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酥确实是邵蓉蓉旧时不能触碰的糕点,原因无他,就因为有一次被她发现那樱桃酥是他咬牙切齿学做的。
那次是阉狗萧正德头一次到妖女宫外的府邸参观,实际他只是想看看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清源大宗族的贵公子,如今一朝落魄,如何卑屈地服侍讨好他的义女。
虽说他血统卑贱,实在轮不上萧正德把他看在眼内,但在府里他看着他特立独行距离妖女远远的,终于也看不下去。
找了几个大汉押他下去做糕点上来讨好妖女,说是要帮她驯服男`宠,给他义女一个惊喜。
相比在斗兽窟里和在前太子那儿所受的折辱,做做糕点确实算不得什么,他不像那些出身高贵的公子,没多挣扎几下就应了,到厨房里跟着仆人做了一盘樱桃酥。
起先邵蓉蓉不知樱桃酥是他做的,还开口夸糕点做得精致,当时他听了,内心隐隐有些微妙。
后来萧正德笑着告诉她,这糕点是他让姬彻做时,邵蓉蓉吃到一半的糕突然“呸”一声吐了,随后她接过一旁卫凛递的巾帕,细细擦拭自己沾有糕点碎屑的手指,向萧正德娇声解释道:
“义父,人家讨厌吃樱桃酥。”
萧正德含笑意味不明道:“可你刚刚也吃下去了,是不喜欢樱桃酥,还是不喜欢人?”
邵蓉蓉微微笑着没有说话,但慕容彻后来看见妖女偷偷跑到屋后方抠喉咙。
他可怜的自尊仿佛又被人肆意碾踩上几脚,正要上前说一些捍卫自己尊严,诸如“你以为我很乐意做?”一类的言辞。
结果就中了妖女的**散,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衣裳全被剥了,被脸色潮红、眼神不正常,正解着自己小`衣的妖女压着,困在狭小的房间里。
谁知,没轮得着他喊屈,那妖女见他醒来,率先跌撞地从他身上下来,一步一步往后挪,活像他是什么污秽不堪的脏污般。
“你...你别靠过来...走...赶紧走!”妖女当时还蛮会演的,明明是她自己设局将他迷了扔进来,现在居然装成一副“自己是受害者”跟“嫌弃他嫌弃得慌”的样子。
“呵,你还真会演。是打算来个欲擒先纵吗?世上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子吗?你还要收多少男.宠?知道我不愿意像你那些男`宠一样伺候你,就打算硬来了?现在被我发现了,就装无辜?”
可是当时妖女的样子真的很像服用了不好的药,自那次之后,妖女就开始刻意疏远他,每每他一靠近,她总要找理由退得远远的,以后每次一看到樱桃酥都显现出厌恶的表情,这让敏感自卑的他很恼火,觉得明明是她惹他在先,如今却整一副嫌弃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那一次的她理应是有什么苦衷的,直到她公然给他下春`药,明目张胆找人押着他,逼他侍寝,随后自己又锁上贞`操带,撩完戏弄完就在一边看他笑话,看他整夜整夜睡不着,露出肖想她的表情,好再趁机嘲笑一番。
他才明白,自己当初想法过于天真,过于自欺欺人了,她哪里是有什么苦衷,明明就是记仇,所以三翻四次设局要故意玩弄他!
慕容彻曾经恨过自己,她都如此待他了,她死后为何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但答案是,随着她离开的时间越长,那些不好的、怨怼的,通通都犹如长河中的沙砾被冲洗干净,剩下的,都是初遇她时的好。
她姿态轻`佻地来到又脏又臭的兽窟里要人,全然没有嫌弃他脏或臭,凑到他耳边,轻轻说的那句“先忍耐一下。”
她把他一路拖回自己府中,他宁愿待在又脏又臭的兽笼,都不愿意离开笼子,出来吃她的东西,然后她就端起自己喜欢吃的芍药糕,走进兽笼来,同他一块待着。
他像野兽一样,想扑击她,想抓伤她,逼她出去。
谁知牙齿刚要往她手臂咬,就嗅到了她身上除了浓烈的脂粉气外,白皙剔透的皮肤上竟还有股好闻清醒的甜香,嗅了就让人心情镇静,久久咬不下去。
随后她更是笑着挽起了衣袖,“你咬咬看,我好不好吃?”
那时他一个从没接触过女子的小少年,哪里听得过妖女如此大胆放肆的言辞?
