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腾本来想一天写一个地点，随便应付一下。但是周立言要求他尽量详细，他又不敢不配合，不情不愿地写下了这几天的行程。
程昭站起身来，想要四处查探一下。
宁飞腾被突然站起来的程昭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程昭微笑：“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宁飞腾欲言又止，纠结了两秒，然后说：“厕所在走廊右手边第一个门，你不要乱进房间啊。”
程昭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周立言。
周立言不着痕迹地微微点了点头。
周立言继续拉着宁飞腾问话，引开他的注意力，方便程昭自由行动。
程昭慢慢走向走廊，眼睛一路四处乱瞟。
她走到走廊，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宁飞腾看不到走廊这边，然后悄悄查看走廊连着的几个房间。
程昭打开系统，想看看事件收集里面，有什么新标记的内容。
系统标记了阳台的脏衣篓，里面一个沾了茶渍的裤子；标记了挂在椅子上的双肩背包，还有里面隐约露出来的螺丝刀；标记了桌面上的钥匙，里面有一个钥匙和报案人家里的钥匙一摸一样的：标记了床底的一个鞋盒……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宁飞腾就是那个帮忙偷东西的同伙。
这个犯人十分粗心大意，很多痕迹都没有处理，甚至连偷东西时弄脏的衣服，都还没有清洗。
床底的鞋盒，在信息关联表里面排行很靠前。虽然还没有把鞋盒拿出来，但是程昭觉得，里面很可能就是被盗走的青花瓷。
于是程昭进入那个房间，俯身把鞋盒拿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乱翻我的东西！”
宁飞腾见女警迟迟没有回到客厅，忍不住过来查看，刚好看到程昭把鞋盒从床底掏了出来。
既然被主人发现了，程昭也不找借口解释了，直接打开了鞋盒的盖子。
不出所料，里面正是一个青花瓷碗，和报案人提供的青花瓷照片，看起来一模一样。
“解释一下吧，你爸被偷走的古董，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床底？”周立言走到宁飞腾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的胳膊反手扣住了。
宁飞腾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但是没能挣开周立言的钳制。他从慌乱状态中清醒过来，放弃了抵抗。
宁飞腾垂头丧气：“我、我只是帮我爸一个忙而已……”
周立言：“我们回去警局慢慢说吧。”
然后，周立言又对程昭说：“你把青花瓷拿好，我们先回去警局。”
程昭想了想，把刚刚系统标记的关联物证——双肩包、脏裤子、钥匙都指了出来。
程昭解释了一番：“……我刚刚留意到一些疑似和案件相关的东西。这个双肩包里面的螺丝刀沾了一点金属碎屑，看起来像是撬过门锁之类的金属物品。阳台的脏衣篓露出了一个裤脚，似乎沾了茶色的液体，和案发现场的茶渍很像。桌面这个钥匙，和报案人家里的钥匙长得很相似。”
周立言挑眉，十分惊讶，程昭刚刚好像就周围看了几眼，居然就发现这么多线索。
周立言看向宁飞腾，问：“她说的对吗？”
宁飞腾感觉自己都被看透了，这个女警的眼神也未免太好了吧！
面对警察的询问，宁飞腾也放弃狡辩了：“……她说的没错。”
周立言点点头：“那就找个袋子，都带回去吧。”
程昭比了个OK，然后在宁飞腾家里随手拿了个大袋子，把东西都装到了一起。
然后，周立言开车，一行人一起回到了警局。
…………
侯远山看到周立言、程昭把嫌疑人和物证都带回来了，感到十分震惊。
侯远山：“我正想和你们说，宁升泰的财务状况、投保的事呢，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迅速，连嫌疑人、失物都找到了。”
周立言微微一笑，看向程昭：“程昭的功劳，程神探当场找到了失物，嫌疑人就放弃抵抗了。”
程昭笑嘻嘻地糊弄过去：“运气好，没办法。”
周立言：“远山，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侯远山正色道：“宁升泰的财务状况，确实是出了问题。他拿了很多钱去炒股票，结果亏损了。他拿去炒股投资的钱，远远超出他的经济水平，我怀疑他挪用公款了。你们看，这是相关的资料。”
侯远山拿出几份资料，递给周立言和程昭。
资料上写了宁升泰最近两年的收入支出情况，还写了他名下的股票基金等投资情况。他在股票上的投资金额，是他银行存款的十倍。有几支股票最近跌得厉害，价值差不多缩水了一半。
另外，侯远山还查到，宁升泰就职的外贸公司，接下来有一些重大的投资计划。
所以，宁升泰很可能是以前挪用了公款，现在又急着把钱还回去。
侯远山：“我还查到，宁升泰一个多月前，为他的古董买了高额的保险。”
周立言：“这么一来，动机就有了。”
侯远山：“那我们现在应该可以，请报案人过来问话了吧？”
