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星下意识地用手把垂落的刘海往后梳了梳,刚刚修剪过的发丝尤为顺滑,不经意就滑到发梢。手指落空的那一瞬,心跟着一坠,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无声地叹口气,窗外阳光明媚,她的心里却阴霾一片。
最终,不符合他审美的枝丫还是被修剪掉,如他所愿安静乖顺地扮演另一个人。
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发呆,手中的杂志被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知道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她不敢问,深怕齐淮真一不高兴真让整个公司就地解散。虽然夏安妮爱铺排场养了许多闲人,但公司里也有勤勤恳恳工作的人,她不想连累他们失业。
再一次把视线落在杂志上,百无聊赖地看起化妆品广告,顺手把附赠的化妆品小样拆开抹在手背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开,给安静得过分的客套添了一丝生气。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她被吓一跳。莫名有点心虚起来,不会是夏安妮来电话打嘴战吧?见来电显示温乔这才松口气。
温乔那边火气有点大,电话接通了一句废话都没有,问她在不在家,她要过来一趟。
她甚至来不及问什么情况温乔就挂了,通话时间十秒都不到。不过,她终于提起了点精神。
大约三十分钟后,温乔过来了。瞧她用力甩车门的模样,苏云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从公司过来的。不由有点愧疚,温乔多少因为她被夏安妮迁怒,真是无妄之灾。
快走几步迎上去:“你从公司过来?夏安妮为难你了?”
温乔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火:“她什么贱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来策划部犯贱,被我怼了回去。”
“你何必跟她较劲,安安静静交接了离职就是。”
温乔可不像她那么好脾气被人当包子,竖着眉道:“狗屁的交接,我就当工资喂狗了,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今天一大早她就来策划部,提拔小李顶替你的位置。什么玩意?不说你没离职,就算你离职了也轮不到小李,小李除了会跪舔还会什么?呸!”
苏云星听着一愣,虽说她决定辞职,可毕竟还没提交辞职信,夏安妮动作未免太快了。哪怕结果一样,但过程真的叫人非常不舒服。
压下心头的不舒坦,拉着温乔进客厅,一边道:“随她去吧,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去公司。”
“那不一样!”温乔气鼓鼓地在沙发上落座。
夏安妮的心思还不简单?不就是想先发制人以抢救她被齐淮真践踏的脸面,要是苏云星提交辞职信,那她的脸往哪搁?
平时对苏云星不冷不热,见缝插针地拿人衬托自己,见人家里出事就落井下石处处挤兑。现在好了,被被齐淮真快准狠掐断资源,转眼之间公司岌岌可危。
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再看!
报应!
王婶端来水果和茶点,温乔灌了半杯茶,火气才被压下去大半。长长吁了口气,感慨道:“唉,虽然损失了点工资,不过臭骂了夏安妮一顿,也不算亏。呵,我看公司不行了,能不能发出工资都不好说。”
苏云星刚刚端起茶又放下,眉头微蹙,问道:“公司情况很糟糕?”
这才多久的时间?昨天今天而已。
温乔这会儿心情好了,往嘴里塞了个樱桃,甜美的滋味爆开连带着眼里也有了笑意。
“糟不糟糕还不是看你老公的意思?我听说昨天夏安妮说话很不客气,你老公也一点没跟她客气。呵,反正今天公司群里乱成一团,几乎所有项目都被逼停了。诶诶诶,你这是什么表情?千万别圣母附体去同情夏安妮,信不信她这会儿还在公司咒你离婚?”
苏云星叹气,信,怎么不信?
“我只是觉得要是因为我连累大家失业,有点罪过。”
温乔翻了个大白眼,又往嘴里塞了个樱桃,含糊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公司那种行事风格败坏名声关门是迟早的事!早点关门也好,大家另谋高就,免得浪费时间。”
苏云星想想觉得也是,对客户坑蒙拐骗怎么可能长久?公司的事她不必再挂心,辞职信更不必写,谁在乎?
端起茶抿了一口,问道:“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我还是那个意思,我们自己干,怎么样?”
