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阻挡视线的效果比布鲁斯想的还强,能见度可以说只有一米,一冲进去布鲁斯就感觉不妙。
完全凭借对方位的感受,布鲁斯直线冲到了罗恩的车边,摸索一圈,车门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人。
罗恩带着维妮莎是往后撤的,这里在道路尽头,他们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往房子里走。
布鲁斯转身冲向后门,是锁上的,他们进去之后确实要把门锁上阻挡不光是雾气还有可能的敌人。
但是这让布鲁斯有些慌乱,他的肺里的气不多了,掏钥匙开门的动作都额外耽误了一会,存着最后一口气冲进房子甩上门,布鲁斯额头抵在门板上,也顾不上这里的空气是否真的安全,猛地张嘴大吸一口气——
有人!
布鲁斯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地板上晃动的影子,一切只在瞬息之间,布鲁斯凭借影子的动线,脑海中清晰地出现了那人所在的距离和方位,以及正在砸向自己后脑的棍子。
侧身屈膝扫腿一气呵成,一个蒙面的壮汉被布鲁斯一脚撂倒,人砸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不好——
布鲁斯紧急后撤,但只是撞上了墙,眼看着绿色烟雾瞬间将自己笼罩。
失去视野让一切都更加复杂,布鲁斯听到那人翻身起来的声音,然后是原地踌躇的脚步——布鲁斯看不见他,那他也看不见布鲁斯。
静观其变是当下的最优解,但是布鲁斯不可能等待,进来之后完全没有罗恩他们的踪影,而敌人可以好整以暇地在这里埋伏他,最好的结果是罗恩带着维妮莎逃走了,如果是被他们控制了……
等待只会让局面变得更糟,必须尽快做决定。
既然在这里没能和罗恩汇合,那情况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应付的,要尽快离开找人帮忙!
布鲁斯凭借记忆中的布局向车库门移动,尽量保证无声,这会耽误更多时间,但是未知的敌人更加危险。如果是连罗恩也无法应对的情况,布鲁斯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
路过门廊的时候,布鲁斯拿走了壁龛里的花瓶,在把钥匙对准车库门之后,布鲁斯把花瓶远远地抛向另一边,预估落地的时间,在花瓶落地声的掩盖下快速插进钥匙,闪身进入车库的同时反手将门锁上!
但布鲁斯急行的脚步却猛然刹住了,车库里居然也弥漫着淡淡的绿色烟雾,但让他僵住的原因不是这个——
罗恩倒在血泊里,脸正对着他的方向,一动不动。布鲁斯看不清罗恩脸上的表情,但脑海里罗恩棕色的眼睛从未如此清晰,躺在地上的人谴责的眼神似乎穿过了烟雾的阻碍紧紧咬着他。
布鲁斯不自觉倒退一步,但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聚在车库角落的几个人已经围了过来,每个人都蒙着面,拿着球棒,这时布鲁斯才注意到他们,以及被他们挡住的,缩在角落里抽泣的维妮莎……
还活着、还活着……
布鲁斯感觉力气会到了他的身体,他在敌人有任何动作之前先扑了上去,一记直拳直冲面门,他从没这么快过,那人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抵抗就倒下了,但更多的人已经围住了他,手上的球棒朝他迅猛地招呼过来。
愤怒后知后觉地席卷了他,但在猛烈的情绪中布鲁斯的头脑是冷静的。
他做不到躲开所有攻击,那就有选择的用不重要的部位承受,最大程度的保存自身,是为了最猛烈的还击,为了迟来的保护……
慢慢地,布鲁斯眼前被血色模糊了,仅靠一点从车库门顶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整片车库。大脑忠实地传达着身体的疼痛,但是他的精神似乎已经抽离。
无视掉这些无关紧要的身体信号,他现在只知道进攻,找准一切时机,用上一切方法,打倒所有人!
他的反应越来越快,对时机的把握越来越精准,下手的位置越来越狠。
终于……站着的只剩下布鲁斯了,他喘了一口气,拖着使不上劲的左脚一瘸一拐地走向维妮莎。
“你还……唔!”
突然有人抓住了布鲁斯的左脚踝,他低头看去,趴在地上的蒙面人突然挺身,从口中喷出了火焰!
布鲁斯的左脚动不了,只能迅速侧扑倒在地上,右脚狠狠地踹上他喷着火的嘴。
他的头被布鲁斯踹到一边,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布鲁斯趁机挣脱,还不待翻身站起来,就看见蒙面人就着这个扭曲的姿势扭动四肢,指甲扣抓着地面。
布鲁斯的视野中一切都不那么清晰,血水模糊了一切,但蒙面人背后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郁,黑暗像有生命一样在他的肩背流动,布鲁斯当机立断,冲上去猛用拳头猛砸他的头,但是一只爪子从肩胛伸了出来!
魔鬼般长长的利爪紧紧拽住了布鲁斯的手腕,但他只是机械地拉扯着手臂,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更深的黑暗中,有什么潜藏在那里,完全无光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恐惧在心底叫嚣,他的大脑好像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全身的激素都在让他退却,但是布鲁斯还是紧盯着。就像站在高楼看向地面时会有坠落的冲动,他感觉到了即将看到的东西会打碎什么,是打碎他自己吗?
抓住他手腕的爪子越伸越长,爪子末端连接的却不是手臂,皮膜包裹从爪子的腕后开始包裹,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脊背上破壳而出了——
唔!
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布鲁斯突然受惊下意识猛地向后一个肘击,却打了个空,对方趁机锁住他的双手,把布鲁斯按在了地上。
“醒醒!”
什么……
布鲁斯兀自挣扎着,突然发现捂住他口鼻的不只是手,有个面罩扣在了他的脸上,而他的呼吸并没有受阻。
“还好吗?”那人拍了拍他的脸,“能听得见吗?”
这声音…好熟悉……
“……罗恩?”布鲁斯开口,发现自己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是我,”罗恩用了点巧劲,直接把布鲁斯挪到背上,把他背了起来,“已经没事了。”
“你……”布鲁斯迷惑了,看向地面,才发现光线一直很正常,地上只有横七竖八躺了一片的蒙面人,根本没有罗恩,角落也没有维妮莎。
怎么会……
布鲁斯缓慢地眨眨眼睛,再想起来之前的一切,虚幻得像是一场梦……
“我……这是幻觉?”
“恐惧毒气,”罗恩背着他往外走,一个成年男性朋的重量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和稻草人很早以前的很像,应该是低劣的仿制品。”
“恐惧……”布鲁斯喃喃着,他都不知道一无所知的自己还会有这么复杂的恐惧。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我们都没事,我带着维妮莎从正门跑了,绕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解决外面的人花了我一点时间。”
“唔……”布鲁斯的声音有气无力。
“看来今天我们要进医院的变成两个人了。”罗恩有点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布鲁斯点点头,过了会又补充一句,“皮外伤。”
交谈间罗恩已经把他放在了后座上,自己去开车,维妮莎扶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硬汉。”
布鲁斯笑了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全身的疼痛都在此时找上了他,布鲁斯控制不住地呲牙咧嘴,维妮莎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两个人视线忽然对上,又都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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