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血誓

吩咐了桃儿回去拿笔墨纸砚,短短一天小秋和桃儿已经像是处成了最好的朋友,形影不离的随着她一起去了。

山路崎岖难行,小秋和桃儿去了许久还没回来,泠音心里嘀咕着,面上也焦急:“怎么去了这样久还不回来?”

阿媖心里也着急:“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二人不敢耽搁,但是山路实在难行,阿媖养尊处优许久,如今疾行不多时便体力不支气喘不已。

她叫住泠音:“我走不动了,你先去吧,我就在前边的那个亭子那里等你们。”

泠音抬头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色,想要带她一起直接回到庭院里,但是自己远离本体,今日一整天也没有呆在玉箫里,灵力不济,只能作罢。

但却也放不下心来留下她一个人:“不行,这山里夜晚太冷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危险的。”

阿媖只觉的喘气间冷风灌入让她肺腑里都难受极了,却仍旧是劝她:“你先去吧,我自己小心慢行,去寺里等你们。”

泠音还在犹豫,阿媖却下定了决心:“寺里灯已经挂起来了,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我小心些可以的。”

泠音这才稍稍放心了些,眨眼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她眼前。

她快速地回到了院子里,只看见小秋和桃儿还在房子里乱逛,忍不住上去质问道:“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耽搁了这样许久。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山路难走我们路上是慢了一点,可是小姐的宣纸我不知道放在哪里所以就多找了会。”桃儿赶紧解释道。

泠音终于松了口气,说道:“现在天都黑了,也不用去了,你们就等在这里我去找阿媖回来。”

等到泠音急匆匆地感到与阿媖分别的地方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原本说好等她的少女也不见了踪影。山林间寂静的可怕,那点微弱地月光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她在手心点燃一团火,焦急地四处环顾呼喊。

可是山林间却只传来她的回音,一声声的撞击在她的心里,让泠音的心里忍不住泛起无法压抑的恐慌来。

她瞧见不远处寺庙里灯火通明,瞬身去了门口敲响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沙弥,睁着懵懂的眼睛问:“不知施主有何事?”

泠音双手合十道:“小师傅,今日下午到现在贵寺有没有一位年约二九的女子来敲门?”

小沙弥微微思索后摇头:“不曾有过。”

寺门关闭,沉重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回荡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格外的阴冷,她的眼前又归于黑暗。

阿媖没有来,是没有来,还是没来得及来。

她不敢想,她没能救下愫懿,难道连阿媖也救不了吗。

泠音第一次背后出了一身的汗,她脚步踉跄间,所有的冷静都不复存在,她满脑子都是当时愫懿嘴唇青紫的躺在她的床上,没有生息,身体僵硬,美好的容颜散出死人的青黑色。

阿媖会不会葬身狼腹,连全尸都不留。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害怕的情绪存在,她对于愫懿的愧疚一直纠缠在她心头,仿佛愫懿死前的挣扎她也看在眼里,但她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她失去生气。

小秋说,人都会有自己想要珍视的人事物,她已经很像人了,可是她保护不了自己珍视的东西。

“阿媖!”泠音忍不住哭喊出声,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她脸上,耳边却终于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她发动全身的灵力去感知声音的存在,终于在一处下坡的地方见到了一抹碧色。

那是阿媖斗篷的颜色。

阿媖摔倒在地上,眉头紧皱,嘴唇发紫,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泠音伸手去探她的脉搏,虽然微弱却仍旧在跳动,她的笑声和眼泪一起涌出来,庆幸与后怕在心中翻涌不息。

太好了,她赶上了,一切都来的及。

阿媖感觉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她的背后涌出来,原本已经僵硬的身体有了舒展的意思,脚踝处那钻心的疼痛也渐渐散去,那种濒死的冰冷,生机流逝的感觉没有了,取而代之是如同睡在棉被里一样的温暖。

她慢慢地睁开眼,暗夜密林里还是那样枯木朽株,冷意逼人,但是她眼前却有一个面目清艳,美若仙娥的姑娘正着急地看着她。

姑娘的手搭在她的背上,那种不断绝的热力正是从她的手心里涌出来的。

耳边还是有冷风呼啸,抬眼看去甚至还看到了纷飞的雪花,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她揪住她的衣裳。

“泠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昏过去之间叫了那么久都没见到,却不想现在却见到了。

她果真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女吗,她觉得危险褪去,竟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在。你能不能走,带你回去。”泠音将她扶起来,自己额头却出了许多的汗。阿媖借着她的手臂慢慢地站起来,整个身体几乎都靠在她的身上。

小心翼翼地互相搀扶着回到了院子,小秋着急的接过已经是几欲昏迷的泠音,桃儿忙着去烧水煮汤,阿媖看着躺在床上面容白的几乎透明的泠音,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泠音这一昏迷,竟是足足一整天,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她提着一口气散不开,整个身体像是漂浮在云端没有实感,眼睛撇到枕头边的那管玉箫时变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阿媖端着已经是热过几次的汤药进来时,床上却没有见到人影,便知晓泠音定是进入玉箫中休息去了。

她没有叫她,而是坐在了床边的圆桌旁,点起一盏光线柔和的灯,摊开笔墨纸砚来,想着昨日恍惚在是梦境的场景将之描绘下来。

泠音不知睡了多久,直等到身体略略轻松一点的时候再出来,天色已然完全黑下来,屋里点着一盏灯,灯下有个身着月华色衣裙的美人正屏气凝神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她起身走过去,将手放在炭火旁暖了暖,看见那已经快成型的画作上画着一个月夜飞雪下神色略显焦急的少女。

她觉得少女面熟,仔细看了看,惊喜地说:“你画的是我?”

