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吴芳菲的残魂发出冰冷的嗤笑,“沈孤山,你以为你能欺瞒天道,浑水摸鱼?做梦!你若问心无愧,就当着天下人的面说清楚,你当初为何娶我?!”
“我自然是……”
“自然是为了用我来渡你的无情道情劫!”吴芳菲的声音斩钉截铁,揭开了多年前血淋淋的真相。
情劫!
众人哗然。修行者谁不知情劫凶险,无不谨慎对待,力求顺应本心,圆满化解。
而沈孤山此举,竟是企图以欺骗、杀戮的方式“取巧”渡劫,实乃逆天而行,为正道所不容!
“你表面装得情深似海,不过是为了让我沉溺情网,在我生产最虚弱之时,便想杀妻证道,完成你肮脏的渡劫!”吴芳菲字字泣血。
其他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质疑和惊惧的目光纷纷投向沈孤山。
见局面对自己不利起来,沈孤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旋即强自镇定,正要开口狡辩时。
一旁一直沉默的白愫忽然上前一步,清冷开口:“沈掌门,妾身近日恰听闻一则旧事,据说您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特征是其后腰有一处特殊的火焰形胎记。”
她目光转向面色铁青的谢婉君,扬声问道:“谢掌门,敢问贵派少阁主后腰,可有此胎记?”
谢婉君咬牙,一字一顿道:“有!”
沈孤山心知不妙,强作镇定:“白宗主,本座寻找的乃是一位故人之后,他天赋卓绝。你岂能因一处胎记就妄加揣测?”
“若诸位拿不出确凿证据,证明此子非我血脉,那么,我带走自己的孩儿,天经地义!”说着,他竟再次伸手,欲强行掳走谢希音。
“芳菲。”
“相公?你不是回紫霄处理事务了吗?”
忽然,一幕清晰的幻象在众人眼前展开那正是二十年前,吴芳菲遇害时的情景再现!
幻象中的沈孤山,褪去了所有温文尔雅,只剩下彻骨的冷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临产而痛苦不堪的吴芳菲。
“相公?”吴芳菲虚弱地呼唤。
然而,回应的却是一道冰冷的剑光!噗嗤一声,长剑精准地刺入了她的心口!紧接着,寒光闪过,匕首残忍地划开她高耸的腹部,一个足月的婴儿被血淋淋地掏了出来!
直到此刻,吴芳菲才彻底明白沈孤山的真正意图。她凭借最后的力量,召唤出绿绮琴,以魂念催动琴音暂时控制住沈孤山,同时拼命用灵力封住心脉伤口,抱起哇哇大哭的婴儿,踉跄着冲向山林深处。
“师妹……救我!”她用尽最后力气,将一缕神念化作晶莹的传讯蝶,疾速飞向天音阁方向。
但这细微的灵力波动,彻底打破了她勉力维持的生机平衡。
浓重的血腥味在林间弥漫,身后那催命般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如同戏弄猎物的野兽。
“啊——!!”女人绝望的惊呼与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交织在一起,响彻寂静的山谷。
当谢婉君循着传讯蝶赶到时,只见吴芳菲倒在血泊之中,全身上下除了脸庞,几乎无一处完好,而绿绮琴的底部,已被母亲的鲜血浸染成永恒的暗红。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不仅让谢婉君再次经历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也让在场所有目睹幻象的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沈孤山!!!我与你不死不休!!”
积压了二十年的仇恨与悲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谢婉君周身灵力如同沸腾的海洋,强大的气浪与沈孤山的威压狠狠撞在一起,激起漫天尘沙!
她身影如电,手中玉笛化作夺命利刃,直刺沈孤山咽喉!
“咳咳咳!”
剧烈的能量冲击让围观者东倒西歪,咳嗽不止。
“你找死!”这时沈孤山恼羞成怒,不在伪装,他杀机毕露!
“轰隆隆!!!”
然而,就在他杀意升腾到顶点的刹那,九霄之上,雷云骤聚!
