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状师

最终不管稻生如何辩驳,那人始终坚持曾经亲眼见过梁夫人曾与外男攀谈,甚至还做出耳语等亲密的举止来。

眼下看来梁家夫妇已经是证据确凿,县令虽然心中还有恻隐之心,但是仍旧秉公办理以诬告罪名命衙役杖责稻生五十。

因其父母双亡,免去一年刑狱。

虽然县令心软念在稻生是孤女,将原本的一百杖改为了五十杖,但是粗粗的杀威棒打下去,像稻生这样单薄瘦小的女孩子不死也残。

泠音连忙暗暗施了一层结界,虽不能完全免除痛苦,好歹保住了她的性命。

这五十杖下去威力不小,稻生被带回去安置在小秋和桃儿的屋子里,下半身鲜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视。

麦生知道姐姐去县衙告状去了,本就心中担忧,此刻见姐姐生死未卜的回来,忍不住趴在床边哭泣。

瘦小的男孩满眼是泪的呼喊着姐姐,床上苍白瘦弱的女孩气若游丝,这幅场景看得小秋和桃儿都潸然泪下。

稻生昏迷了几日,倒春寒又再次袭来,山间的小院看上去如同平时一样静谧祥和,但是气氛总是凝固着的。

麦生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服侍姐姐,趁着这空档,阿媖忍不住问他:“麦生,你父亲生病时,你母亲是不是真的与男人有过交往?”

麦生虽然年纪小,但是几年的流言蜚语下来让他心思也细腻敏感起来,他很快的反驳道:“没有!我母亲清清白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知道他误会了自己,阿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眼下你姐姐未醒,洗刷你母亲身上的冤屈也只有靠你了,我现在需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麦生这才冷静下来,他仔细回想起那些日子父亲病重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母亲将柜子里压箱底的镯子首饰全部都拿去卖了,来给父亲治病,其余的时候都是坐在家里照顾父亲,顺便做针线活补贴家用。”

那时候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泠音很介意那个曾经来过梁家屋前的男人,问道:“那你母亲是将首饰交给了谁?有没有与他多说话?”

麦生皱着眉头想:“那人好像是外祖家的一个舅父,母亲好像是拉着他说了几句话。”

“他来了几次?”泠音追问。

“四五次吧。”

“每次都会与他交谈吗?”泠音再问。

麦生点点头:“是的,我听到过一次说是父亲的药在县里哪里买更好,母亲是拜托舅父去买药去了。”

泠音这才点点头,是了,想必那人就是见到了这幅场景,便在脑子里添油加醋的脑补,又忍不住说漏了嘴,这才演绎成今天这个样子。

这件事传到梁家伯父母的耳朵里面,正好给了他们夺取弟妹家产的野心,稻生家虽然财产不多,但是那几亩田都是上好的良田。

若是再将麦生诬陷成私生子,梁家二房后继无人,那些田就顺理成章是他们的了。

但是还有一点阿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说你不是你父亲亲生的,你母亲的流言前几年才传起来的,那时候你都已经好几岁了。”

此话一出,麦生的脸色当即就变得难看起来,既羞愧又愤怒,他咬着嘴唇不说话,阿媖追问几次他也不做声。

“因为他们滴血验亲过,麦生的血确实与奶奶的不相融。”虚弱却冷静的声音响起,稻生终于醒了。

麦生惊喜地喊着姐姐,连忙将药递给她喝下去。

阿媖看她醒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又想到她说的那句话不免疑惑:“所以这就是他们肆无忌惮的根据吗?”

这件事不仅给梁家祖母很大的打击,从此对最疼爱的小孙子冷嘲热讽,恶语相对。麦生自己也是深受折磨,他此时眼睛里含着泪水,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世已经有了疑心。

稻生连忙安慰他:“你是父亲亲生的,当年母亲生你,是我亲自去叫的稳婆。”

麦生眼泪汪汪已有哭腔:“可是为什么我的血与奶奶的融合不了,难道父亲不是奶奶亲生的吗?”

所以他们才这样对我们。

其实稻生心中也没有底,那日被逼着滴血验亲她也是在场的,她亲眼所见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她也相信自己的母亲绝不会是□□之人,当下也只能抱着弟弟默默流泪。

滴血验亲在旁人看来已经是铁证如山,即使稻生和麦生据理力争,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阿媖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皱着眉与泠音对视,似乎在思考破解之法。

桃儿端来刚煎好的补气血的药递给稻生,看着眼神凝重的几个人,偷偷问小秋怎么了。

小秋此时也为稻生姐弟俩心焦,拉着桃儿去了一旁偷偷的将情况简短地说清楚,便继续皱着眉头一筹莫展。

桃儿却不以为然,她小时候长在乡下,家中有一位叔公是多年的老村医,夏日里蚊虫肆虐,有的人不堪其扰,有的人却悠然自在。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理解,叔公却说人有男女美丑聪慧与愚笨之分,自然血液骨骼也有分别。

