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妩的判断,芳华虽然不明所以,但总是相信的。
果然,几分钟以后,殿外的侍女就来通传,长公主来了。
芳华瞳孔地震:“姑娘真是神了。”
阿妩懒洋洋在半空中踢了踢脚:“我当然什么都知道。”
容与跨步进来就听到她这一句得意的小炫耀,表情在入殿的那一刻柔和。
“那阿妩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云旗见怪不怪地偷瞥主子一眼,总觉得主子面对阿妩姑娘是另一款声线,但她可不敢多嘴,有的可以碎嘴,有的不行,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带我出去玩。”阿妩口吻笃定。
“果然神机妙算。”容与走近,抚平衣褶,在她身边坐下。
阿妩敷衍地动脑袋看她一眼:“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里。”
“我若要去天上,也能去得?”
“天上或不可得,离天上近一点,可以。”
阿妩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不信。”
容与从袖间伸出一只手,递到她面前:“走吗?”
阿妩慵懒地把手搭到她掌心,借她的力坐起来。容与的肤色已是超过常人的冷白,但在阿妩的映衬下,肤色立刻显出差异。
芳华将阿妩绣了东珠的鞋子捧过来,俯下身正要为阿妩穿鞋。
容与自然地从她手上拿过绣鞋。
芳华心下一惊,默默退开。
阿妩睨容与一眼,调皮地把脚伸到她面前,眼神里明晃晃写着:那你来吧。
得意的模样不让人生恼,反让人觉得心上像被小猫挠了一爪子。
容与动作轻柔地抓住那只脚,像捧一块细腻丝滑的豆腐,慢慢套进绣鞋,鞋面硕大的东珠格外耀眼,只从这一双鞋,就能看出皇宫主人隐藏的宠爱。
阿妩杵着下巴看容与给她穿鞋,穿好后晃了晃脚,随口赞许:“穿得不错。”
容与接过芳华乘上的帕子净手,语气沉稳温柔:“出门吗?”
容与说的“离天更近一点的地方”,竟然是宁远宫的一处观星阁。
“怕高吗?”她垂头问。
“不怕。”阿妩生起几分新鲜劲。
“冒犯了。”容与低头说着,长袖一卷,很快将人卷到怀中,果然腰肢纤细,小小软软的一团,令人心软想要呵护。
风声划过耳边,阿妩只感觉到几秒钟的晕眩,醒神过来,已经和人坐在观星阁的屋顶。
高处空气略冷,容与脱下外袍,松松地罩着阿妩。
阿妩任由她照顾自己:“这就是轻功吗?”
“嗯。”
“感觉很有意思,你最远能飞多久?”她饶有兴致地问。
容与没有解释这并不算飞,认真思忖:“没有试过。”
“你跟谁学的呢?”
“幼时请父皇找的武师傅。”
不知为何,容与又没话了,抬眼看向此时的天,夜空晴朗,满天星星,一轮月亮高高照耀,慷慨地洒下月辉将两人包围。皇城陷入安静,世界上好像只有她们。
“月光真美。”阿妩顺着抬眼去看此时的天,妖喜欢夜晚,月华可以让她尽情舒展。
容与沉静地凝望着她的侧颜,心中千思万绪,却没有一句可以从嘴里说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妩开口问她:“你会轻功,会打仗,去过很多地方吗?”
“很多。”
“比如说。”
容与看着她好奇的样子,给她讲塞北的朔风和大漠,江南的桂子和风荷,南疆的绿洲与瓜果。她的描述没有多余的感情,可只是陈述中的那些事物,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阿妩好奇:“你为什么要去那么多地方?”
容与的笑容里有些怅惘:“大概在寻找自己。”
“那你找到了吗?”
容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曾有过最惊险的人生,最精彩的旅程,却在旅途结束后,重新回到那个为她量身定做的盒子里。
她似乎从来没思考过,因为没有必须得的执念,什么样的境遇,对她来说并没有差距。
只是有一天盒子突然松动,她看见阕隙里透出的光。
容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
“游戏结束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可好。”
阿妩假作迷茫:“嗯?”
容与却已经错开目光,安静望天。
她不知道能用什么吸引阿妩。陆沅芷说,由爱故生忧怖,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望向她的眼神蕴含万千内容,却永远寻不到合适的那一句开口。
“好啊。”她骤然听见,阿妩的笑意落在耳边。
“那要赢哦。”
系统空间,系统已经麻了。
【宿主,你在干什么。】
阿妩:【在和容与看月亮呀,统统快看,今晚的月色可好看了。】
系统沉默,这一刻它在想,赛博生命也能感觉到心痛吗。
那晚的月色是很好看的,因为看完,阿妩就坐着她的小马车,带着芳华和容腾非要指派的两个侍女,和容与一起出宫了。
容腾得知消息,并没有去送,下朝听见小福子送来的消息,笔一丢,风一样去了凤仪宫。
进门就闻见浓烈的血腥味,宫人面如死灰跪了一地,陆沅芷的贴身侍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望见他,仓皇的眼里射出希冀的光。
“皇上!”
容腾拂袖止住她:“情况怎么样。”
太医连口气都没喘匀,脸色灰败:“回皇上,娘娘和小皇子暂时无虞。只是,娘娘身体本就在康养,误沾了惊胎之药,小皇子难以足月,只怕体弱早产。”
容腾阴着脸:“早产,要早多久。”
太医掐指一算:“可能不足七月。”
“好,你继续忙。”容腾杀气腾腾地走入内室。
他心里在盘算,到底是谁下的手。皇后不可能自导自演,她比谁都要紧张孩子,这点容腾是知道的。是谁做事如此不干净?
重点是,皇后会以为是谁下的手。
他平整心情,进门,看见脸色如白纸的陆沅芷躺在厚厚的被褥下,双颊和嘴唇没有丝毫血色,气若游丝:“皇上。”
“阿芷。”容腾沉痛上前,蹲下拉住陆沅芷的手:“是谁,是谁下的手,朕这就命人彻查。”
“不必。”陆沅芷艰难摇头,“我没有让人把消息泄露出去。等着别人趁我病要我命吗?”
容腾震怒:“这是朕的后宫,谁敢?”
“如果是皇上家丑呢?”陆沅芷冷笑打断他。
容腾愕然。
陆沅芷奋力把手从容腾手里抽出来,心灰意冷:“能寻到阿妩那样的美人,长公主怕是废了不少心思吧,可惜我拦住了她的路。”
容腾错愕之后又是一阵狂喜:“长姐的性格,你也晓得,阿妩断不可能超越你……”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本宫。”陆沅芷痛喝出声,“本宫的孩子就是本宫的命脉。”
容腾没有责怪她在自己面前口不择言,反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长姐不是这样的人,许是误会……”
“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陆沅芷双眼赤红,“皇上不必担心,这一笔我不会记,但是,日后,还请皇上见谅。”
容腾无奈地叹气:“阿芷,身体为先,不要想那么多,朕一定会派人好好保护你们母子。”
陆沅芷不答,自顾闭上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容腾用指腹为她抹去那滴泪,嘴角却扬起隐秘的微笑。
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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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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