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隐秘的空间里，民臣之的声音就好像是那烦人的苍蝇。小声、细碎、毫不停歇！
陆然和周夜白脸上都挂满了不耐烦，民臣之脸上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民臣之不敢停下道歉，最外面在观测的高大男人没有一点表示。
他刚刚保证自己要说够一万句道歉的，手表上，周夜白紧急写的一个小程序还在给他记着数，上面赫然一个鲜红的数字：2657！
他已经说对不起说了两千多遍了！
已经两千多遍了！
才两千多遍？
他还有七千多遍呢！
他感觉口渴，想喝水。只不过他声音刚一停，高大男人已经有要转头的迹象了！
“我只想喝水！”说正常话的时候，才能明显听出来，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像样子了！几乎只能发出气音了！
不过他们此刻也并不能太过大声说话，他们现在在原住民的地盘上！大声说话的话，既有可能会引起原住民的注意力。
布老大在那里，就是在观察原住民们的行动轨迹！
布老大看向另一个方向，就好像是刚刚就是准备看另一处一样！
民臣之确实悄悄松了口气，布老大对他一直是不太信任的，刚刚更是想要直接弄死他，手腕上的契约红绳都快锢进他的肉里去了！
幸亏是陆然及时说话，他才能逃过这一劫！
陆然发现的事情也确实比弄死他要重要。这条鲸鱼体内竟然有一个小型城邦！
他们是从鲸鱼的那个喷气孔进来的，里面连通着鲸鱼体内的各种脏腑，确切来说是腑，也是那些原住民们生活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这条鲸鱼是生活在太空而不是水里的，它的这些腑的连接气管之类的显得格外干燥，上个世界的龟和它简直不能比！
陆然的那股精神触手，姑且这么称呼吧，他也不确定到底是精神还是他的什么异能！
总是，他通过鲸鱼的皮肤，看到了里面生活的人类原住民！
陆然没有怎么看清，只是觉得这些原住民像是远古人类，尤其是穿着方面！
这件事，布老大其实最有发言权，此时他的嘴巴长和没长没有什么区别！
民臣之喝完水，不能布老大催促，他继续自己的惩罚事业！
这个惩罚可不是因为他给陆然带来了麻烦，而是，他做这些的时候，没有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上个世界他随意利用陆然拿出手电筒，布老大当时没有说什么，因为当时他们确实也需要手电筒，手电筒是他们放进去的，不属于民臣之的店，拿出来对陆然的伤害也不大，没有打招呼还能说是事急从权！
这次，如果民臣之只是拿出那身女装，布老大可能也只会记账，并不至于对民臣之冒出多么大的杀意，毕竟布老大也不想看他裸奔不是！
但民臣之除了拿出女装还拿了其他的东西！
布老大当时在一旁，就算民臣之的动作快，将那个东西隐藏了起来，布老大依然确定，民臣之从他店铺里拿出了至少两种东西！
一个是他现在头上的发簪，一个就是那不知道怎么让他的头发立即生长出来的东西了！
陆然其实也有这种想法，他没有细看民臣之当时没穿衣服的状态，可是他确确实实看到了民臣之的头发是秃了的！
可是，陆然眼角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民臣之簪起的长发，和他手里拿正闪着微微红光的烟斗处！
心里关于他的身份的想法，其中几种渐渐清晰！
联想到刚刚鲸鱼喷气之前，几人的对话，陆然对于民臣之的能力的猜想，有一种，也逐渐占据了上风！
布老大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准备好，跟上我！”
探查的事情比民臣之的惩罚更为严重一些，于是民臣之闭上了嘴。虽然手表上鲜红的字体显示，他的惩罚并没有结束，但是好歹现在他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喜可贺！
布老大显然刚刚那段时间，已经摸清了那些原住民们的行动规律，出去的动作大摇大摆，一点也没有他们是要去做贼的心虚！
后面的三人，也只有陆然仍然保留着身为一个守法好公民的良心，这一路走的战战兢兢，狗狗祟祟！
这些原住民并没有破坏这条鲸鱼的身体，这条神奇的鲸鱼明显还是一个活物！而这些原住民更像是这条鲸鱼里的寄生虫！
他们住的地方就好像是毛细血管之类的地方，相较于其他较大的管道略显狭小，奇怪材质的架子上面放着他们的一些私人物品！
不知道哪里来的贝壳：这是他们的衣服，从数量和形状上都能看出主人的性别来！
一些显然是泥制的容器、一些不知名的金属制品等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太过偏远了，明显属于私人居住的“住房”并不算多，连续走了十来个“门口”了，是“住宅”的也不过两三个！
