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秋,一中组织高一高二的学生去市博物馆参观。
对学生们而言,这是一个好中带着坏的事,好的是难得不用上课休息一天,坏的是回去要写观后感。大家也不知道观后感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但就仿佛有着一个神秘的力量,将这件事传承下来,压在每一代学生身上。
由于博物馆场地限制,被大客车送来的学生们只好按照班级顺序,依次进入,没排到的就在外面广场上排队等候。
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夏迟站在队伍中,深呼吸后抻着懒腰,又抬眼看了一下排在前面的队伍,感慨道:“好快啊,一眨眼都高二了。”
这是高一学生第一次参加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一个个的都很兴奋,都忙着和新认识的同学互相说笑,老师见状也只是提醒他们小声一点,并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
“唉,其实我高一的时候也像他们那么活泼的。”夏晚靠在她身上,叹气,“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啊,姐姐我在经历了一年的摧残后,已经失去了活力,呜……”说完,还狠狠抹了一把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夏迟无语,“我的姐啊,你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你确定你是失去了活力?而不是犯愁写观后感的事吗?”
夏晚感动的一把抱住她,“老妹儿啊,还是你懂我!”
“去去去!”夏迟把八爪鱼一样的她从身上扯下来,“别指望我替你写,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
夏晚:“你变了,你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听话的乖宝宝了。”
夏迟:“那是我年幼无知,谁能想到你连抄都懒得抄啊。”
当时也是老师要求交一篇观后感,夏晚撒娇卖萌求夏迟帮她写一份,夏迟于心不忍就替她写了,结果夏晚甚至都没有重新抄一遍,直接将原稿交了上去,老师认识夏迟的字,于是把姐妹俩一起拎进了办公室。
夏晚:“嘿嘿,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深刻检讨过并且改正错误了。你要给犯错的小朋友一个机会,不能一杆子直接打死吧。”
夏迟:“嗯,对,所以自己写哈。”
眼见自己的计划告吹,夏晚拉着夏迟垂头丧气的往前挪了两排,站在了杜司宇身边,“大宇啊,你想好观后感怎么写了吗?”
杜司宇:“啊?还得写观后感?”
夏晚:“……”
——真的,她就知道杜司宇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旁边的钟景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摘下一侧耳机,眯着眼睛,凉飕飕的看向杜司宇。
“你看我干啥?”杜司宇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下意识解释,“老韩一天天说那么多话,谁能每句都记住。”
夏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写观后感这事,是他站讲台上说的。”
杜司宇:“……”
——哦。
杜司宇:“那写完是要交给你吗?”
钟景明:“……是,下周一我统一收,交不上来,后果自负。”
杜司宇:“唉!上个学真是太难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非常羡慕小乔。”
今天乔颂要参加排练,和韩途生请假没来,既然没来,那就不用再写观后感。一想到这个,杜司宇都快羡慕疯了。
钟景明叹气,“从小到大,什么读后感观后感的没写一千也有八百了,实在不行,你找找以前写过的照抄一遍呢。”
杜司宇:“谁留那东西啊,要么被老师看完扔了,要么拿回来被我扔了。”
“行了,你们就别互相折磨了。”正说着,陆尘从前面的队伍中挤过来,“有个好消息,一会儿参观完不强制要求集体回学校。”
“那敢情好啊。”杜司宇瞬间就将观后感的事忘在了脑后,“今儿个天这么好,咱们沿江边溜溜达达走回去,路过市中心那片顺便去买点糖炒栗子,真的,我就觉得那家的糖炒栗子最好吃。”
夏晚:“这个好这个好,正好欢欢的事也告一段落了,咱们还没来得及好好庆祝一下呢。”
夏迟和乔颂拿着录音笔去警局的第二天,就有人来到杜大海家,亮了证件说要暂时带孟欢欢离开调查,赵玉红给她收拾了换洗衣服又拿了一大包吃的,看的人家直说在生活方面不会短缺,但赵玉红还是执意给她带上了。
由于警方前期已经做了充足的工作,再加上这两个录音笔,孟博民插翅难逃,目前来看只是时间问题,等到十一期间孟欢欢就可以回家,之后还能继续上学。
孟欢欢高兴的给他们打了电话。
按照她的说法,面对警方的步步紧逼,孟博民已经趋近于疯狂。他怀疑刘太太偷拿了录音笔,怕他们想要凭借此戴罪立功,就找了手下将人做掉。同样的,赵福年那天被孟欢欢打伤后昏迷,醒来后便去找孟博民理论,还扬言要报复他、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孟博民此时如同被逼到角落的困兽,决定先下手为强,第二天让人喝了酒,扮成酒驾的货车司机直接送赵福年上路。
只可惜这些手段并不能拯救他,反而变成了制裁他的铁证。
他也没有想到,那个一直被他压迫欺凌卑微怯懦的女儿,居然会亲手毁掉他的一切。
夏迟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孟博民是什么心情,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样的桥段无论看多少都不嫌多。
陆尘:“这博物馆咱们初中来过,压根没什么好看的,现在可以开始想一会儿去哪儿玩了。”
杜司宇:“我的糖炒栗子必须有一票。”
夏晚:“再去找找有没有烤毛蛋的,我都好久没吃了,馋。”
夏迟看向钟景明,“你呢?”