他既羞又怒,终于还是不理会她。
后来她更是趁他昏迷,偷偷掰碎了糕点塞进他嘴角,帮他绑扎被宦者踩裂的断指,甚至还...笑着亲吻他断指,言语放`浪笑道:“对不起,你这样子太诱`人,我忍不住。”
当那些记忆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细节都填补满了后来怨愤她的情绪时,他如潮水般泛滥的思念就再也抑制不住,给自己改姓、大肆兴建慕容庙、清算所有在萧狗把持朝政时期,所有对邵氏做过恶事的人。
要知道,邵氏的人曾杀害他生母,还折辱过他!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是被这妖女决绝的死逼疯的。
床榻上,邵蓉蓉已经睡熟了,小巧的唇瓣上红红的,有些肿,还破着皮。她在睡梦中被慕容彻搂得有些紧,呼吸不顺抱怨似的嘤咛一声,又挥出双手去打了上方男子的面。
慕容彻在帮她的嘴唇上药,被她一打,手中的药便摔了出去。
“蓉蓉,别闹!”他朝她小声低吼,想狠狠掐她的脸,又怕掐醒她,手指轻掐了一下又强忍住,收回力,换成唇去亲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亲。
邵蓉蓉被亲得又嘤咛一声,皱着眉转过身去抱住他的腰。
慕容彻毫不怜香惜玉,阴恻地又将她身子掰过来,以不会弄醒她的力度,不停地亲她、啃吻她。
“邵蓉蓉,你这妖女,活该你现在被囚在孤身边,以前你不是很嫌孤吗?孤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走。”
他咬牙低低道,又握住她睡梦中作乱的手指,不停吮咬着,迷恋至极。
·
昨夜蓉蓉被他哄睡后,做了一夜的梦。
也不算噩梦,就是整夜睡得混混沌沌的、有点烦扰的梦,梦中有只长得跟黄毛很像的小狗一直死皮赖脸黏着她,舔她的脸,最后还一直啃她手指,醒过来一看,发现手指和脖子处果然斑斑点点的,像被啃过一般。
于是一早起来邵蓉蓉就抓了小黄毛过来,收回给它的肉骨头,皱眉道:“昨夜你是不是不乖,跑来我榻上咬我??”
小黄狗被她骂得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狗头,黑眼珠湿`漉漉的,委屈得不得了。
英娘煎好了药,打算交给殿门前的宫人就走,岂料那宫人临时被厨房的人喊去,说是她给女郎泡的金丝燕盏一不小心泡坏了,问她要如何补救。
那宫人一听,金丝燕盏这玩意矜贵得很,安先生说那是贡品,整个大周如今只有丽华宫有那么几盏,泡坏了她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于是她反倒将手里的食盘随手扔给了英娘,托英娘把女郎的小食端进去。
这下英娘可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将手里的吃食和药端进去。
她低着头,本想悄悄放下就走,谁料进去的时候撞见邵蓉蓉在训狗,那狗被她训得一委屈,余光瞄见她进来,终于有了宣泄的途经,突然凶恶地朝她狂吠,更是一下子咬住她的衣角。
英娘吓得打翻了手里的吃食和药碗。
邵蓉蓉赶紧跑过来,娇斥道:“哎呀,小黄毛,你何时学得这么坏了?平日你咬坏我的东西,我也没怪你,是我太纵着你,看来以后得严格些了。”
小黄毛被她那么一说,更委屈了,“汪呜汪呜”地跑了出去。
邵蓉蓉看见英娘的衣裳被咬破,脚似乎也被碎瓷刮伤了,想拉她过去处理伤口,谁知英娘一见她过来,低着头吓得就要往外。
谁知外头那只凶狗还在,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只好后退,此时邵蓉蓉也追上来了。
她追得气喘吁吁,“娘...阿娘...你...你跑什么呢?”
英娘见逃不掉,只好噗通一声跪下,“闺女...是我对不起你!对...对不起!”
邵蓉蓉以为她为要隐瞒二人认识的事而愧疚,连忙道:“不怪你,英娘,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是你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最好表现得平常一些。”
英娘愣了愣,这下才知道,自己对她做了坏事情,而这傻闺女却还在替她着想,一时间心里的愧疚更重了。
但是那黑心天子用她儿子孙子来要挟,要是将调制让她恢复不能恢复记忆的药的事告诉她,她大概要将自个儿子孙子的肉吃下去。
她想了又想,良心和理智不断地冲撞着,终于上前一步握紧面前笑盈盈看着她的姑娘的手,未免自己待会后悔似的,急急道:“女郎,如若自己没觉得有不适,那就不要吃药,知道吗?”
邵蓉蓉被她这话说得一愣。
英娘是给她煎了药过来的,现在竟然跟她这么说。
“我没有觉得不适,但我不是要治疗失忆症吗?”
“反正...反正陛下不是女郎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英娘此时已经后悔用她说这些了,面对她疑虑的眼神,她低下了头,小声道:“反正...你不要太相信陛下了...”
英娘这番话再一次挑起蓉蓉心中的波澜。
本来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全心全意信任阿彻,但最近实在是堆积了太多说不过去的事情了。
箕医官的话,她的梦,梦中在兽窟被宦者踩碎的断指,还有阿彻刻意解释的断指...
许许多多都让她隐约感觉到不对,但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鬼使神差之下,她小心翼翼地,终于开口向英娘询问她醒来之前的事。
英娘听了她的问题,想了想,告诉她:
“不对,我并非在南蛮边境救你,当时我就在殷京城郊附近的深谷里采药,恰巧在一棵大树上捡了遍体鳞伤你,唔,当时你确实身穿红嫁衣,不过当时你手里紧紧攥着十一条喜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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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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