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林归和许从言一起到了学校,刚刚分开,正好遇见刚进校门的韦同然。
“林归?”
“同然,你也...才到学校啊?”林归有些慌张,眼睛不自觉地往许从言离开的方向瞟。
韦同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男人正好转过教学楼的转角,那身影他有点眼熟。
“是啊,不是要上文学课吗?我听说你脚受伤了,发消息也不回?你这几天不在宿舍去哪了?怎么回事啊?”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归不知从何答起,而且韦同然好像有些生气。
“那个我手机摔坏了,还没修,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
“行了,现在没事就好。先去上课吧。”
两人到了后才发现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和第一排还剩两个位子。
学校有很多学生听说文学院有一位很年轻帅气,比校草还校草的老师,都想前来看看这位传说中的老师到底长什么样子。
韦同然正要往后排走去,林归突然说:“就这儿吧。”
“上面有书,有人了。”
“没人。”韦同然半信半疑的和林归坐下。
“以前不都是坐后面吗?”
“嗯,后面没什么位子,这儿正好。”
许从言拿着一瓶水从教室门口进来,径直走到林归的桌子前,取走了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手写讲义。
他刚刚之所以那么肯定这两个座位上没人,就是他认出了讲义封面上的字迹是许从言的,他会意这应该是许从言故意放在桌子上的。
一节课下来,林归课没听多少,倒是把许从言的一举一动记得清清楚楚。
自从韦同然和他一起来上课,林归就没有在下课后和许从言一起走过。他正在收拾书包,许从言走到讲台下。
“林归,你写的那部分小说我帮你修改过了,你跟我去办公室,我再跟你讲一下。”
林归有些疑惑,他还没有正式开始写呢?!
许从言抬手,拳头半握,触了一下鼻尖,轻咳一声。韦同然将两人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
“那林归,我就先走了。”
“好。”
文学系办公室。
“许老师,我那个还没写呢?”
“我知道。”
“那......”林归话还没说完,许从言从抽屉里取出一部手机。
“给你买的。”
林归瞳孔微微放大,明显没想到许从言会给他买手机。他根本就没有在许从言面前说过自己的手机坏了啊?!
“你在我那里住那么多天都没看你用过一次手机,是脚扭伤的时候摔坏了吧?”
林归点头。
“好了,先拿着用吧。在我面前还客气?”
“还有,你的水我每堂课都有喝。”
林归看着办公桌上的水瓶,涨红了脸,手不断的在衣角揉捏着,他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那是他第一次去上课的时候提前去找了保洁阿姨,给了阿姨一些钱,请她每次许从言的课都放一瓶水在讲台上。
这还是林归在许从言支教期间发现的。
支教的那两个月,其他老师都有上课带水杯的习惯,只有许从言一个人从来不带水杯。
虽说他很年轻,可一堂课要讲很多话,他时常会轻咳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看到林归的反应,许从言觉得小孩儿是真的可爱,不由得笑出声。
“过来。”许从言向他招了招手。
林归走过去,不明所以。许从言站起来,手伸向林归的衣领。林归觉得颈肩有些痒,却不敢有其他动作。
“花瓣。”是一片坠入衣领的花瓣。
窗外暖风袭来,樱花花瓣簌簌飘过。许从言的呼吸拂过耳畔,两人的距离极近,一时间暧昧丛生。
“嗯,谢谢老师。”林归看向许从言,用手摸了摸刚刚许从言指尖触碰的地方。
他实在不想打破现在的美好,只是事情来得突然,还是早点说比较好。
然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和许从言才刚刚相认,正是一刻也不想离开的时候。
“许老师,我想跟你说个事。”
林归眉毛微皱,掩盖了收到手机的喜悦。许从言的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说。”
“就是我们有一门实践课,需要去外地两周,所以这两周就不在学校了。”
“什么时候走?”
“后天一早,全班一起。”
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也不知道哪个老师安排的课程,也太凑巧了!
许从言故作轻松:“既然是实践课,那就去,总不能耽误了你的学业。”
林归走上前去,他稍稍点起脚尖,倾身过去,蜻蜓点水般,迅速的在许从言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给老师的补偿。”
许从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归就转身小跑了出去。许从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咧开了嘴角。
“小孩儿胆子变大了。”
“哟,许老师,是有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呐?”一位男老师刚进门就看见许从言杵在办公室里傻笑。
“哦,没什么,想到了家里闹腾的小猫。”他随意答道。
“想不到许老师还喜欢这些小动物啊,看不出来啊。”男老师开玩笑说。
“以前不怎么喜欢,不过现在很喜欢,李老师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养。”许从言理了理袖口。
“我就算了吧,那些小动物,麻烦,我才没有那个心思打理那些。”
许从言笑着摇了摇头,坐下,拿过旁边一摞作业开始批改。
林归现在还住在宿舍,许从言也不方便去送他。只是在他出发前发了“注意安全”的消息。
此去半个月,他要把一些事情先解决掉,为以后扫清障碍。
接着拨通了电话:“妈,今晚爸回来吃饭吗?”