钟景明:“你们去吧,我打算直接回家。”
夏晚:“天气这么好,不在外面走走多浪费,打游戏也不差这一天啊。”
钟景明:“我说我回去学习,你们信吗?”
夏晚和杜司宇倒没什么反应,夏迟和陆尘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你来真的?”
钟景明:“当然。”
陆尘:“能不能先透个底,期末打算落我俩多少分,先说说好让我俩有个心理准备。”
钟景明:“得看卷子难度,不过我听说这学期从期中考试开始,咱校要和别的学校进行联考,算是提前摸一下全市排名。省里的排名不清楚,但也能有个大致的预估。”
夏晚:“你是真的要争省状元啊?”
钟景明:“能考第一为什么不考呢,十一之后,我上课都不玩游戏机了。”
以前他天天带着游戏机,上课玩下课也玩,一是喜欢,二是因为蒋贵,高一的课程对他而言非常简单,他的大脑总是忍不住去思考蒋贵的事,这让他感到异常烦躁,只有沉浸在游戏世界里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可现在不一样了,对他而言,一切尘埃落定,就如同他自己说的,能在家里吃口热乎饭,能够安心学习,这些对其他人平平无奇的事,他却感到异常珍贵,希望能够好好珍惜。
钟景明:“就算是只为了我自己,我也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夏迟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嗯,看到你这样我们都很开心,可是……”
陆尘替她说道:“老实说吧,如果军训时你在领操台上说自己这么堕落还能考第一,我发誓,就算教导主任也拦不住要砍你的人。”
钟景明微笑,“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参观博物馆的过程毫无新意,讲解员在队伍前面大声介绍一个个展品,一群小尾巴似的学生跟着认认真真的听。他们并不想了解,他们只想应付自己的观后感,有用的记在脑中,没用的自动忽略。
结束后,一部分同学登上返校大客,另一部分原地解散。
因为穿着校服,夏迟和陆尘怕被人当成早恋,不方便牵手,四个人溜达着来到江边,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
夏晚和杜司宇走在前面,聊着最近发现的小吃美食,不亦乐乎。相较于他们,夏迟和陆尘的状态就凝重许多。
夏迟有点被钟景明刺激到,“有些事我本来都不去细想了。”
陆尘:“是呗,他打游戏还能考第一这事我都认了,结果现在倒好,比我学习好的人还比我努力。”
夏迟:“咱俩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十一之后,咱们也努力往死了学,至少得和他保持现在的分差,不能让他落下太多。”
陆尘:“够呛啊,谁能知道他全身心投入学习能学成什么样。”
夏迟:“老师不说了吗,省状元啊。”
陆尘:“确实不能细想啊……”
被考试分数折磨的两人无比痛苦,现在距离十一还有一周的时间,权当做是最后的狂欢,拐到市中心后,夏迟一路吃吃喝喝,胃里填饱后终于有了一点快乐的感觉。
当然,令她快乐的也不仅仅这一件事。
几天后,伫立在江城市中心、被誉为全市最大的那家夜总会,外面被拉上了警戒线,从此,彻底消失在了江城的夜色中,成为了全市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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