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生出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听到父亲久违的怒斥,刘能满面惶恐,与此同时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不满与愤慨。
他也不想杀人的,可谁让那书生恰好撞上来?
他生平最讨厌这种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读书人,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那位嫡亲的大哥刘赟!
大哥是嫡母生的,从小天资聪颖,二十来岁就考上了举人。而他是小娘养的,本身就比身为嫡子的大哥矮一头,再加上他天生就对读书缺根筋,就更加不受父亲待见了。
别说大哥,就连同为庶子的二哥、三哥和四哥他也全都比不过!
二哥、三哥擅长经商,能够将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四哥更是能文能武,样貌英武不凡。
他有什么呀?一个早死的姨娘。
他会什么呀?他什么也不会。
没有生母帮衬的他在刘府的地位本就尴尬异常。再加上他的兄弟们处处优秀便愈发衬托得他像一根朽木。
在爹的心中,他就像是一颗老鼠屎坏了刘家一整锅粥。
别说爹和他的便宜哥哥们看不上他,就连下人都在背地里议论他,认为他这个庶子处处无能。
可是是他想无能的吗?他也想才高八斗,也想英武不凡,也想像二哥和三哥那样成为爹的左膀右臂啊!
可他天生就是如此的平庸,就是如此的蠢笨,他能有什么办法?!
刘能的心里苦啊。
这人一苦总得找地方发泄。于是他就去了青楼,去了赌坊。
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用钱买回自己可怜的,被人践踏的自尊。
在青楼里花钱买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话本里救风尘的才子英雄。在赌坊赢钱的时候他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而只有当他欠了一屁股债回家问爹伸手要钱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像是刘家的一份子,是爹的亲儿子,没有被对方忽视。
渐渐的,刘能爱上了去赌坊的感觉,也由此染上了赌瘾。
那日他手气不好,接连在赌坊输掉了数百两银子。花光了兜里最后一文钱甚至还倒欠了几十两银子后,他被赌坊老板赶出了赌坊。他的内心本就憋闷不已,恰逢此时一个穷酸书生撞了他。
气愤的当即他踹了这不长眼的东西一脚,本以为那家伙会识趣地滚到一旁,没曾想对方竟然拦住他妄想着跟他理论。
刘能简直气笑了。
他爹也就罢了,你小子算什么东西?
有些时候,人心的恶念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契机就能如气球一般瞬间膨胀。
在刘家,不受待见的刘能无法顶撞自己的父亲,也无法教训被父亲看重的哥哥们。可他难道还不能教训眼前这个贫贱的书生吗?
一时间,他的心中便涌现出一个毒计。
他改变了先前的蛮横态度佯装知错,哄骗那书生想要请他吃饭好好跟他赔礼道歉。
那书生一开始并没有答应,但见他确实摆出了一副知错的诚恳态度,这才慢慢软化了态度。
他将对方带到了刘家经营的酒楼,趁其不备将人打晕拖入酒窖装进了装酒的坛子里。
他发誓,那时候的他就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书生,可谁曾想对方竟然就这样死了。
担心东窗事发,他只得想办法自行处理尸体,却不料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被来铺子里盘账的爹发现。
刘员外气急,恨不得立刻打死这个孽子。
然而理智占据了上风,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虎毒不食子,哪怕他再怎么厌恶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下大狱抹黑他们刘家的门楣。于是他只能上了刘能这条贼船帮着他处理尸体。
因着尸体在酒缸里泡了数日一身酒味,刘员外便心生一计想了一出李代桃僵。
以运送酒水的名义将那具尸体悄悄运到城外白峤河的上游抛尸。等尸体顺流而下进入县城已然是数日之后,到那时尸体定然被水泡发得**肿胀辨不清原本面貌。
等到尸体被人发现官府发布告示他再上门认尸,谎称对方是自己死去的小儿子刘能,让其以酒醉坠河之名诈死下葬。一个纨绔二世祖喝多了酒夜不归宿掉进河里溺死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而此时,真正的刘能早已被他安排了新身份送出了白峤县。
这样即便日后有人察觉到方秀才不是失踪而是死了也不会怀疑到刘能身上。毕竟这刘能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他在白峤县经营多年善名远扬,一个穷书生的死又与他有何干系?
解决了这糟心庶子惹出来的麻烦还能以此与其断绝往来,在刘员外看来,这绝对是一出绝妙的一石二鸟之计。
可以说,刘员外在事发之后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考虑并安排好了解决方案。若是没有方嘉文的鬼魂跑来义庄告状只怕真相真的会随着那具泡发到肿胀变形的尸体一同深埋至地下。
听完方嘉文阐述的前因后果,谢易不由唏嘘。
只是因为不小心撞了对方一下就惹出了这么多事端甚至最终丢掉了性命。
果然,在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芥啊。
“今日他们将我的尸骨埋在乱骨岗甚至还在棺材上钉了镇魂钉想要镇压我的魂魄,若非底下人做事懈怠弄丢了一根钉子我恐怕再也出不来了。”
说着,方嘉文郑重地对着谢老九作了一揖,“衙门煞气重,罗大人又畏惧怪力乱神之事,即便我想向其阐明真相也力有不逮。如今我已走投无路,还请您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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