其他的有些是空的，有些只剩了些架子，上面什么也没有，种种痕迹都表明，这里已经长时间废弃了！有些里面堆放了一些箱子，码的整整齐齐，有石头的，有金属的，还有木头的！
布老大打开过几个，不同箱子里的东西不一样。但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触感无一例外都很奇怪！
布老大指着其中一种箱子说：“这些是食物，有人吃过！”
那另外两种可能也是食物之类的，布老大没有细究。
几人大摇大摆走了好久，布老大带着几人又躲进了一处拐角。
这次，几人都看到了这里的原住民经过！
他们长得不算高，陆然可以很自信地去和他们比身高。
身形都有些佝偻，明明面色看起来不算太大，但是浑身都给人一股死气沉沉的苍老感！
他们之间也不交流，而是彼此沉默地向某一个方向走去，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失望，有些甚至是绝望！
陆然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也有些不好受，他小声问周夜白：“这些人，都知道自己世界的命运吗？”
周夜白摇头，正准备说话，被民臣之抢了先。
“不一定，但是总有人能感觉到世界的异常。就好像你们见到我的那个世界，就是有驱魔师能看到毁灭！而我身为被选中的那个人，明确知道自己的命运！”
周夜白：“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不过一般原住民的戾气都很重，他们见到任务者的情绪都很高涨！”
民臣之：“能不高涨吗？他们不一定在那个小世界里生存了多久了！每天见到的都是这些人，生存空间还会被一直压缩。突然见到陌生人，他们情绪不高涨才怪！”
周夜白：“这些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详细说说啊？”
民臣之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这白痴问题。
陆然听懂了民臣之话里隐藏的意思，耐心地给周夜白讲解：“打个比方，他们这些小世界里的人，就像是一锅烧了很久的油，距离起火，就只差一个引子了！而任务者，不是油，而是水，水一旦进到烧热的油里，必然会引起沸腾！”
周夜白还是没怎么听懂，那双眼睛看向陆然，里面满是清澈：“还是不懂，再具体说说呗？”
陆然：“......”他应该是不太适合当老师！
民臣之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周夜白的愚蠢，还是在笑陆然的表达方式！
周夜白脸上挂上了一些尴尬，陆然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思索，要怎么把这件事清跟周夜白将清楚！
陆然：“小世界的原住民从一个大的、完整的世界里，被切割和压缩到一个小的、不完整的世界里。他们一开始可以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现在每天只能遇到固定的人，再也没有见过陌生人，一旦他们见到陌生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周夜白：“好奇？”
陆然：“他们有的还没有放弃希望，他们可能会兴奋，会觉得和外界的联系恢复了，可是这只是他们的梦想，他们注定失望，希望之后的失望，比直接的失望更加强烈！他们心里压抑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在我们这些陌生人身上了！”
周夜白：“有道理啊！那，那些已经失望的人呢？”
陆然看向那些原住民离开的方向：“已经失望的人，他们基本上已经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没有了恢复的可能了！他们见到我们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会直接对我们表达敌意吧！”
周夜白也看向那些原住民离开的方向，眼里难得闪现了智慧的光！
“所以，他们一旦发现我们，会直接对我们动手吗？”
民臣之哼笑了一声：“哼！这谁知道呢？”
周夜白：“笑笑笑，显着你了是不是？怎么那么爱笑？”
民臣之：“......”
唯小人与女子、呸、唯小胖子难养也！
布老大回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身体紧紧地贴上了一侧的“墙壁”！
陆然几人瞬间噤声，有样学样，还屏住了呼吸！
先前从他们这边走过去的几个原住民，被另外几个略显高大的原住民拎在手里，青白的脸色俨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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