一道蕴含着天道怒意的碗口粗紫色神雷,撕裂长空,精准无比地劈落在沈孤山头顶!
天罚!这是天罚!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沈孤山的肉身瞬间化作焦炭!
一道仓皇失措的元婴之光从其丹田内遁出,竟直扑向不远处虚弱倒地的百里渊!
“渊儿小心!”一直密切关注着弟弟的百里溺脸色剧变,瞬间明悟——沈孤山这是要夺舍重生!
她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数张金光熠熠的镇魂符箓脱手而出,精准地拍在沈孤山的元婴之上,将其暂时禁锢。
同时,她反手抽出身旁弟弟的佩剑,手起剑落,剑光森寒——
唰!
那颗蕴含着沈孤山毕生修为与罪孽的元婴头颅,□□脆利落地斩下!
曾经显赫一时、道貌岸然的紫霄剑宗宗主沈孤山,就此神魂俱灭,彻底陨落!
当那道蕴含着天道怒意的紫雷撕裂长空,将沈孤山化为焦炭时,站在云怀风身旁的柳惊秋,眸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紫芒。
风波暂息,林舒自幻境中彻底清醒后,心绪却难以平复。
幻境中“师娘”的存在、云怀风的“冷漠”与“抛弃”,如同根根尖刺扎在他心底。
他开始下意识地避开云怀风的目光,减少与他独处的机会,言行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云怀风何等敏锐的人,他立刻察觉到了林舒的变化。
虽然他面上依旧维持着师尊的沉稳,心中却已波澜起伏,各种念头飞速转动。
沈孤山伏诛,紫霄剑宗也陷入混乱。百里溺绝不可能再让弟弟回到那个虎狼窝里去。
“渊儿,随我回昆墟吧。”她向百里渊伸出手。
可百里渊却先望向了谢希音,目光复杂而坚定。
他走到谢希音面前,从怀中取出那枚历经波折的同心结,双手递上。
曾经耀眼的天之骄子,此刻虽狼狈,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明和真诚。
“我知道,过去我的言行深深伤害了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但我的心意是真的。我心悦你,想与你共度此生,此志不渝。”
幻境中的痛彻心扉,让他终于看清了自己被压抑多年的真实情感。
沈孤山二十年的“栽培”,不过是将他视为一件没有感情、完美适配的容器,时刻处于监控之下,只为有朝一日他渡劫失败后能夺舍重来。
他从一开始,就是沈孤山为自己预留的退路。
“五年。”见谢希音没有说话,百里渊郑重承诺道,“给我五年时间。这五年里,我会重新开始,走我自己的道。如果……如果五年内,你遇到了真正让你心动、待你如珍如宝的人,我百里渊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纠缠半分。但如果……如果你心里还有一丝我的位置,能否……考虑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希音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所有光环、眼神却格外明亮的百里渊,没有去接那枚同心结。
他明白这“五年”之约对决心重塑道基的百里渊意味着什么。
他扭开头,语气刻意带着几分轻慢:“哼,谁要等你五年?五年后……再说吧!”说完,便跟着面色凝重的谢婉君转身离去,只是转身的瞬间,眼睫微微颤动。
听到这个回答,百里渊失落地收回手,但他眼中的光芒并未熄灭。他小心翼翼地将同心结贴身收好,随即挺直了脊背。
修为尽废又如何?他需要力量,不是为了宗门荣耀,也不是为了他人期望,而是为了自己能真正掌控命运,去守护想守护的人。
“长姐,”他转向百里溺,眼神坚定,“我决定回家。”
听到弟弟的决定,百里溺微怔:“你决定了?”百里家以本就枪法闻名于世,因百里渊身负剑骨,家族从未强求他继承家学。
如今他主动提出回归,这意义非凡。
“是。我想跟随老祖,重修枪道。”百里渊语气平静,却带着破而后立的决然。
剑骨已碎,前路尽毁,亦是他新生的开始。
“好!”百里溺眼中泛起欣慰之色,用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长姐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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