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摇头，他从小跟在顾璲之身边，看着他这些年毒发挣扎艰难求生，或许以往还留着一丝善意和温情，可现在他也不敢确定了。
“那些人不过爱慕郎君皮囊，可少主真的很不一样。”凌为了求玉芙花，这段日子也曾数次登天都峰，只有他知道越向上走越是难行，更何况今日大雪漫天，他实在想不来她是如何摘得玉芙花然后走下山的。
“反正我说不会就不会。”顾小泉不愿意跟他争论，抓着地上的扫把就将雪朝凌身上扫去，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顾璲之回屋先是倒了杯水，将问楚从被子里掏出来，一点点喂完后，便走到窗边的柜子里取出药瓶，耐心坐在床边，替她揉开身上青紫瘀伤。
问楚睡着时，又陷入了梦境，她梦见自己在漫天的风雪中踽踽独行，雪原的雪积得极深，每一步迈进去都需要用力才能继续走下一步，四野荒茫，廖无人烟。
走着走着她似乎眼里只剩下了面前这条路，无比茫然地想，她到底为什么要踏上这条路，此路可有归途，渐渐的，她越走越慢，风雪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摔进了雪里连动都无法动弹。
“臭丫头，又偷懒，赶紧起来。”
“阿楚，雪里冷，你快起来。”
问楚忽然坐起来，就看见臭老头跟裴宁就站在不远处，她撑着爬起来就朝他们跑去，“师父，阿宁，你们怎么在这啊？”
“我们来看阿楚啊。”
“我一个人走了半天，好孤独啊。”问楚大声喊道，然后视线晃了晃，就见老头和阿宁的身影逐渐淡去，她一不小心绊倒在地，脸埋进雪里，冻得她直打颤，连忙抬头。
只觉天地间空荡荡，连风雪声都听不到了，只留她一人。
“阿楚！”
问楚闻言，猛地一抬头，就见一双手放在她眼前，她皱了皱眉，视线慢慢朝上而去，就见顾璲之穿着一身蓝衣弯腰对自己笑。
“顾璲之，你怎么在这？”
“我来带少主走完后面的路的。”
雪花纷纷而落，问楚眨了眨眼，只觉眼前的景色一变，眼前不再洁白一片，光线反而显得更加柔和。
唯一未变的就是面前顾璲之望向自己的笑颜，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时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是在梦里还是梦外。
她有些费力地抬手，用指尖戳了戳顾璲之的脸，软软的，手感很好。
顾璲之伸手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侧，笑着问道：“阿楚一醒来就占我便宜吗？”
“你还痛吗？”问楚忍不住动了动指尖，可无奈顾璲之手紧紧按着她的指尖，只好移开视线看见他的耳垂。
“痛，你呢？”顾璲之望向她的双眼，柔声说道。
问楚皱眉，在被子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脚，摇了摇头，说道：“我还好，玉芙花你用了吗？”
顾璲之摇头，单手将放在床边的玉盒掀开，笑着问道：“阿楚送别人东西都这么豪爽的吗？这一趟可是将玉芙花都摘了个干净。”
“也不是，其实还给留了两朵。”问楚有些心虚道，别开眼不去看顾璲之，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
“那阿楚能和我说说是怎么摘到玉芙花的？将自己弄得那么狼狈？”顾璲之抬手碰了碰她额头上的纱布，垂眼问道。
问楚闻言有些不自在，她没有在别人面前卖惨的习惯，只轻描淡写说因为以前老头也上山替她摘过，她知道一条比较好走的路，然后重点又说了山顶那块巨石。
“宓儿？”顾璲之眨了眨眼，对上问楚的目光轻笑道：“看来这是那位夫人的嫁妆。”
问楚想想觉得也是，顺着他的话说道：“那这位夫人一定爱惨了自己夫君，不然也不会千辛万苦登上天都峰采摘玉芙花，只为嫁给他。”
“但是痴心一片未尝会有好结果，”顾璲之不明所以的接了一句，然后将问楚的手捧在自己手心，轻声问道：“那阿楚呢？又为何？”
那一瞬间，问楚心里浮现了无数可以应对的答案，可最后她只是看着顾璲之说道：“因为我不想你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问楚打心里不愿意看见顾璲之死。
“就这么简单吗？”顾璲之一愣，望向问楚在柔光下明亮璀璨的双眼怔了怔，脱口而出。
问楚缓缓点了点头，认真道：“我只是觉得像公子这样的人应该好好活下去，其实你也没有比我大很多，还不到十八，等到毒解了，公子养好身体就可以去看看书里写的景色是不是名副其实了。”
“若是在阿楚面前奄奄一息的是旁人，阿楚也会不惜受一身伤也要救他吗？”顾璲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心里期待她说是，说在她眼里自己与旁人并无任何区别。
可他生平竟头一次感到紧张，目光紧紧盯着她慢慢张开了双唇，只觉得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
“应该不会吧，毕竟我只认识一个顾璲之。”
顾璲之闻言忽然抿唇笑了笑，伸手捂住她的双眼，俯身向前凑到她的面前，垂下目光，落于她的双唇之上，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直到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相闻。
问楚视线被遮挡住，但她并没有闭上眼睛，依稀还能看到从顾璲之指缝中透出的光亮，鼻尖也能闻到顾璲之身上淡淡的清香。
“公子是因为我今日替你摘玉芙才如此的吗？”问楚双手紧紧攥着身下软绵的床单，忽然出声问道。
顾璲之动作一顿，两人双唇已经挨得极近，他忽然间抬起了掩在问楚眼睛上的手，两人视线相对，他问道：“若我说是呢？”
“我只觉得公子或许将心动与感动混为一谈了。”问楚抿了抿说道，睁大眼睛对上顾璲之的双眼，就在他起身退开的时候，问楚忽然抬手搂在他脖子上。
“公子讨厌这样吗？”
顾璲之愣了愣，只觉得绕在自己脖颈上的双臂格外纤细柔软，于是他缓缓摇了摇头。
问楚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缓缓抬头，将自己的双唇轻轻触了触顾璲之的唇角，又问道：“那这样呢？”
顾璲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双眼，总觉得此刻的她眼里比以往多了些什么，忐忑、紧张还有坚定和义无反顾，这样的她双眼像是会说话一般，于是他再次摇了摇头。
四千字，算是多更了吧，今天家里有事，不好意思。
说实话，要是我穿书，像顾璲之这样的，我可以一次来五个。
走心的话现在才亲亲，真是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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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唇角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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