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料:将军牌辣椒面!.JPG(疾冲Q版豪迈撒粉)→香飘十里!馋死蛮子!.GIF(对面山头的蛮族Q版流口水)”
图文并茂,简单粗暴,充满魔性的煽动力。尤其是最后那张“馋死蛮子”的动图,看得士兵们哈哈大笑,士气更盛。
一个须发皆白、脸上刀疤纵横的老火头军,此刻正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将一串烤得恰到好处、滋滋冒油的肉串从架子上取下。他那双握惯了沉重铁勺、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大手,此刻竟有些微微颤抖。
浑浊的老眼望着手里这串沉甸甸、油汪汪的肉串,又看看烤架旁堆积如小山的新鲜羊肉,再环顾周围无数张被烟火和肉香熏得红光满面、充满干劲的年轻脸庞,两行滚烫的老泪毫无预兆地就涌了出来,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滚烫的烤架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值了”他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当了二十年兵,啃了半辈子硬得能崩掉牙的杂粮饼,喝能照出人影的稀汤。头一回见着,肉比白面馒头还多啊。言大人,您是这个!”
他颤抖着竖起一根粗糙的大拇指,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油渍,将那串肉串塞给旁边一个眼巴巴等着、口水都快流到脚面的新兵手里,“吃!使劲吃!吃饱了,练狠了!才对得起陛下和言大人的肉!”
校场的喧嚣与肉香如同实质的热浪,几乎要掀翻营帐的顶棚。疾冲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士气如虹的景象,连日来因北境阴云和朝堂暗箭而积郁的闷气,仿佛都被这烟火气冲散了大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顺手从自己那座最大烤架上,抄起一整条烤得外皮金黄焦脆、油脂滴答、分量惊人的烤羊腿!那羊腿烤得极好,焦香四溢,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还烫手。
“都盯着点火候!按言大人的图册来!别糟蹋了肉!”他吼了一嗓子,也不顾满手的油渍和炭灰,拎着那条足有十几斤重、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黄金烤羊腿,转身就朝着营地辕门外大步流星地走去!猩红的披风在他身后卷起一阵带着烤肉香气的旋风。
目标明确政事堂!找言冰云!
他要让那个总是脸色苍白、伏案劳神、被那本破奏折折腾得够呛的言大人,也尝尝这“军屯烧烤”的滋味!让他亲眼看看,他那些被朝堂老古董们嗤之以鼻的“沙雕方子”,在这军营里,化作了何等实实在在的火焰与力量!
政事堂偏殿内,气氛却如同冰窖。
窗棂紧闭,厚重的帘幕低垂,隔绝了外面秋日还算温暖的阳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到化不开的墨味、药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仿佛从骨髓里透出来的阴冷寒意。
角落的鎏金狻猊香炉里,上好的沉水香无声燃烧着,袅袅青烟盘旋上升,却丝毫驱不散那股沉郁。
言冰云裹着一件厚重的玄色狐裘,几乎将整个人都陷进了宽大的圈椅里。狐裘的毛领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近乎透明,眼下那两团浓重的青黑,如同用最劣质的墨汁晕染开,带着沉疴般的疲惫。
他面前宽大的紫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几乎将他淹没。他正强撑着精神,用一支细狼毫,在一份关于北境各州府秋粮入库的核查奏报上,缓慢而艰难地批注。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笔尖的墨迹偶尔会因手腕的细微颤抖而晕开一小团。
连续数日的殚精竭虑,与首辅一党的明争暗斗,尤其是那本“共情奏折”对心神的反复撕扯和反噬,早已将他逼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神医那句“油尽灯枯之兆”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和四肢百骸。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牵扯着心脉深处细微的裂痛。
“咳咳”一阵压抑不住的、沉闷的咳嗽从喉间涌出,他不得不停下笔,用手背抵住嘴唇,身体因咳嗽而微微蜷缩,单薄的肩胛骨在厚重的狐裘下凸起嶙峋的弧度。指缝间,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气息溢出。
就在这时。
“砰!”
偏殿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以一种极其蛮横的、完全不符合宫廷礼仪的方式,猛地撞开了!力道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一股与殿内沉郁药香截然不同的、狂野霸道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汹涌而入!那是炭火的灼热!油脂的焦香!辛香料(尤其是辣椒面)的猛烈刺激!还有一种仿佛来自旷野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汗水和尘土的味道!
紧接着,一个高大如山的身影,挟裹着外面秋日清冽的空气和一身浓烈到呛鼻的烟火气,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猩红的披风在他身后卷动,带起一阵小旋风。来人正是疾冲!他手里,赫然还拎着那条烤得金黄焦脆、兀自滴着滚烫油脂、分量惊人的巨大烤羊腿!
“言大人!”疾冲那洪钟般的嗓门在安静的偏殿内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一种近乎炫耀的得意,瞬间将殿内凝滞的空气撕得粉碎!他几步就跨到言冰云的书案前,完全无视了殿内侍立太监惊愕的眼神和言冰云因突然被打扰而蹙起的眉头,以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咳嗽。
“快!快尝尝咱京畿大营的[小烧烤]!刚出炉的!老子亲手烤的!”疾冲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睛亮得惊人,献宝似的将那条还散发着惊人热力和致命香气的黄金烤羊腿,“咚”的一声,直接杵在了言冰云面前那堆码放整齐的卷宗上!