周立言：“嗯，远山和我去走一趟吧。我还拜托了派出所的同事帮忙盯梢，现在带嫌疑人回警局，就不用连累他们熬夜了。”
侯远山看看时间，确实也不早了：“现在把人带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先下班了吧？”
周立言：“嗯，如果他不肯开口，我们就明天再问。”
周立言看向程昭，安排道：“程昭就留在警局，看带回来的监控录像吧。我和远山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程昭点头。
侯远山跟着周立言出发，出发前还说了一句：“我有预感，我们可能今晚就可以结案了，哈哈哈……”
程昭在电脑快速播放录像，心里却有种预感：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快结束。
…………
宁升泰所住的公寓，物业提供了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
报案人的公寓门口，在那一层走廊的尽头，旁边的一户刚好没人居住，所以没有邻居发现，这一户的门被撬开了。
监控没有覆盖全部公共区域，只拍到防火通道和电梯口附近的区域。
宁飞腾已经招认了。他是前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去到他父亲的家里的。
因为有宁飞腾提供的时间点，程昭很快找到了对应的监控片段。
整个案件似乎已经真相大白了：报案人父子合谋，演了一出戏，骗取保险金。
但是，为什么宁升泰的女朋友刘怡，也被系统标记了呢？她在这出戏里面，好像还没有正式出场过。
程昭又重新查看了系统的信息关联表，想要从中找到一些可疑的地方。
列表里面排序最前的，分别是：
“报案人是主谋”、
“报案人的儿子是同谋”、
“宁飞腾床下的鞋盒，藏着被偷走的瓷器”……
“被偷走的瓷器”，为什么不是“被偷走的古董”？
难道是这件青花瓷本身有问题？
程昭胡乱猜测，然后发现系统真的显示了“瓷器有问题”！
看来，这个案件里面还有一股谜团。
程昭看了看时间，有点不确定鉴证科的人下班了没。
她尝试拨打了鉴证科的办公室电话，电话接通了。
程昭表明了身份和致电来意：“……我们刚才送过去的物证，里面那件古董瓷器，能不能检测出真伪？”
鉴证科的人有点为难：“我们通常就是检测痕迹，鉴别古董……可能要送去专业的实验室做检查，我帮你记录一下，送去实验室吧，结果可能要晚一点才出来。”
程昭感谢道：“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鉴证科技术员笑着说：“不客气，结果出来我们就通知你们。”
电话挂断，程昭又继续发散思维。
既然古董出问题了，刘怡会不会就是偷龙转凤的人？她知道了宁升泰父子的骗保计划，然后暗中先偷换了青花瓷。即使宁升泰最后发现古董被换成假的，也不敢声张报案。真正偷走古董的人，等风声过去，就可以偷偷出售赃物，闷声发大财了。
系统更新显示了相关内容，肯定了程昭的猜测。
确定了刘怡的角色，程昭心里大定。
接下来，只要找到刘怡出现过的证据，就可以把她也放到调查范围里面了。
不知道宁升泰本人，知不知道古董被偷龙转凤的事。
…………
物业提供了一周范围的监控录像，程昭便从宁飞腾到公寓的时间点，往前倒放录像。
程昭在网上找到了刘怡的照片，用来比对视频里面出现过的人。
她还没有看完，周立言、侯远山就回来了。
周立言看到程昭还在看视频监控，便走过来问：“监控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宁飞腾不是提供了时间点吗？”
程昭暂停了播放，抬头和他们解释：“我感觉那个青花瓷看起来太新了，有点担心是不是假的。鉴证科说古董的真假鉴定，需要等实验室来检测，迟一些才可以出报告。我看完宁飞腾出现的录像之后，想要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去过公寓。”
周立言和侯远山都微微一愣。
侯远山挠挠头：“这……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宁飞腾以前肯定看过真品的，他把青花瓷偷到手，肯定有好好查看过吧。”
程昭反驳：“但是这个宁飞腾的个性，看起来挺马虎的。他前天作案弄脏的衣服，回家之后都没有马上清洗。”
周立言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青花瓷是真是假，等实验室检测报告出来就知道了。宁升泰现在还在嘴硬，说不知道是他儿子来偷的东西。我们干脆把他们晾一晾，明天我们再继续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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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偷龙转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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