苏云星不太敢面对温乔的眼睛,躲闪地垂下眼帘,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她是乐意的,只是齐淮真那边不好说,尤其昨天才刚刚为了工作吵过,怎么也要缓两天再说。
温乔丝毫不介意她拖泥带水,点着头:“不急,就是要做也要好好想想怎么做,我先放松一阵好好休息一下。”
苏云星感激她的善解人意,暗下决定,到时候自己要是不能跟她一起干也要在别的地方多帮忙。
聊着天,王婶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礼盒进来。
“太太,先生给你订的礼服到了。”
苏云星有点恍惚,略想了想才记起明天晚上有个拍卖会。她怀疑齐淮真原本并不打算去,纯粹是用来拒绝参加陆天主演的电影首映的借口。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她都忘了。
没想到齐淮真还给她准备了礼服。
以往她总是怀着少女的心思自以为这是他精心为自己挑选的,经过昨天,幻想早已破灭。
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的审美偏好,把她打扮得更像另一个人。
她瞥了一眼精美的礼盒就不愿再看第二眼,心不在焉地让王婶把东西放着,她有空了再看。
温乔兴致浓厚地凑过去打量,嘴里啧啧啧的,光看礼盒就知道价格不菲。不好意思她没见过世面,真没机会参加拍卖会,也没穿过礼服。让她预测,自己唯一有可能穿的礼服估计是婚纱。
虽说她跟苏云星是闺蜜,但苏云星平时低调随和,穿着方面讲究但不张扬,并不让人有距离感。
她这种级别的阔太太三五不时地参加宴会,温乔却从来没亲眼见过她穿礼服的模样。
便忍不住问:“不打开看看?也让我开开眼,看看百万礼服长什么样。”
苏云星被她一句话逗乐,心里的不快忽然就散了,动手扯开礼盒上蝴蝶结,道:“其实也就那样,穿一次怪浪费的,还占地方。”
温乔明白,普通人一辈子也穿不到几次礼服,偶尔要穿多半是租或是买价格亲民的。但苏云星肯定不能去租也不能买便宜货,掉价!穿过的礼服也不能卖,掉价!扔了似乎又太过头,只能收起来。
有钱人的烦恼,真叫人嫉妒!
小礼盒里面是一个精美华贵的首饰盒,不等打开,温乔已经被首饰盒的精美闪瞎眼,难怪有人买椟还珠。
随着苏云星轻巧的动作,首饰盒被打开,黑色的丝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串璀璨的钻石项链,华贵而精致。
温乔忍不住低呼:“真漂亮。”
苏云星笑而不语,是很漂亮。齐淮真的审美一直不差,为心中白月光仔细挑选的首饰更不会差。
合上首饰盒,拆开另一个礼盒。里面是一件香槟色薄纱礼服,即便整整齐齐折叠摆放着也透着仙气。
温乔心痒地催促道:“试试看。”
苏云星心里膈应并没有多大兴致,但见温乔兴致勃勃便不好扫兴。有些事她还是不好说随便对人说,也无从说起。
说齐淮真欺骗她吗?从头到尾白月光只在无意间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出现过,更多的是她自己的脑补。即便这样,她也确确实实感受到来自白月光的影响。
他也承认了,是有那么一个人。
但那又怎么样?结婚以来他一直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人前恩爱,人后也算得上体贴。除了不想让她出去工作,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要是揪着白月光不放,旁人只会觉得她无理取闹吧?
换好礼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好一会儿的神。镜子里的人是自己还是别人?自己跟她有几分像?抬手把头发全部抓到脑后盘起,整个人立刻有了不一样的神采。
然而,齐淮真几乎从来不让造型师给她盘发,想来是不符合他的审美偏好。
温乔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眼里满是惊艳。
“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装,你这么穿就跟仙女下凡一样。把项链也戴上。”
说着强拉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捧出项链帮她戴上,一边道:“齐淮真的眼光真不错,礼服挑得好,尺寸也把握得精准。”
说着还朝她挤眉弄眼。夫妻归夫妻,不是每个当丈夫的都能精准把握妻子的尺寸。
苏云星心里酸涩有苦说不出,镜子里自己身穿华服,戴着奢华的钻石项链,连她自己都不禁觉得漂亮,可偏偏想得却是到底哪里像白月光。
真恨不得能换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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