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星期二,晴转闷热。我(梁言许)把闹钟设在四点四十五,却提前三分钟醒来——好像有人在我心里也设了一个更早的铃,催着我去赴一场藏在晨光里的约。窗外,天色是一种被稀释的墨,灰里透青,只有东边的天际线泛着一点淡粉,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我轻手轻脚地收拾相机包,把24-70镜头、备用电池和镜头布一一塞进侧袋,连拉链都拉得极慢,生怕吵醒熟睡的家人。
提着相机包溜出家门时,栀子巷口的路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里浮着一层小飞虫,像光的碎屑,绕着灯芯打转。巷口的早餐店已经开门,蒸笼冒起的白汽混着豆浆的香气飘出来,老板娘冲我摆手:“小许,今天这么早?要带份豆浆吗?”我摇摇头,脚步没停——比起热豆浆,我更想早点看见码头的晨雾,和雾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要去拍赛艇队的晨训。名义上是为纪录片收集素材,要捕捉“运动员与城市清晨的互动”,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真正的目的藏在相机的取景框里——是我想看他,想把他在晨光里训练的样子,偷偷藏进每一个镜头。
五点十分,我抵达校外的青川码头。河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雾,像有人不小心打翻了牛奶,把整个码头都裹在柔软的白里。栈桥尽头,赛艇队的白色集装箱门半敞着,里面晃动手电光,隐约能听见队员们说笑的声音。我把相机从包里掏出来,装上24-70镜头,对着河面试了试焦——雾太浓,远处的航标灯都成了模糊的光斑。深吸一口气,我才踩着栈桥上的木板走过去,木板被露水打湿,踩上去发出“吱呀”的轻响。
“早啊,梁导!”先发现我的是林潮,他正拿着一根软管冲赛艇的船身,水雾四散开来,在初升的太阳里折射出一道迷你彩虹,小巧得像玩具。我下意识举起相机,顺手拍下那道彩虹——镜头却不自觉地偏了偏,把他身后那个弯腰整理桨叶的人也框了进去。
周原背对着我,没穿上衣,麦色的皮肤在晨光里泛着健康的光泽。脊柱在皮肤下清晰起伏,像一条藏在身体里的河流,每一节椎骨都能看清;肩胛骨像两片张开的帆,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微微收拢,又缓缓展开。他弯腰调整桨叶的角度时,腰窝时隐时现,凹进去的两道弧线被晨光填满,又随着他直起身的动作迅速放空,看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取景框瞬间失焦,相机的自动对焦马达发出“吱吱”的哀鸣,像在替我尖叫。“焦点对哪儿呢?”我慌乱地把对焦模式拨到手动,手指在对焦环上胡乱转动,又把光圈调小,假装在研究彩虹的细节。可镜头里,他却忽然转身,直直地看了过来。汗珠沿着他的锁骨往下滚,一路滑到胸骨,在取景框里被放大成一颗晶莹的陨石,砸得我心口发慌。
“梁言许?”他抬手朝我打招呼,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水气,还有一点沙哑,“这么早过来?”
我“嗯”了一声,赶紧把相机往下移了一寸,让画面切到他的腰线以上,避免继续失态。可相机的屏幕是高清的,他皮肤上的毛孔、细小的汗毛,甚至锁骨处一颗淡褐色的小痣,都看得清清楚楚,无处躲藏。我干脆转过身,假装去拍河面的雾——可背景虚化的效果里,仍能清晰倒映出他的轮廓,像烙在相机CMOS里的水印,擦不掉,也忘不掉。
五点半,赛艇队的热身开始。顾澄昨天特意叮嘱,要多拍“第一视角”的素材,让观众有“身临其境的代入感”。我从相机包里掏出GoPro头戴,笨拙地往头上绑,却不小心把自己的近视眼镜挤到了一边,世界顿时变成糊里模糊的色块,连眼前的赛艇都成了一团白色的影子。
我咬牙坚持,跟着队员们一起做完动态拉伸——高抬腿时差点顺拐,弓步压腿时又差点摔倒,引得林潮在旁边偷笑。热身结束后,大家开始把赛艇抬下水,我也凑过去帮忙,手指刚碰到冰凉的船身,就被周原拦住:“你别碰,船身重,小心砸到手。”他说话时,气息拂过我的耳朵,带着清晨的凉意。
金属桨锁“咔嗒”一声扣进船舷,像在宣布今天的拍摄正式开机。水轻轻拍打着船舷,声音清脆得像风铃。周原率先跨入座舱,转身时看见我还站在栈桥上,冲我扬了扬手:“敢上来吗?给你留了个机位。”
我愣住了。上赛艇?我从小平衡感就差,八百米跑都要喘半天,更别说站在摇晃的船上了。他却伸过手来,掌心向上,指节被河水浸得微微发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别怕,我掌桨,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我犹豫了两秒,还是抓住了他的手——掌心有常年握桨磨出的茧,却意外地冰凉,像刚从江水里捞出来。脚下一蹬,想跨进座舱,船身却突然左右摇晃,我重心不稳,差点扑进他怀里,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他的锁骨,“咚”一声闷响。四周立刻响起队员们善意的哄笑,我的耳根瞬间烧透,连脖子都热了起来。
他却只是笑,没说话,单手扶着我的胳膊,帮我坐稳——位置在他的右后方,刚好能越过他的肩膀拍到他的侧脸,角度完美得像提前设计好的。“坐稳了,别管机器,先顾好自己。”他说话时没回头,声音顺着风背过来,轻轻贴在我的耳廓里,像情人之间的低语。我连忙点头,才想起他看不见,又补了一句“好”,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赛艇缓缓离岸,桨叶第一次切开水面,发出“唰——”的声响,像撕开一匹光滑的绸缎。我屏住呼吸,把GoPro的镜头对准他,屏幕里,他的颈部绷起一条细长的筋,从耳后一直延伸到锁骨,像一条蓄势待发的小河,随时准备奔涌。每次拉桨时,他的背阔肌在皮肤下卷动,像波浪一样起伏,汗珠从他的发梢滚落,掉在肩膀上,又顺着手臂滑进水里,被阳光切成无数碎银,闪得人眼睛发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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