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稚虽然这几日背了百家姓,也记了如何写字,可命她现在不看书全默写出来,根本不可能啊。
郁稚先从书架上寻了砚台研墨,这几日手腕力气渐长,她可以自己做许多事情啦。
“案上有墨。”皇帝提醒她。
郁稚:“可臣妾想自己研墨......”
萧歧看她这是磨磨蹭蹭老毛病又犯了!也不拆穿,凭她磨蹭到什么时候,到时候饿肚子就知道哭了。
郁稚研好墨,又仔细挑了笔,皇帝的耐心几乎被磨完了,看她的眼神充斥着鄙弃。郁稚偏偏又去翻看了御案上的宫务文书。
“你不识字,你看得懂?”皇帝嘲讽道。
确实看不懂,郁稚悻悻然合上了奏疏,终于握起了笔开始默写百家姓。
这堆前几日宜嫔处理好的宫务,萧歧忘记看了,于是顺手又翻了开来,先不论处理得如何,这字写得真好,不是三年五载就可以练出来的,甚至比得上许多文臣的字,萧歧再看看边上的小妖后。
“直起腰来,好好写!”男人训斥道,“若是再写得跟狗刨似的,今夜就不准用膳!”
郁稚:“......”好凶好凶,同样是男子,藏书阁的那个贺七好温柔。
萧歧收回视线,这字很熟悉......非常熟悉,他上一世见过的。
是那封信!!
上一世的最后他行军途中,曾收到过一封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信中透露说皇后派遣伏击意图弑君。
所以上一世暗中企图相救之人是李宜嫔?!
近日李檀看他的眼神,还有故意求他看处理完的宫务,这是一种试探,或许她也带着上一世的记忆。
上一世郁后的势力颇大,可想而知李宜嫔是冒着何等风险才送出那一封信,她可有被发现?又是何等的下场?
萧歧看向始作俑者,十六岁的郁后正因为写不出百家姓而苦恼咬着笔头。
察觉男人汹涌视线,郁稚默默仰头,就算她写得不好,他也不必这样看着她吧?要吃人似的。
半个时辰之后,郁稚停笔将纸页送到皇帝面前,“臣妾写完了,可以用晚膳了吧?”
“不急。”萧歧从笔架上取笔,一手揪着她的手臂拉到身侧,这架势像是要认真看她错了几个字,暴君这么严苛的吗?!
皇帝抬手就圈出一个酆字,“错了。”
“这个字太难写了。”郁稚抱怨道。
皇帝不留情面,又接着圈出两个错字。
郁稚做垂死挣扎,“其实陛下不必对臣妾这么上心的,案上这么多奏疏,都比臣妾学字要重要得多。”
欢嫔愉嫔她们都比她过得逍遥自在,不用经常见暴君,在寝宫里天天吃喝玩乐的。
见皇帝不答话,郁稚继续道,“陛下回皇城已经有些时日了,听闻边疆蛮族蠢蠢欲动......”
萧歧就在此时停下了手中的笔侧首看着她,眸光凛冽。
郁稚缩了缩脖子:“臣妾的意思是陛下喜武,也更喜爱待在边疆,为何不回去呢?”
这样她就不必学了,郁稚不敢想象若皇帝离开,自己独自在宫中该多逍遥快活!
“你很希望朕死在边疆么?”
安静片刻后,皇帝冷不丁地问她,幽深的眼底蕴着郁稚看不懂的情绪。
郁稚愣了愣,“臣妾没有、臣妾不是、”
“郁稚,你为何屡教不改?”皇帝追问。
“臣妾、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写错这么多字......”
她没有说什么触怒他的话,他为何这样恼火,郁稚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想离皇帝远一些,可下一瞬就被男人揪住,按在了腿上。
掌心狠狠落在她腰下三寸。
巴掌声响起的瞬间,郁稚难以置信,他真的打她?他堂堂君王、竟然、竟然、这是多羞辱人的方式啊!连瞿氏都不曾这样打过她!
“郁稚,你真是顽劣难教!”皇帝的怒气没有发泄之地,真使了力气打她,直至掌心发了红。
正当此时宫人进来,“禀告陛下,偏厅的晚膳已经上齐了、”宫人一瞧御书房的场景,皇后正被皇帝按在腿上打,吓得她立即退下,重新合上了殿门。
郁稚气恼极了,挣扎着跳开,“宫人都瞧见了,往后臣妾在宫里还有什么颜面!”天塌了,所有宫人都会知道她被皇帝打了,还是这样打的!
“凭你还想要颜面?”萧歧起身逼近,“那可要朕告诉她们为何要罚你?堂堂皇后竟然连百家姓都不会写!”
萧歧:“你若不肯学,现在就把皇后金印交出来,自己滚去浣衣局,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朕面前!”
“去浣衣局洗衣服也比在这学写字好!”郁稚感觉颜面尽失,往后在宫女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口不择言冲着皇帝叫嚷,“你为何要回皇城?我一点儿也不想你回来,哪怕我被瞿氏折磨死,我也不想你回来!”
好,很好,她还真是有出息!这一瞬,萧歧想扼死她的心都有了!
男人步步逼近,郁稚闪躲不及时,皇帝就死死扼住了少女纤细鹤颈,“其实朕早就该杀了你。”
萧歧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了,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苍白,男人没有一丝心软。
郁稚吓到忘记求饶,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红润眼眸不住地落泪。
濒死之际,郁稚头脑发昏,身子绵软,隐约听见皇帝道,“可是就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他反手将她按在御案上,扯下了腰间玉带。
郁稚瞬间就醒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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