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书娥自己就是官宦人家出身,自然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也理解寒门士子和权贵结亲的想法。
但是,金清微做的,未免也太恶心人了一些。为了攀附权贵,竟然抛妻弃女,假称未婚,骗娶贵女。这样恶心人的事情还就在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一个是自己娘家的远房表妹,一个是自己夫家的远房堂妹。
在恶心过后,栗书娥不免又感觉有些头痛。这件事情已经不仅是恶心人这么简单了,对于栗书娥来说还很难处理。这件事情固然全都是金清微的错,但在这个时代,准备对女子总是更为苛刻一些。即便实际上,刘竹心和黄琉璃都是受害者,但舆论还是会因为她们女子的身份,而去谴责他们。而且黄琉璃已经嫁了金清微,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
等于说黄琉璃的清白已经被金清微毁了,一旦事情被公布出去,她和离是错,留在金清微身边也是错。
现在错误已经铸成,从理智上,她就应该假作不知。毕竟刘竹心已经和金清微和离了,刘诗兰现在也已经改姓刘,马上就要上刘家的族谱了。而黄琉璃那边她也已经嫁做金清微为妇,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而且,如果黄家那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很难说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虽然黄家风评还是不错的,但是,黄琉璃毕竟是黄以烨疼爱的嫡女,并且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黄琉璃自己,也关系到黄家尤其是黄家其他女儿的名声。
所以从理智上来考虑,这件事情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让刘竹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假做和平、相安无事下去才是最优解。但是从感情上来说,栗书娥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忍受那样粉饰太平的自己。
可能是因为栗书娥的父亲一直在书院教书,后来嫁的丈夫也是在书院教书,环境比较单纯的缘故。栗书娥不能说是那种有道德洁癖的人,但有时候眼里也确实容不下一些沙子,而这次她认为这已经不是沙子而是石子了。
虽然如此,但栗书娥也不是那种楞头青,知道现在不能贸贸然在刘竹心面前说出来,还是得先从长计议。李素琼在肖氏这儿坐了许久,聊了许久。因为家中还有事情,便没有留下来用饭,带着女儿告辞了。李素琼走后,栗书娥也心事重重带着女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件事情她简直不知道该找谁商量才好。
这边她唯一能说上话的只有婆婆肖氏,但问题是,对肖氏来说,刘竹心就是她的侄女,肯定是要偏袒着的。
栗书娥倒不是说的应该委屈刘竹心,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到的利益太多了,必须谨慎处理。
栗书娥现在就担心婆婆出于对刘竹心的感情,意气用事,反倒是把事情推到了更糟糕的境地。
而且想到跟自己来到这里游历的那尊大佛,栗书娥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疼了。
她指的就是黄琉璃的亲弟弟黄默,这位也跟着她来到了县里,只是并没有声张。
黄家族长黄以烨,虽然妾侍众多,但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三女一子。当年栗欢嫁给黄以烨之后,成婚多年,未有所出,京中就有很多流言出现。一直到黄以烨35岁那年,才终于有了庶出的长女黄琥珀。
之后又过了三年,栗欢也生出了嫡出的次女黄珊瑚。再然后就是黄琉璃和黄默姐弟,他们俩也是嫡出,并且是一对龙凤胎。此后,黄家便再无所出,无论嫡出庶出都是如此,黄默便是黄以烨的独生子。
虽然这段时间同行下来,栗书娥也感觉黄默的脾气还不错,挺好相处。
但如果事情涉及到黄默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栗书娥也不敢确定黄默会是什么反应。犹豫再三,栗书娥拿出纸笔,给丈夫去了一封信,说明了这件事情,询问他的意见。信寄出去之后,栗书娥也不由心中叹息,为何世间总是痴情女子薄情郎呢?大抵就是因为男子薄情的代价太低了吧。而女子即便是和外男说上一句话,有时候便成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一个月后,李素琼收到了马家传来的好消息,她的妹妹刘子秋怀孕了。马家这次派人过来,一是为了给她这个做姐姐的报喜,二是也想请她过去,再给刘子秋诊诊脉。刘子秋能够有孕,她功不可没,马家现在对她的医术十分信任。
李素琼当然也希望妹妹能够顺利生产,听了传信之后,立即收拾东西,带上女儿刘诗兰往马家去了。到了马家之后就见到朱氏一脸欣喜的来迎她,马简倒是不在,可能是在陪伴刘子秋吧,毕竟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
见到朱氏,李素琼连道不敢当,“夫人您是做长辈的,哪有亲自来迎我一个晚辈的道理,实在是愧不敢当。”两人客气礼让了几句,到底是刘子秋的身体要紧,她们也没有多说,直接去了刘子秋房里,让李素琼诊脉。李素琼一边给她诊脉,一边使用医术技能,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脉相很好,这胎做的很稳。”
李素琼收回手,对朱氏和马简说道:“怀相很好,药便也不必吃了,毕竟是药三分毒,吃多了药也不好。”
朱氏和马简都连连点头,现在只要李素琼说好,他们就放心了。同时朱氏还不忘询问一些平时饮食上和生活上需要注意的事情,李素琼便一一跟他们说了。至于孩子是男是女他们都没有问,一来孩子月份尚小,估计也看不出来。二来好不容易马简有了嫡子,是男是女他们都能接受,毕竟马简和刘子秋都年纪都不算很大,都还能生。
刘子秋有孕,马家上下都很高兴。哦,大概马简的姨娘们不是那么开心,还有就是之前养在刘子秋身边的那个小姑娘马依依也有点惶恐。她虽然养在刘子秋的身边,但并没有记做嫡女,也清楚自己的身份。
现在嫡母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身边下人的态度难免有些变化,也会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她年纪还小,心里惶恐也是正常的。所幸刘子秋依然像往常一样和颜悦色的把她叫到身边,叮嘱了一些事情,马依依这才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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