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刻看着她吃饭，就好像饭真的很好吃，要好好地吃，而不是咀嚼吞咽。他想，以后一起生活，不要这么大的房子。
饭毕，陆珠从冰箱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蛋糕，六寸的冰激凌口味，她雀跃地牵着南木风上楼去看为他准备的礼物。南木风每年的生日过得跟梁绪上次相似，找一个华贵的餐厅或者酒吧，或包场或订最好的位，整场消费由他买单，关系好的朋友邀来，喝个半醉烂醉再散场。其实很没新意。
今天就过得很温馨，他从来不爱静谧，空荡的房子像吃人的怪物，吞噬他的心灵，但今夜，他为静谧的合拍鼓掌，因为陆珠在身边，她的存在像方寸之隔的盛大篝火，暖得他心花绽放。陆珠并不话多，但几句就足以替他杀死冰冻人心的寂静了。
他亦步亦趋地走在陆珠的身后，嘴角不曾放下，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很贵吗？我买单。”他贴着她问，手指抹下一点奶油喂她。
“不贵。但我希望你会喜欢。你什么都有，对吧？你有好多钱，什么都可以买到，这个世界上如果存在至尊无上的礼物，我觉得你弄到它的概率要比我大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她念了好几个“得多”，好像真的很为南木风的富有惊叹。
“所以，”她转过来嘻笑，“不要嫌弃我的礼物哦。做了很久的。”
“我绝不。”
早在下午，陆珠将影厅布置一番，挂上她淘来的古旧彩灯，很像她小时候吃的路边大排档上的那些，通了电有种怀旧复古的港味，其他装饰是气球和镭射彩纸，她已经尽可能弄得隆重，但是她买材料的时候低估了南木风家影厅的大小，因此最后只能布置一角。
在那一片装饰的前面，她把几子拖过来，现在上面由布盖着一个大约五十厘米高的物件。旁边是一张贺卡，被立座夹着。陆珠把灯关了，说：“先许愿吹蜡烛！”
她在彩灯下，插上一支蜡烛并点燃，双手举着蛋糕，让南木风许下愿望。烛光照亮她的脸庞，全是笑意。南木风就很认真很认真地合掌许愿。
“噔噔！这，就是我的礼物——”她让南木风掀开蒙布。
当南木风把蒙布翻开，看到一只巨大沙漏的时候，陆珠的旁白响起。
“它叫：C-299792458——我为你窃取的永恒之钟。”
她牵起南木风的手去触摸LED灯带，精确模拟太阳光的灯光瞬间亮起，当沙漏被倒转的时候，陆珠说：“在物理学中，光速恒定的理论核心是，真空中光速对于任何观察者恒定，时间与空间会随速度变化而伸缩，即钟慢尺缩的意思。”
“它生出了一个浪漫的隐喻：若我以光速向你奔赴而来，我的时间将为你而静止，那么，那就是我为你禁锢的永恒。”
南木风心跳好似停止了一瞬，他不懂物理学的奥秘，他只知道陆珠此刻缓慢清晰的声音，才是他心房的起搏器，控制他全身血液的源头泵动。
陆珠看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得太文绉绉他听不懂，于是直接说：“这是一个时间沙漏，蓝色细沙象征光子流，沙流时间是9点多秒，象征时间标准之源，整个礼物代表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时间基准，是唯一例外，超越光速的绝对法则。”
他就实实地去抱她，陆珠被撞得后退一步。南木风很激动，通常令他激动的情绪都是负面的，比如南胜唐骂他，吴风不该管的管他这样，少有这样积极的激动，就有点过头。
过头地刨根问底，他马上问：“为什么？为什么送这个？我们才在一起两个月。”
“嗯？”
两个人对视，陆珠思考了一下他什么意思。明白了，他觉得他们的感情还浅薄，不至于到送这样象征天长地久的礼物，就跟萧箪筱筱连欣，在帮她制作礼物的时候问的一样。
但陆珠不很纠结这个，她回答他们和此刻回答南木风的一样直面真心：“因为我觉得，现在就是以后。而且，你是十八岁了哦，这一天值得特别纪念。因为成长就是一瞬间的事，这是村上春树说的，此一瞬间无所不有，下一瞬间无所不失。”
“好啦，别纠结。看这个，这是木刻底座，这片星图是你出生那一夜京城23:00的星图哦，这是天琴座，也就是织女座。”陆珠说。