许启沉应酬很多,大部分饭局都在晚上。许从言每次有事情要说都会先打一个电话给苏茉确定一下。
听到儿子这么问,苏茉知道今晚他有事要同家里讲,说道:“他今晚在家,你想吃什么?妈早点准备。”
“都行,妈做的饭我都喜欢。”
“好好好,就你嘴甜,你小子,行了,妈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晚上回来说。”
“好,我晚上会早点回去的。”
许从言到家的时候,许启沉正在客厅看报纸。
“爸。”
“从言回来了?你小子,半个月都不着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许启沉放下了报纸,转头看着许从言。
许母从餐厅过来了:“哟,小言都到了,正好,先吃饭吧。”
餐桌上苏茉不停的给许从言夹菜,盛汤:“来,专门给你熬的,多喝点。”
“谢谢妈。”许从言接过就开始喝了起来。
“哎哟,慢慢喝,还多呢。”
许启沉看着母子两人,苏茉还把许从言当小孩一样,不由得说:“都三十的人了,你别把他当小时候,吃饭还不会吃了?”
“怎么了,小言在我眼里那永远都是孩子,我不这样,难道对你一个老头子这样叮嘱啊?!”
苏茉一个眼神过去,许启沉就再也不说话了,也默默的喝起汤来。
苏茉出自书香门第,在一次采访中与当时刚刚执掌公司的许启沉相识。一个世代经商,一个书香世家,也算天作之合。
他们的爱情水到渠成,正应了那句,“细水流年,与君同”。
饭后,许父许母一起在客厅里面看晚间新闻。
许从言洗了一些水果放在茶几上:“爸,妈,我有事想和你们说。”
苏茉看着许从言并没有坐下的打算,想来这次的事情不小,上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还是他违背他父亲,想要他接手公司的意愿,坚持出国的时候,于是暗自关了电视。
“行,那我们去书房说。”
许父正要起身,许从言就打断了他:“不用了,这儿就可以了。”
许家虽是世家,却并没有太多的讲究,自从苏茉退休以后,一日三餐都是她亲自准备。
“也好,你说吧。”
“我今年三十了,在这之前都没有正式交过女朋友,我也试着接触了不少,但是我没有办法走一条正常的路,所以,希望爸妈可以......”
说到这里,许从言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
原谅?理解?他都说不出口。
许母满是不可思议,有些震惊:“儿子...你...你是说...你是......”
虽然许从言没有直接说自己是同性恋,说自己喜欢男人,但也再明白不过了。
看见母亲的反应,许从言很不忍心,但他必须要说出来。
“妈,对不起。”
“爸,对不起。”
许启沉一直没有说话,但脸黑得像即将迎来暴雨前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就着桌子上的报纸,一把抓过,朝许从言扔过去,报纸散落一地。
“不成气的东西!”
许启沉多年商场沉浮,见过听过的这些事儿也不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会落到自己儿子身上,然后堪堪上了楼。
碰——
巨大的关门声从二楼传来,响彻客厅。
苏茉也是两眼泪汪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喜欢男人,是天生的?还是去国外这些年受了影响?
苏家是书香门第,她虽然对同性恋不会另眼相看,但如果出现在自己儿子身上,她确实也接受不了。
何况许家这么大的家业也需要人继承。
她又问了一遍许从言,想再确定一下:“儿子,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吗?”
“妈,我知道,要承受什么我很清楚。”
苏茉抹去眼泪,她并没有对许从言言语相向,一是教养不允许,二是许从言的话也说得很清楚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走一条正常的路,他试过,努力过,他没有办法违背他的本能。
如今坦白,已是他做的最后决定,希望他们能理解他。
苏茉沉默良久,开口道:“小言,就算妈妈能理解你,也不可能立刻就接受,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走一条好走的路,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可是,你是自由的,你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多加干涉,至于你爸爸那边,我会去说的。”
许启沉在外是久经商场,叱咤风云,于内却是个对妻子百般宠爱,事事顺从之人,几十年如一日,两人恩爱有加。
许从言也知道,父亲那边只有他母亲能帮他一二。
“谢谢妈。”
“哎,今晚你住家里吗?”
“不了。”许从言也不想在家里给父母两人添堵,他明白任谁的父母遇上这样的事也是要时间去消化的。
“也好。”苏茉点了点头,这样能多给他们一些空间,好好顺顺这件事。
许从言出了家门,虽然很对不起父母,但确确实实松了一口气。
母亲对他的理解已是万分难得,他很感激,至于父亲那边,今晚他并没有说太多,再加上母亲的开导,想必问题也会解决的。
他打开手机,已经晚上12点过了,小孩儿已经睡了吧?
思念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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