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解释完,跟邵蓉蓉告罪后就退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邵蓉蓉以为阿彻是知道她害怕外头的男人,所以命令宫人寸步不能离开丽华宫伺候她,才会下了那么道命令。
她不愿让伺候她的宫人为难,但望着在那头发疯的小黄狗,无奈地叹气。
“小黄毛,过来...”
她朝小黄狗轻轻召唤。
还真别说,当时她是觉得这小黄狗跟阿彻有那么几分相像,所以才会央求阿彻让她把狗养在丽华宫的。
那时候他们刚刚搬到丽华宫,天子搬迁寝宫都是要杀几头畜生祭祀过才能入住的,于是这时候,有头黄狗脖子处被砍了一刀,流了一地的血从厨房跑出来,趴倒在蓉蓉裙底下挣扎着。
邵蓉蓉看见了不忍心,觉得这狗子被人砍了一刀都能逃出来,像极了那个被前帝太子关在牢狱受尽折磨,最后依旧能带着她闯出去的阿彻,便开口央求他让她养了。
后来这狗子被蓉蓉养得胖了些,脖子处的刀痕也长好了,就是脾气古怪了些,不甘心被人拘着,一拘着就要使劲折腾,以各种方式对抗。
邵蓉蓉揉了揉狗子的脑袋,替它包扎好被自己咬伤的尾巴后,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道:“要不...我来带你出去溜达吧。”
小黄狗像听懂人语一样,眼睛立马晶亮起来,伸出舌头蹲在地上朝蓉蓉疯狂摆尾,高兴地“汪汪”叫。
蓉蓉内心是挣扎的,毕竟她自小时候起,就习惯了被关在某一座院落,从不曾步出过院子。
因为院子外有她害怕的男人,小的时候她即便再寂寞,都是独自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待姐妹和母亲得空过来探望,从不敢步出半步。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她已经被父亲送进帝台了。
父亲送她来帝台时,就跟她道歉忏悔过,也告诫过她一定要尽快适应同男子待在一起,因为她是要嫁给天子的人,一直唯唯诺诺害怕男子的话,像什么话?
后来她也因为一直适应不了,因为害怕男子而被帝卯觉得无趣,扔给萧宫正,被萧宫正带来的人一吓,晕倒醒来后就发现变天了,身边的天子换成她第一个不害怕的男子,阿彻。
随后她就一直待在阿彻的羽翼下被保护得好好的,至今都不曾见过他以外的男子了。
在温室里待久了,蓉蓉也觉得不好。
因为阿彻是天子,若她以后想一直跟他在一起,肯定要陪着他参加各种活动或者祭典,搞不好还得坐着鹿车同天子一起到民间巡游。
阿彻如今已经为了她将事务搬来寝宫处理了,为了陪她,只能尽可能省除去紫圣殿面圣的时间,她不想这样,她希望阿彻需要到哪的时候,她都能陪着他去,而不是把他拴紧在自己的院子,就像小黄毛现在想出去溜达,她也能陪着它一样。
“好吧!也没什么可怕的,不去看他们的脸就好了!”
邵蓉蓉打定主意后,便招呼小黄毛跟在她后方,同它一块出丽华宫了。
通由曲曲折折的木廊,邵蓉蓉很快来到宫门处,却发现宫门是关闭着的。
“咦?我记得刚刚搬进丽华宫时,宫门口在这个时间段都是大开的呀?不是说到晚上戌时一刻才开始关闭宫门,戌时三刻才落钥吗?”
邵蓉蓉疑惑道。
当她走过去,使劲用力一推宫门,听见外头铜锁链因推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宫门怎么锁了呀?”
邵蓉蓉惊道。
不对...这不对呀...虽然她进入丽华宫后,就一步也不曾踏出过宫门,但至少有好几次饭后拉着阿彻的手在木廊散步,还有登上小木楼观夕阳时,明明看见宫门处是打开的呀...
难道...难道只有阿彻离开丽华宫,宫门才被锁起来吗?
这不禁又让她想起上回慕容彻离开寝宫后,就把宫室殿门锁起来的事。
“外面有人吗?请开开宫门,让我出去...”
