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正有一个女孩在渐渐觉醒。
夜幕降临。
听雪渡北街传来急促脚步声。
令雪刚点亮灯铺的灯芯,便听见街道上有陌生的火光闪动。
一队红衣人步入小镇。
每一步都踏得地面震颤。
归火殿使者——到了。
他们的火焰与永夜的黑影不同,带着灼热的敌意,似乎能烧掉风里的寒意。
令雪握紧灯芯,心口跳得极快。
归火殿。
十年前的那场灾厄,最先出现的就是这些红衣人。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
门外脚步突然停在她门前。
“三更时分,叩门查访。”
她心脏猛跳。
下一刻——
门被敲响。
咚。
力道极重,震得灯铺的灯火都跳了一下。
令雪退后一步,指尖紧抓桌沿。
“沈令雪?”
门外声音沉而硬,“昨夜河心异象,你可知内情?”
她喉咙发紧,却努力让声音平稳:
“我……只是在修灯。其余的,一无所知。”
“开门。”
令雪死死抓住桌沿。
她没动。
门外人冷笑一声。
“莫非你心虚?”
下一刻——
门被从外猛然推开!
令雪被吓得往后退,手无意间触到胸口霜纹。
霜纹猛跳。
簪子发出清脆的“叮”。
归火使者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切。
他缓缓抬手,直直指向她胸口。
“你——有东西。”
令雪猛地后退,脸色煞白。
使者当场逼问:“你衣下,可有印记?”
令雪手心发凉。
她知道,霜纹若被看到,她当场就无法活命。
归火使者踏近一步,指尖带着灼热力量:
“把衣襟拉开。”
令雪心狠狠缩紧。
就在这一刹那——
风声突变。
整条街的灯火在一瞬间被压低。
如黑影笼罩。
下一瞬——
灯铺的门被另一股力量撞开!
砰——!
木门被震得反弹,归火使者被震退半步。
令雪呆住。
门口站着的人——
白衣清冷,眉眼淡薄,却像站在夜雾里的一柄冷刃。
正是宋明湛。
他的出现,让整条街的空气骤然改变。
归火的火焰在他脚边发出细微的“嘶”声,像被逼退。
令雪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神情——
不是温和,也不是克制。
而是……冷烈、狠绝、危险。
像一个从深渊里走出来的神明。
归火使者冷声:“永夜的人?滚开!这是归火殿查案!”
宋明湛没有退。
他一步步走进灯铺,走到令雪面前。
动作没有半分犹豫。
白衣微动,他抬手,挡在令雪身前。
姿态冷静而强势,像护着自己的物。
令雪呼吸停住。
归火使者怒极:“你护着的是谁?雪脉容器?!”
这句话一出——
屋内空气骤冷。
宋明湛的唇边勾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
“容器?”
他淡淡开口,“她是我的东西。”
令雪心狠狠一颤。
归火使者怒道:“你疯了?永夜的命令是——”
“我说的是永夜的命令?”
宋明湛缓缓抬眼,黑纹悄然爬上他的手背。
“还是你的命令?”
黑影在灯光下瞬间扩散。
归火火焰被压下,发出恐惧般的波动。
令雪站在两人之间,胸口霜纹跳得越发剧烈。
疼痛从皮肤下往骨头里一点点渗——
像冰在骨头里绽开。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痛意。
就在那一瞬——
宋明湛回头,一眼。
眼神极淡,却像两把刀锋同时收住。
“沈令雪。”
他低声叫她。
那声音冷,却比任何拥抱都要稳。
他一步到她身侧,抬手——
按在她发间的簪子上。
咔——!
霜纹的跳动顿时被压住。
她猛吸一口气,几乎靠到墙边。
宋明湛的手却稳得像冰雕。
归火使者见状,眼中闪过惊怒:“封脉之簪?!你竟给她戴了——”
宋明湛慢慢抬眼。
“你介意?”
他的声音轻轻,冷得让人心颤。
“她戴着它,就是永夜标记的物。”
“你再敢伸手碰她——”
影子猛地扩散。
“——我现在就杀你。”
归火使者被这句话震得退开一步。
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男人不是以“容器”为依据,而是以“她”为依据。
不属于三脉的判断。
不属于任务的界限。
不属于理智的决定。
是某种更深、更危险的执念。
他喃喃一句:“……永夜疯了。”
宋明湛没反驳。
只是垂眼看向令雪。
“你疼?”
他问。
令雪抬头,眼角微红,呼吸被痛逼得极浅。
“……好些了。”
她靠着墙,声音低得像风吹过,“簪子……压住了……”
宋明湛垂下手,替她轻轻整理簪尾。
动作轻得不可思议。
归火使者咬牙切齿:
“宋明湛,你护她就是——”
他话未说完。
宋明湛直接一句冷淡的:
“滚。”
归火使者被黑影逼得向后退,最终狠狠甩下一句:
“雪脉苏醒之日,天下皆乱。
你护不住她。”
然后,他带着火光离去。
整个灯铺重新陷入黑暗。
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灯铺里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
令雪靠在墙边,胸口仍在轻痛,却不再跳得疯狂。
而宋明湛站在她面前,白衣半湿,眼神被灯光照出细微的暗色。
他俯下身,伸手替她将簪子彻底稳住。
动作极慢。
指尖擦过她的鬓角时,她忍不住轻颤。
他抬眼,看着她。
“你听好。”
他靠得极近,声音低沉而冷:
“从今日起,不许取下它。”
令雪呼吸轻乱。
“我若不要呢?”
宋明湛盯着她,像在看一只挣扎的小兽。
片刻,他轻轻笑了。
“沈令雪。”
他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她耳边,“你现在的命,是我给的。”
他抬手,指尖轻触她胸口霜纹的位置,
“你若不戴它……”
“你会死。”
“我也会杀你。”
他最后一句说得平静极了。
却比风雪更冷。
令雪几乎呼吸不上来。
宋明湛替她整理好簪子,站起身,背影在灯火下被拉长。
“所以——”
他回头,眼中有深不可测的黑。
“听我的。”
说完,他推门而去。
夜风卷入屋内,灯芯跳动。
令雪抬手,扶着发间那支簪子,指尖微微发颤。
那簪子冰冷、锋利、危险。
却稳稳压着她胸口那朵日渐扩散的霜纹。
她抬头望向门外的夜色。
风声像一声轻叹。
听雪渡……再也不是昨夜的听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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