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罗曦是谁？巫曜哥给我的资料上关于罗曦的信息特别少。”
“喔，罗曦啊，他是……”沙纱将她所知的关于罗曦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穆佑宁。
穆佑宁听了沙纱的描述，才明白巫曜并不是要向他隐瞒罗曦的信息，而是罗曦作为一个流浪者本身就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媒体之所以没有报道罗曦的新闻，是因为罗曦的尸体早就火化了，没能留下明确的证据证明罗曦和其他死者必定死于相同的原因。其中恐怕也有警方不希望让公众得知他们对罗曦案处理得十分草率的因素。
另外，巫曜其实也仅仅是依靠推论和警员的回忆将罗曦案与其他案件并案的，并不存在灵体的指控之类的直接证据。
所以，罗曦或许并不是死于他们贩售的抑制剂。罗曦的死也可能是另外一起独立的事件，他之前关于张阳的推论也没有完全被推翻。
至于巫曜笔记中那些语焉不详的注解，穆佑宁有一些自己的思路。
为了防止私售抑制剂的事被晨暾官方发现后牵连范围太广，殃及到太多穷苦的omega，灵蛇并没有详细记录过哪些人购买了他们的抑制剂，所以穆佑宁也不能通过销售名单之类的东西确定罗曦是不是直接到长虹服装店购买过抑制剂。
虽然灵蛇是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私售抑制剂的，但是据穆佑宁了解，他们在甘东市从来没有搞过给流浪omega捐助抑制剂之类的慈善活动。所以，如果罗曦的死真的和长虹服装店有关，那他接触到非法抑制剂的渠道很可疑。
另外，既然罗曦的死状和其他死者相似，也不能排除真凶是在拿罗曦当实验品，进行某种测试。例如，观察药物的致死效果，试探药物会不会真的被人误认为普通的抑制剂等等。最终确认该药物真的可行后，真凶才将长虹服装店里原本正常的抑制剂替换为致命药物。
巫曜在笔记中有“实验品？”、“测试”这样的注解，他应该也想过这方面的可能性。
沙纱见穆佑宁沉思许久，忍不住主动开口：“你还有别的要问吗？”
穆佑宁闻言回过神，“没，没了。谢谢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9点了。他顺便问了一句：“沙纱姐，你们平时几点吃早饭啊？”
“一般7点半吧。事务所正常的营业时间是早上9点到下午5点，不过这两天在查案子，巫曜就没有挂营业的牌子。”沙纱回答道。
她有些奇怪穆佑宁为什么不问她查案的事，他不会觉得他们这个灵媒事务所很奇怪吗？
“你真的没有别的要问了吗？”沙纱又问道。
“没有了。”穆佑宁不知道沙纱的意图，还以为沙纱是嫌弃自己打扰她看电视了，“那我明天早上早点下来帮你做早餐，今天就晚安了。”
穆佑宁回到书桌边将巫曜给他的资料略做整理，没过多久就上楼休息了。
大约1个小时后，洗漱完毕的穆佑宁穿上了巫曜送他的睡衣，准备入睡。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特意忍到晚上才醒来，就是希望熬到警察下班后，他们可以第二天再折腾他。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警察还是没放过他，他昨天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刚刚又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文件，看得他愈发头晕脑胀。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穆佑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满床清梦压星河。
此时此刻，楼下房间里的巫曜正在床上辗转反侧。
为什么沙纱不来告诉自己试探的结果呢？
搞得他都睡不着了。
***
第二天，事务所依然没有营业。
因为今天是周六，本就是晨暾人的休息日。
早上三人吃过早餐后，巫曜就和沙纱出门去了。他们出门一是为了给穆佑宁配把钥匙，二是要找一个远离穆佑宁的地方交流一下昨天的观察结果，三是去神庙为两周后的年中祭大采购。
每年的6月1日是年中祭，这一天也是一年中日照时间最长的一天。
巫曜作为一名无神论者，本来是不屑于卖平安符、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奈何他平时不得不以灵媒的身份行事，而群众旺盛的需求能带来可观的收益，所以现在的巫曜找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他只在年中祭这样重大的节假日才会贩卖那些“来自神子的祝福”。
这次出门他们需要到金轮广场旁的采购点购买向阳木片、金丝绳、金粉、银粉等制作符咒的材料，为年中祭的营业做准备。
路上，巫曜就问起了沙纱昨晚的事。