邵蓉蓉一面害怕着会看见男人,一面又不得不去敲门。
门外的小安不敢直言是陛下要锁着她,只得道:“是邵女郎吗?陛下下过命令,唯恐女郎在外头受惊,在陛下不在时,宫门须得锁起,避免有无礼之人闯入吓着女郎。”
在帝台谁人不长眼敢直闯天子寝宫?不过是不想让邵蓉蓉出去罢了。
可邵蓉蓉自幼被困惯了,此时听他那么一说,反倒心头一热,觉得阿彻真是细心。
她决定不生他昨夜粗鲁的气了,本来她再也不想让他亲了,但是...一会他回来她也勉为其难让他亲两下吧。
邵蓉蓉笑容满脸,心甜道:
“外面的是安先生吧?不必把门锁着了,我也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不出去,你去给我准备一个面纱,我罩着就能出去了。”
罩着面纱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真切,就会大大减少恐惧。
可小安却慌了。
他一直以来觉得女郎大概是不需要步出宫门的,所以面对陛下的命令也觉得没什么,锁就锁了。
却没想到,向来因为怕男人不爱出门的邵蓉蓉有朝一日居然“主动”要求出门。
邵蓉蓉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陛下是命令要“锁”她,但他却不能让她知道陛下在“锁”她,既要达到“锁”的效果,不让她出去,又要说服她不是在锁她,这好像有些难...
“女郎,陛下他很快就回来了,为了女郎的安全,要不女郎等陛下回来,让陛下亲自带你出去吧?”
邵蓉蓉笑了,“我能有什么危险的?这不还是在帝台吗?我又没要出帝台,若不放心你们找人在后面保护我就好了。”
她想了想又道:“嗯,最好别让我看见吧,我...不习惯看见陌生男子。”
“女郎想出去哪儿呢?是想亲自挑选做衣裳的布料,还是要选首饰?只管吩咐奴,奴会直接送来给女郎挑选的。”
她一愣,点点头,“噢,对哦,我的衣裳都被小黄毛咬烂了,那就劳烦安先生给再准备一些。”
“不过我不是要亲自选衣料,我就是想带小黄毛出去逛逛。”她又弯起眼眸。
“那...那奴替您去遛狗?”小安开始冒出了汗。
蓉蓉奇怪道:“我就想亲自出去。”
小安这下犯难了,只能实话道:“女郎...奴不能放你出去。”
“为什么不能?”抱着小黄狗的邵蓉蓉笑容逐渐僵住。
·
慕容彻回来,宫门处跪了一地的侍宦,小安跪请天子恕罪,他听完小安说完事情经过后,眉间皱得舒展不开。
他大步走回宫室处,发现邵蓉蓉正坐在地上抱着小黄毛哭。
平日里那只闹腾的黄狗此时看见女主人伤心,竟然乖巧安静地任由她搂着,只是一看见慕容彻进来,就朝他龇牙咧嘴狂吠了起来。
他看不惯这只畜生,看着它这个样子很是不爽,想一脚送它上西天,无奈现下人正哭着,他得赶紧去哄。
“蓉蓉,地上凉,别坐这。”
他皱了皱眉,伸出两根手指掐住狗脖子,将碍眼的狗扔了出去,想抱邵蓉蓉到旁边的席子去。
谁知邵蓉蓉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更是朝他露出抗拒的眼神,哭道:“不!你别靠近我!你走开!走开!”
眼前的邵蓉蓉同记忆中的邵蓉蓉重合了,慕容彻慌了起来,不顾她的抗拒,跪下来强抱住她,眼睛赤红,失控道:“蓉蓉!孤不是让你别去回想吗??你为什么不听话呢??你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他疯了似的抱紧她,小黄毛看见炸了毛似的过来咬住他手臂,咬出了血。
慕容彻一把将其甩开,狗被摔进旁边一个泡着蛇胆的酒缸里,喝了几口酒后“汪呜”一声倒了过去。
“小黄毛!”蓉蓉扭头看着昏迷的小黄狗,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在怕我想起来什么?”她大眼睛里噙着泪,犟硬地看着他的模样,真的同她以前的样子很像。
听见她说没想起什么后,慕容彻来不及怀疑,没由来松了口气。
“蓉蓉!蓉蓉!”慕容彻不让她挣扎,手臂像铜铁一样,把她牢牢锁住。
“蓉蓉你听孤解释,孤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才让小安看紧你,不让你出去,孤是怕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心里头难过!你知道吗?!”
蓉蓉一愣,不挣扎了,“是...是这样吗?你是怕我想起什么事情难过呢?”
慕容彻见她安静下来,松了口气,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收敛了情绪,眼尾泛红演道:“事到如今,孤只好告诉你了。”
“其实,孤之所以一直不肯告诉你,那些关于你失去的记忆,就是因为怕你难过难堪。你...以前曾经公然违抗自己与帝卯的婚约,不惜遭天下人指责,也想嫁给孤。”
蓉蓉听了又是一愣。不过她认真想了想...觉得这的确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所以,当时你在世人眼里风评非常差,在大家眼里,你就是一个勾`搭继子的妖女,不知廉耻,一出门都要被扔馊菜石头的。”
“让你侍寝那晚,你逃了出来,先帝很生气,把你推到街市口问斩,然后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你爱慕孤的话,还说此生只会爱孤一人,也只会...和孤一人做那种事。自你这次回来,外头的人都议论疯了。”
慕容彻面不红心不跳,撒谎不打草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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