她这样想着,又觉得小时候叔公说的很有道理,此时不免疑惑:“难道是亲生的血液就一定能相融吗?我小时候有一个叔公说过,夏日里蚊虫喜欢叮咬的人血液更加香甜一点,不被蚊虫叮咬的就寡淡一点。我们邻居有一个小子,每到夏天他就会咬的不成样子,他父母倒是好好的。可那小子与他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明眼人一看就是亲父子。”

阿媖猛地抬头,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眼中情绪莫名直接吩咐小秋端几碗清水来。

小秋照做,桃儿还在滔滔不绝:“我还听说过有些人的血液格外香甜,落在地上都会引来许多的蚂蚁。”

阿媖的眼睛亮起来,她好像知道了如何翻案了,便宽慰麦生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上多的是两个毫不相关却长相相似的人,你的血液一定是像了你母亲,所以才和奶奶的不融的。”

泠音也安慰他:“是啊,世人不都说儿子像母,女儿像父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麦生的心绪到真的渐渐平复下来了,小秋端着水递给阿媖。

她让桃儿取了针线盒里的银针来,刺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入水中,又依次刺破桃儿小秋的手指,分别滴血至碗水中。

麦生犹豫着,最终还是妥协让阿媖动手,只见他的血竟然与小秋的血液开始渐渐融合了。

小秋瞪大眼睛,急忙解释道:“我,我不认识他,这,我。”

她语无伦次的话都说不清楚了,稻生也惊奇不已,捧着碗看:“怎么会这样?”

“小秋自然是不可能与你们有任何关系的,可能这世界上人的血液就那么几种,总会有诸多相似。刚好你弟弟和你奶奶就不是一种罢了。”

“就算是亲兄弟,也有可能一个肖父,一个似母,也会有不同的。”阿媖说明道。

这样的解释即合理又能够解释之前的情况,麦生终于是破涕而笑。

稻生原本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染上红晕,眼神却坚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候了。”

阿媖点头,却觉得这件事不适合操之过急:“眼下你身体还没好不宜再次上告,而且我们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

说完她就看着麦生眼神温和:“我有一件事只有你才能去做,就是有点辛苦,你愿不愿意?”

麦生当即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拱手道:“小姐如此帮扶我和姐姐,如今还为了洗刷母亲的冤屈如此费心费力,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好。”

阿媖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稻生到底是年轻身体好,将养了一个多月,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程府的人还是一旬来一次,阿媖趁机多要了许多补药过来,稻生不仅身体渐好,甚至都长胖了一点。

此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院子里的爬山虎都争先恐后的开起了花,在一片翠意盎然的绿色里,阿媖坐在院子里的绿藤花架下看书。

桃儿和小秋扶着稻生活动,泠音则在一旁看着面目沉静翻看律法的阿媖,有点好奇地问:“这件事本不关你的事,为什么你要这样操劳?”

阿媖放下书,眼神清澈:“那你和愫懿也是非亲非故,为何要帮她脱离苦海?”

泠音被反问一时说不出话来,垂下眼睛扪心自问了一番。

是啊,为什么她要这样帮助愫懿呢?

她想了很多理由,不忍心看愫懿年少娇俏便被残害,觉得同知府和刘淇心思恶毒不堪为人,最后还有那么一点不忍心。

若是能提醒一二,帮助她脱离苦海也是好的。

她轻声道:“我不忍心,既然我能够拯救她,何不搭一把手呢。”

阿媖点头笑道:“我同你一样,她们姐弟孤苦至此,却仍旧是想着母亲的冤屈,这番孝心实在是难得。”

说完还打趣她:“当然也因为泠音姑娘菩萨心肠,我深受其影响。”

菩萨,那是天上的仙君,从前她们都说自己是仙女,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菩萨,她心里那些骄傲自满如同泡泡一样咕咕地冒出来。

嘴角压也压不下去,最后直接捂着脸跑开了。

等到稻生行动已经没有凝滞的时候,她又去求了父亲同窗的讼告来,回来的时候却是愁眉苦脸的。

泠音问她:“怎么了?”

稻生说:“伯父说我年少冲动,恐怕这次还会落入他们的陷阱里,让我找一个状师替我伸冤。”

泠音不以为然:“那就找呗,钱不用你操心。”

稻生苦笑:“不是钱的问题,原本有父亲的一位学子愿意帮我,可他身患顽疾,只怕是不能在公堂上坚持申述。”

这确实是一桩难事,泠音也皱起眉头来,耳边却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那姑娘看我如何?”

二人循声看去,之间阿媖穿着男子穿的玉白色束腰长袍,满头青丝梳在头顶,用银簪别住,露出一张令天地失色的芙蓉面来。

身材纤长,精致漂亮的不似凡人。

泠音拍手叫好:“如此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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