阿媖最后一笔落成,刚好又听到泠音的声音,搁下笔看她:“你醒了,可觉得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泠音压下那种魂魄快要散去的感受,笑着摇头:“我身体没事,你画的是我吗?”

阿媖点头,将画拿起来给她看:“昨日我迷蒙间看到你这个样子,就好像九天玄女一样,就想将你画下来了。”

说完她还有点羞涩:“只是我画技不好,不能捕捉你十分之一的灵动来。”

泠音却很快地反驳:“哪有,你画得很好,比我自己好看。”

炭火燃烧有细微的声响,阿媖拿起放在炉子上一直热着的药递给她:“虽然你并非凡人,但终究还是会耗损精力,这个是补气血精神的,你快趁热喝吧。”

泠音从来就没喝过药,因为她从来就不会生病,本想拒绝,但是阿媖的眼神却异常坚持,她只好捏着鼻子将那黑的发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她喝完才想起来昨日阿媖也受伤了,赶紧询问她的伤势:“你的脚伤好点了吗?”

阿媖拉着她坐下:“我的脚伤不碍事,多休息几日就好了,只是有点伤风罢了。”

泠音想起来昨日她找到阿媖时已经过去了许久,想必在那之前阿媖就已经滚下山坡多时了,她有点自责地说:“要是我能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阿媖连忙开解她:“这原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注意脚下才会摔下去的。说起来,还没多谢你昨日的救命之恩,若非你来的及时,只怕我早就冻死在山林间了。”

她故意说得轻松一点,想让这件事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泠音却打断她:“不是,是我没有早一点去,是我耽误了时间。若是那时候我能早一点发现愫懿不对劲,也许她就不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也说不下去,撇过脸不去看阿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烛火上,她的脸上有烛火跳动的光影在闪烁,清丽精致的眉眼里染上一丝后悔。

阿媖怔住了,愣愣的看着泠音的侧脸半晌失神,末了才缓缓握住她的手腕:“你还给她清白,已经是救了贺伯父一家人了。”

“泠音,不要再自责了,你本不是凡尘之人,不该为这些俗事烦扰的。”阿媖想劝她,却不想泠音此刻却像是钻了牛角尖,怎么也走不出对愫懿之死愧疚的阴霾里。

“你说我是仙女,可是我根本就没能够救得了愫懿,我其实根本就不该管闲事的,明知道自己没有救人于世的能力,却偏要插手。”

这些话她从前也说过,那时候她不能看穿刘淇的计谋,慌神绝望之际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阿媖强迫她看着自己的脸,“可是你救了我啊,我的命就是你救回来的不是吗?”她咽了咽口水,有点语无伦次地宽慰她:“你这样好,心善又美好,便是观世音菩萨都不过如此了,你真的很好。”

往日里从容优雅的冷静此时全然没有了,她想尽一切办法来劝慰依旧沉浸在哀伤自责里的泠音。

不知道她的话到底有没有用,泠音渐渐回过神来,看着满眼关切的阿媖,突然地抬起手指在自己的手心画了一个图案。

那图案的痕迹上立刻就渗出血珠,阿媖大惊失色地站起来就想要去找伤药包扎,却被泠音拦下来。

泠音一言不发地扯开阿媖的领口,露出如白玉生辉的肌肤,将满手的血按在了心口的位置,那个图案也出现在阿媖心口的位置,红红的像是用刀刻上去的,随后她自己的血也流出来,两种血堆作一处纠缠,但顷刻间又消失不见。

一股剧痛从图案的位置传来,疼得阿媖弯下腰去,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是?这是做什么?”她额头渗出汗珠,脸色嘴唇都惨白,不解地问。

做完这一切泠音心中那种几乎是排山倒海的自责悔恨才渐渐褪去一些,她露出一点轻微的笑意来:“这是我给你种下的心血誓,往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只要在心里呼唤我的名字,无论你在哪我都可赶过去。”

而这心血誓就镌刻进她的身体的,往后她的血脉也与泠音有连接效应。

阿媖还没缓过来,还在疑惑她为什么这样做,泠音却终于露出一点轻松快意来:“今日我在此对你发誓,我绝对会护你周全的。”

她绝不会让愫懿的悲剧再次上演。

她这样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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