巫曜听了沙纱的描述，不可思议地问道：“穆佑宁真的完全没有特别的反应？”
“对啊，我还特意问了他‘你真的没有别的要问了吗’，结果他真的只问了罗曦的事。我也觉得很奇怪。”沙纱回答道。
昨晚他给穆佑宁的笔记中基本都是刑侦方面的内容，完全没有占卜、通灵之类的东西。从昨天白天和穆佑宁的接触来看，他观察力那么敏锐，不应该发现不了那么明显的异常。可他为什么不问呢？
巫曜突然想起了自己儿时的经历。他年幼时和母亲生活在神殿，冰雪聪明的他很早就发现了神殿祭司的一些手段不过是好看的魔术罢了。
“穆佑宁之前说他曾和一个祭司交往过，你说他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早就发现了那些祭司的手段都是骗人的？”巫曜询问沙纱的意见。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沙纱思考了几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不觉得灵媒靠破案的方式查探真相有问题。”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们还遮遮掩掩的话会很被动，再说我之前也让他签了保密协议，也不算没有制约他的办法。”巫曜心里跃跃欲试。
他其实不是爱出风头、喜欢表演的人，只是为了查明当年的真相，才不得不开启演员的生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对身边的人说真话。他可不想一天24小时都要演戏。
“还是再观察观察吧，而且保密协议只是亡羊补牢的办法，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就覆水难收了。”沙纱在这一问题上还是比较保守。
“说的也是。”巫曜应和道。
两人路过一家锁具维修店。今天是休息日，老板本来不打算营业，不过得益于这些年禹昪给他安排的宣传报道，对方认出了巫曜，再加上配钥匙本身也不麻烦，老板还是破格例外了一次。
在等待老板操作的时候，沙纱趁机说出了自己筹谋已久的打算：“那个，我这个月的月假还没休，我想把这个月的月假、下个月的月假还有年中祭连起来，一共休14天。”
巫曜猜到他招了穆佑宁以后沙纱肯定要请假，但没想到她要休这么久，连忙问道：“你打算具体几号开始休啊？休这么久是要去旅游吗？打算去哪里啊？”
“从5月30号一直到6月7号，我是想要去旅游啊，不过还没决定要去哪儿。”
这时，老板把配好的钥匙递给了巫曜。
***
另一边，此时的日曜事务所内，由于巫曜和沙纱都不在，穆佑宁趁机将事务所的一楼翻查了一遍，算是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事务所的日常开销，应该是沙纱做的记录。目测事务所的开销并不大，巫曜和沙纱应该不是铺张浪费的人。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买大厅里那种高科技的电视机呢？
另外，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串数字，从结构看，像是电话号码，不知道是派什么用处的。
说到电话，穆佑宁还在巫曜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通讯录，上面记录了一些人的联系方式，其中包括司辰昊宇、禹昪这样的大人物的电话。
穆佑宁的房间里现在连笔记本都没有，他也不敢拿巫曜桌上的纸张记录，怕他们发现东西被动过，只好抓紧时间记住几条他认为有用的信息。他下次和同事接头的时候可以让对方去确认一下，罔馥会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些信息，如果这些信息真的有用，他以后可以再找机会记录下来。
穆佑宁没有去二楼翻查巫曜和沙纱的房间。他对这里还不够熟悉，而且卧室是相对私人的空间，他怕巫曜在房间设置过特殊的陷阱能发现外人进入的痕迹，也怕沙纱通过嗅闻发现他这个不速之客。为了长期潜伏，他可以以后再找机会。
等穆佑宁把一楼翻查完，巫曜和沙纱两人还没有回来。穆佑宁没有什么事可做，就又想起了在医院时产生过的那个疑惑：为什么他感觉不到灵体存在？
他走到大厅，对着满墙的金银纹饰调动起了自身的能量。根据他对这栋事务所的初步探索结果，这里应该是日曜事务所里最适合祈祷的地方。
上次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是偷偷摸摸的试探，这一次他敞开自身的能量场，全身心地感受起周围的灵性分布。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墙面上的神圣纹饰上聚合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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