滚烫的油脂瞬间在珍贵的公文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油渍!浓郁的、混合着焦香、肉香和霸道辛香料的味道,如同无形的攻城锤,狠狠撞向言冰云脆弱的感官!
“咳咳咳”言冰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烈到近乎暴力的烟火气呛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病态的红潮,身体蜷缩得更紧。
他下意识地用宽大的狐裘袖子掩住口鼻,试图隔绝那过于刺激的气息,但那双因咳嗽而泛起水光的清冷眼眸,却透过袖子的缝隙,落在了那条近在咫尺、油光发亮、散发着无与伦比诱惑力的烤羊腿上。
这就是奏折上那个被王德海模仿得惟妙惟肖、充满了魔性诱惑的“小烧烤”?
这就是疾冲在军营里,用他那“沙雕方子”搞出来的东西?
如此真实。如此粗粝。如此充满了蓬勃到近乎野蛮的生命力。
看着疾冲脸上那毫不作伪的、如同打了胜仗般灿烂兴奋的笑容,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几乎要将沉水香的阴冷彻底驱散的灼热气息,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荒诞的笑意,竟奇异地压下了喉间的腥甜和心脉的抽痛。
言冰云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掩在狐裘袖后的唇角,极其细微地、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清浅的弧度。那笑容很淡,很疲惫,如同冰层上悄然绽开的一线微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而微弱的温度。
“将军,咳咳,有心了。”他放下袖子,声音依旧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却不再那么冰冷,“这[军屯烧烤]将士们,反响如何?”他问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被羊腿油脂浸染的公文上,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哈哈哈!那还用说?!”疾冲见言冰云似乎并不反感(甚至好像还笑了?),顿时更加来劲,蒲扇般的大手用力一挥,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羊腿上,声震屋瓦。
“兄弟们眼睛都绿了!嗷嗷叫!练兵的劲头比发双饷还足!那老火头军都感动哭了!说当兵二十年没吃过这么实在的肉!言大人,你这方子,绝了!真他娘的带劲!带劲啊!”他兴奋得语无伦次,仿佛要把整个军营的沸腾都搬到这间沉闷的偏殿里来。
就在疾冲眉飞色舞、言冰云强忍咳嗽和扶额冲动(为那油污的公文)之际。
“报!!!”一个全身裹着风尘、脸上带着伪装油彩的暗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偏殿门口,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刀锋般的冷冽和急迫!
“禀将军!营外三里,野狐沟!发现可疑踪迹!”暗哨语速极快,“七人,扮作流民,形迹鬼祟!其中一人,携带炭笔与粗纸,于隐蔽处,反复窥探我军营盘布局。尤其是我军新设的烧烤区域!属下亲眼所见,其纸上所绘,正是我军烤架形制与布局简图!”
言冰云刚刚因烟火气和疾冲憨态而泛起的那一丝微弱暖意,瞬间冻结!清冷的眼眸骤然锐利如冰锥!窥探?烤架图样?
疾冲脸上的兴奋笑容也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暴怒前的铁青,握着羊腿骨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出“咔吧”一声脆响!滚烫的油脂顺着他粗糙的手指流淌下来,他也浑然不觉。
“人呢?!”疾冲的声音如同即将出鞘的刀,低沉而充满杀意。
“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已命人暗中围定!只等将军钧令!”暗哨沉声回应。
“给老子盯死了!一个也别放跑!”疾冲眼中凶光毕露,将手中那条巨大的黄金烤羊腿往言冰云书案上重重一顿!油腻腻的羊腿骨差点砸翻旁边的笔架。
他转身就要冲出去,却又猛地顿住,想起什么,回头对言冰云飞快地道:“言大人!羊腿趁热!等我回来再细说!”话音未落,人已裹挟着一阵腥风和杀气,旋风般冲出了偏殿!猩红的披风在门口一闪而逝。
殿内瞬间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只剩下沉水香无声地盘旋,以及那条杵在公文堆里、兀自散发着霸道香气和腾腾热气的巨大烤羊腿。
言冰云缓缓靠回圈椅,疲惫地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方才被烟火气冲散的阴冷和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般重新缠绕上来,心脉深处那熟悉的抽痛再次变得清晰。
烤架图样,蛮族斥候?
北境粮道刚被劫,京畿大营的“军屯烧烤”就被盯上了?
这仅仅是刺探军情,还是另有所图?与王德海那截狼骨签,与首辅佛珠碎裂时那声绝望的“北境”。是否有着更深的勾连?
他强撑着精神,目光落在暗哨方才跪地的位置。那里,除了带进来的些许尘土,似乎还落下了一小撮极其细微的、颜色深黑的灰烬?像是未燃尽的炭屑?
言冰云心中一动,强忍着不适,扶着书案边缘,艰难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到暗哨方才跪伏之处,俯下身,伸出依旧有些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层浮土。
浮土之下,掩埋的并非全是炭屑。
一根只有小指长短、通体焦黑、一端被烧灼得扭曲变形、另一端却异常尖锐、带着明显啃噬和打磨痕迹的坚硬骨签,赫然半埋在冰冷的砖缝里!
骨签的材质,那焦黑表面下透出的隐隐纹路,还有那残留的、极其微弱却熟悉到令人心悸的。混合着硝石硫磺的、蛮荒膻腥的气息!
与三日前,紫宸殿金砖之上,王德海袖中掉落的那半截狼骨签,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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