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此时再回城镇有些赶不及，江望星于是带着他去了一个酒店。
姜揽月始终一言不发，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直到乘电梯进房间关了门之后，他才听到江望星的声音：“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饿坏了吧。”
他的语气忽而又变得温和，姜揽月一怔，缓慢地抬起头。
见他一直不出声，江望星于是回头望过来，温声问：“怎么了？”
姜揽月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的眼睛，脸色微微泛白，忽而没头没尾地小声问：“为什么？”
对方似乎一顿，平静看他一会儿，却没有多解释，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先吃点东西吧。”
那只手的温度还带着冰冷，姜揽月迅速避开了，一言不发地抿着唇。
江望星看着他，无声收回了手。
酒店的房间很大，干净又整洁，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屋内一张很大的床，不远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紧，透过些夜色来。
他转身进了房间，抬手握着遥控器按了下。房间里的窗帘于是缓慢滑向两侧，露出其后的空中阳台。
落地玻璃窗透明干净，身下是数十条蜿蜒流动的公路，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被尽数收入眼中。
繁复明星的夜空与城市交融在一起，深蓝色的背景抽象又美丽。
阳台上有一只藤椅，精致的小木桌上摆着几叠吃食，头顶上绰约一盏温黄色的灯。
江望星站在暖色的灯光中，回头望过来，语气依旧温和地挑不出错来：“月月，过来。”
姜揽月回过神，愣怔地仰头看他。
见他并不动作，江望星于是走上前来，抬起手轻抚了下他的眼角，才牵着他的手走过去。
“坐。”
姜揽月被他僵硬地按坐在藤椅上，悬在高处微微晃动的幅度让他紧张，下意识抓了下对方准备松开的手。
回过神时却迅速收回了，瞪他一眼。
江望星却似乎并不介意，很轻地笑了笑，坐在他身侧。
藤椅并不是很宽敞，两个人于是不得不挨得很近，姜揽月能清晰感应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慌忙正要躲开些，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江望星将木桌上的一个圆圆底盘推到他面前，低声说：“打开看看。”
姜揽月只得贴着他坐好了，看一眼，又迟疑地扭头看过来：“什么？”
朦胧的夜色下，江望星近在咫尺的眼睛清晰隐有晦光，长睫微垂，闻言微一抬眉，并不说话。
姜揽月抿抿唇，只好伸手打开了那层丝带系着的封层。
软黄色的丝带滚落，封层解开，清新甜甜的香气迎面而来，也露出里面精心浮雕着玫瑰繁花的慕斯蛋糕。
姜揽月心一跳，下意识扭过头。
江望星正垂眼看着他，撞上他的目光时才低声道：“生日快乐。”
姜揽月呆呆望着他，指尖缓慢勾紧了那段丝带，喉间滚动：“……谢谢。”
落地窗外传来十分遥远的鸣笛声，对面的人目光深了深，无声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轻抚他的眉眼。
冰凉的触感让姜揽月回过神，他眼睫一颤，迟钝地避开了。
江望星安静看了他一会儿：“尝一尝吗？”
姜揽月僵硬移开视线，嗯一声。
他走神望着对方不急不缓地切着蛋糕，又恍惚地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微垂的眉眼。
江望星似乎天生有那样一种冷矜的气度，那双本该勾握琴弓的修长手指此时却纡尊降贵握起刀叉，依旧不损他的矜贵。
似乎是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对方抬眼望了过来。
姜揽月睁大了眼睛僵硬看他。
“想吃？”
“……嗯。”
一只长柄勺轻挑起一朵玫瑰花靠近他的唇边，姜揽月紧张，却只得顺从地张口咬下去。
清甜的香气弥漫到口腔中，他慢吞吞地咽了，正要迟疑开口，却忽然听到一道清冷冷的声音：“别动。”
他于是停住了动作。
江望星垂着眼，修长的手指落在他唇上轻轻蹭过，却没移开，在姜揽月震惊无措的目光抬眼望过来。
“张口。”他低声哄。
姜揽月僵着没动，可冰冷的温度带着一丝甜意缓慢探了进来。他呼吸一窒，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藤椅扶手。
幸而对方并未停留很久，轻而易举离开了。
姜揽月耳颈滚烫，狼狈地一把推开他，呼吸急促：“你干什么！”
藤椅猛地摇晃，他慌得就近抓住对方的手臂稳住身体，反应过来时却又烫到了一般连忙抽回手。
江望星没有说话，定定看他片刻，又垂下眼，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来。
“……给我的？”姜揽月狐疑。
“打开看看。”
他于是伸手接过来，握在手中攥了攥，又警惕地抬起头。
江望星安静地望着，并不出声。
姜揽月这才犹豫着打开了。
黑色的丝绒卡缝里，静静躺着一枚泛银光嵌墨绿石的戒指，连后缀的一根黑色绳子都格外熟悉，却比自己买的那根样式要精致许多。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般抬起头来，目光微动，欲言又止。
江望星已经勾出了自己脖颈里带着的那根几乎一模一样的的项链，眸色深深地看他：“喜欢吗？”
姜揽月攥紧了戒指，抿唇并不说话。
江望星笑了下，于是伸手拿起盒子里的项链，低声说：“过来。”
好一会儿，姜揽月才终于僵硬地倾身靠近了。
江望星一动不动地等着，直到他的脖颈近在眼前，这才不急不缓地为他戴好，手指勾着弯环扣紧了。
他松了项链，却依旧没动，垂眼看向对方的侧颈。
“……好了吗？”姜揽月犹豫着小声问。
他的皮肤白净偏薄，颈脉随呼吸微动，浅色毛衣衣领宽松，因伏身的姿势露出颈骨来。
江望星垂着眼一言不发，抬手轻抚上去，对方果然猛地一僵，手指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抓紧了。
两个人几乎是完全贴在一起，江望星无声地抬眼看他。
昏暗的灯光下，他逆着光的眉目晦暗不清，只有一道冷而轻的声音：“月月。”
这道声音近在耳边，姜揽月一颤，这才察觉到自己几乎是半挂在对方身上。
他从对方幽深的眼底中回过神，慌忙想要起身下来，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摁住了腰。
江望星按着他将人缓慢逼近身前，垂眼看过来。
他很少有这样强势的时候，姜揽月又急又怕，却挣扎不开。
他无法控制地声音发抖：“……我不要。”
对方却并不回答，目光幽深地低头靠近了。
温凉的触感柔软轻覆，姜揽月瞬间绷直了背，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肩膀，半压在了他身上。
商圈遥远的音乐声被夜风递送过来，混着汽车鸣笛，模糊听不清楚。
天旋地转光影错乱，似乎所有声音都空了，只有双方起伏错乱的呼吸声过分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望星才缓慢松开了自己。
他却并没有起身离开，轻吻了下自己的额间。
垂眼看了片刻，才伸手轻轻蹭过他的眼尾，低声叹道：“哭什么。”
姜揽月眼睛通红地盯过来，瞳色黑黝黝的，脸色也苍白，只有唇上的红浓丽。
借着昏暗的灯光，江望星看清他的神色，微微一顿，抬手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温热的液体很快无声浸透了他的衬衣。
“……我不想做这样的事。”姜揽月低头埋在他的颈间，手指却攥紧了他的衣服。
他的声音在发抖：“恶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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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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