“然后呢，这个沙漏我是故意做这么大的，因为我喜欢大的，可以当做一个大摆件放着，”她挨着南木风笑，不是很在意他刚才质疑，说：“如果有天我们没延续永恒，我可以带走啊，摆在我家的房间。”
“不可能让你有带走那一天的机会的。送了我的就是我的，我会为它定做一个立架，放在我的收藏室里。”南木风笃定。
那些蓝色细沙又被倒转而下，在灯光中流动。
“这写了什么呢？”旁边的贺卡终于被重新注意到。
“一样的内容，我的告白信。需要我念给你吗？”陆珠在那边嘿嘿笑，“快，吃蛋糕。它要化了。”
“我留着慢慢看。”南木风珍惜地收起来，才蹭过去，突然想起没拍照，从裤兜里着急地摸出手机，懊恼地说：“忘记拍照了。”
“我给你拍。”
“一起拍。”
摆弄好久，南木风才拍满意了。其实场景没有布置得特别好，他也拍满了九宫格，发了一条朋友圈。没两分钟收获几十个赞，好几条调侃评论。朋友圈里没出现陆珠正脸，他不是很喜欢放正脸，很有一种炫耀好东西却又暗戳戳不让人见真容的感觉。
找他出去的消息不少，毕竟好点关系的人都知道他今天生日，不过他谁也没有理，梁绪的消息都不看，他们要玩自个玩去。
一边吃蛋糕一边看影片。
陆珠说：“那些下面柜子里的片子，是什么样的啊？”
她果然还是发现了南木风那些三级的片子，特好奇地问。南木风脸有点臊，转头看看她，她倒还好，抿着冰激凌等回答。
“就，咳，就那样呗。”
陆珠问：“我除了在网页上能看到那些弹窗，还没看过呢。好看吗？这种片子是不是也有剧情什么的？”
跟女朋友讨论三级的片子，这事应该算是挺正常的，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嘛。南木风想了想，说：“就我看来，一般欧美的身材好点，但是人种看着没感觉，日韩的身材普通，大部分声音难听，不好看。国产的人声很尴尬。都不太好看。”
南木风说的是实话，他想要方方面面都合意的，得是黑头发的亚洲面孔，身材还要好，声音好听不能尖尖细细，不然叫起来他就萎了。他看了蛮多，几乎没有完全来感觉的。更不要说画面里那些恶心的老头，看到别说来感觉了，隔天饭都得吐出来。
他放了手里的蛋糕托盘，把陆珠整个搂在身前，掖她耳鬓的长发。
“反正没有你好看。”
陆珠说：“那你能不能给我放一个看看？那些你去哪里买的？日本吗？回国的时候不会被海关扣下来吗？在机场的时候，让你当场说明这个是什么，好尴尬啊！”
南木风被她思维的跳跃逗得不行，就说：“可以，不是我去买的，代购的，所以没尴尬过。不过，就算我去买的话，我也不会尴尬的。我啊，脸皮很厚。”
这个人说完凑过来衔了她一口，有点流氓的感觉。
“如果是我的话，”陆珠想了想，筱筱有一堆**漫画，电子版的，她看过一点，记得筱筱说日韩产很多，有实体书，她将来一定要买一套。如果在海关被查到，她说：“我也不尴尬，反正是正常喜欢的东西。那你放一个给我看看吧？”
她正经期呢，没什么**，就单纯好奇。因为学习多了，没什么空研究这种事，迟到的两性青春期现在才来临。
陆珠向后倒在他身上，下巴一抬，指示道。大荧幕上正在放经典港片《双瞳》，正是精彩时刻，南木风还想继续看，想了想，便把手机解锁了，用翻墙软件登上推特，随便划拉，马上就找到一个2分钟的片段，手环在她身前，就这么举给她看。
女生尖尖细细地嗓音响起，伴随着一些台词和气声，两个器官放大，多角度变化，冲击力十足。陆珠看着片段里直白的画面，眉头都皱死了。
“啊，有点难看。”
她看完，下了结论。实在是很不美观的画面。南木风非常赞同，啄了口她面颊。
忽然，她来了句：“你的比较好看。”
南木风一时没反应，他正看荧幕呢，五秒后就笑得不能自已，胸腔震动。
“谢谢夸奖。”
她说：“哦，我真这么觉得，哈哈。”
陆珠笑得狡黠，南木风忍不住捏她脸，把她嘴巴撮成嘟嘟嘴，特爱她这副小样儿。
十八岁生日，和煦的夜，是和女朋友熬夜看电影，然后相拥而眠直到日上三竿，南木风一点也不觉得无趣，屏蔽了所有消息，满心满眼跟她窝着，讲笑话情话骚话。
感受陆珠的体温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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