空中迸射的那种。
“好……”周嘉先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
“我来我来！”林絮兴高采烈地从他手中夺过打火机，又将写着“鲤跃龙门”的烟花筒放在堤岸上。
“恰”的一声，火苗燃气，烟花筒的引燃线燃烧了起来，林絮开心地叫了一声，赶紧小跑着朝周嘉先的方向跑去，她一边小跑一边回头看着被点燃的引燃线，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撞进了周嘉先的怀里。
“哥！”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声响起，炫彩的光束“咻咻咻”地升起，在距离地面两米多高的位置绽放光芒。
声响不大，爆发力也不太强。林絮抱着周嘉先的手臂静静看着，并没有被激烈的声音刺激到，心脏也正常跳动着，没有出现心悸的情况。
周嘉先垂眸望着她，在烟火的光芒下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神情都还正常，嘴角下意识带起一缕笑意，看来他口袋里准备好的降燥耳机是用不上了……
最后一个烟花筒被点燃，林絮小跑着拽住周嘉先的手臂，提高声音的音量喊道：“哥，快，我们拍张照片……”
她双眸亮晶晶地举起手机，周嘉先神色自然地微微弯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笑得眉眼温和，他们身后的一侧是燃放的绚烂烟花。
咔嚓——画面定格。
将带过来的烟花筒燃放完之后，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政府管控下的烟花秀的表演时间了，周嘉先揽着林絮的肩膀，手臂微微使了点力量带着她走，让她走着可以省点力。
上了车之后，周嘉先从车载柜子里拿出一个保温瓶递给林絮，道：“喝点糖水，补充一下体力。”这个寒假她在家里估计闷坏了，虽然他是抽出了两天时间带她在京照附近玩了玩，但烟花秀还是值得去看的。
“哦……”林絮很自然地接过来，拧开保温瓶小口小口地喝着，刚好合适的温度、刚好合适的甜度。
“半个小时后到，你先睡一会儿吧。”周嘉先探过身伸手从后排拿了张薄毛毯盖在她腿上。
“嗯……”林絮自然而然地调整了坐姿，靠着眯上了双眼。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到了星缘大厦门口，林絮奇怪地看向车窗外，“哥，不是说去看烟花秀吗？怎么来这里了？”
“星缘大厦顶楼是视野最好的地方，所以我们要上去看。”周嘉先笑着道。
星缘大厦顶楼是一间叫“云顶咖啡”的咖啡馆，咖啡馆上有观景平台，站在观景平台上正好可以看见整场烟花秀。
林絮惊讶，“啊？可是……星缘大厦顶楼要提前预约才能上的……”
“已经预约好了，上去吧，别担心。”
春节来临前，京照市政府公布了烟花秀的时间和地点之后，他就提前预约了上云顶咖啡馆的名额，视野好，距离不算远不算近，有参与感又不会太挤太嘈杂，她的身体是不可能和大家一起挤着看的，再着凑得太近，烟花掉落的灰烬也会洒到身上。
周嘉先和林絮走进了云顶咖啡馆，咖啡馆内人流量较之往常大一点而已，此刻，多数客人都坐在了落地窗边喝着咖啡慢慢等着……
周嘉先、林絮也不例外，都点了咖啡馆的招牌咖啡，但两人都没有喝，林絮不喜欢喝咖啡，喝咖啡会影响她的睡眠，而周嘉先平日里要么喝茶，要么保温杯里泡枸杞，咖啡不在他的选择中。
半响，周嘉先看了一眼时间，身旁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上了观景台，林絮笑着道：“哥，快点，我们也去占个好位置。”
“好。”周嘉先笑着点头。
绚烂闪耀的烟花仿佛永不停歇一样朝空中发射，又在空中炸开，各式各样的烟花盛景倒映在林絮的眼中，漫天垂落的烟花灰烬也带着一股颓然的美感划过空中，往下坠落。
远远地，她仿佛还能听到不远处人群的欢呼声，呐喊声，同站在观景台上的客人也都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摄，时不时发出惊叹。
林絮心底漫起一股暖流，她微微往身侧靠了靠，抱着她哥的手臂，静静地看着。
烟花的光芒闪烁着，她脸上光影绰绰，眼眸闪烁着亮色，周嘉先垂眸望了一眼，嘴角上扬，她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开心就好啊……
“哥……”
“嗯？”他垂眸望着她，“怎么了？”
漫天光影绚烂下，林絮仰头笑容灿烂，“没什么……”谢谢你，哥……
他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什么都考虑好了，作为哥哥，只是出于一份对妹妹的责任，她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用担心这、害怕那，只要他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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