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局里，秦章带着人进了一间空着的小办公室，“坐。”
薛阳拉开椅子坐在六个人的办公桌前，正对面的角落有摄像头，闪着红点，说明开着。
“我有点事要忙，你先想想整个事发经过。”秦阳确实有事还没向上级汇报，并不是托词。
“一会儿由我和陈杰一起做笔录，卫生间在走廊的尽头。”
秦章出门给薛阳倒了杯温开水，就去忙了。
薛阳头疼，从头到尾梳理着任务，有些地方真不是他能说清楚的。
原主重生就是bug，薛阳有种糊弄不过去的紧张感。
水喝完了，尿急。
薛阳离开座位打开门走出去，走廊上没人，尽头在右手边。
哪哪都有监控，走廊上看到两个。
陈杰从卫生间出来，拿纸巾擦手，一抬眼看到走过来的薛阳，颔首示意了一下。
卫生间的牌子在左边，薛阳走进去。
陈杰回头看了一眼，朝前的步子一顿，面色有异的退回到卫生间门口。
盯着左右两边门上的牌子看了许久，人是进去了，确定肯定不是他眼睛有问题。
陈杰担心其他同事进去，抱臂靠着墙守在门外。
秦章忙完前面的事，来到会议室，推开门人不在，扭头往走廊尽头看去。
陈杰靠在卫生间门外干嘛？秦章说不出的怪异。
直到一个身影从卫生间走出来，秦章微张了嘴，脑子里冒出一连串问号。
出来看见墙边站着的陈杰，薛阳挺纳闷的，他又不跑，至于在卫生间门口守着？
陈杰扯着嘴角打破尴尬的气氛，没话找话道：“你，学校那边要不要打电话请个假？”
“不用。”
今天是星期四，有课没去学校的话，辅导员会打给原主，一直没动静可能没课。
陈杰没再说别的，两人并排走到会议室门前。
“你先进去坐，我去拿笔记本电脑。”秦章朝陈杰使了个眼神，“你去拿记录的表格。”
要不是薛阳来这一出，陈杰早去把该准备的东西拿过来了。
丢给秦队一记复杂难言的眼神，陈杰走了。
桌上的空杯中又有冒着热气的水，薛阳坐到椅子上等待。
东西拿来往桌上一放，陈杰、秦章坐到薛阳的对面。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秦章打开电脑做笔录。
薛阳点头，流程他熟，电视上看到过。
“姓名、曾用名、性别、年纪、出生日期……”
“薛阳，没有曾用名，男，二十二岁……”
打字的手停下，写字的手写不下去，秦章与陈杰面面相觑。
“咳咳。”陈杰假咳打断薛阳的话，摸了摸鼻梁眼睛里满是困惑。
“薛阳，男，二十二岁，周岁？”秦章比陈杰镇定得多，双手交差看向对面。
“对。”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薛阳一头雾水，副本中他与原主的身份是一样的。
“那什么，我去打个电话。”再度得到正主确认，陈杰彻底绷不住了，起身离开。
秦章思忖一二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另一件事。
“你今晚住酒店，还是朋友或者同学家？”
秦章解释道，“家里乱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如果你害怕不愿意在外面住，送你到我妈那边。老人家一个人住，你过去不会不方便。有个人陪着不至于胡思乱想，心里能好受些。”
薛阳愣住了，“我为什么要去你家，不合适吧？”
“漏网之鱼的歹徒保不齐去找你。”秦章出于安全考虑，“小区门口楼道装着监控，有情况能及时发现。”
走廊上的陈杰一个电话打到医院，找了两名专家请他们过来一趟。
挂上电话，陈杰接了两杯水推门进去，胳膊一拐带上门。
“继续问？”陈杰放下水杯坐下。
秦章摊手道：“继续。”
个人信息都说了一遍，秦章和陈杰都记下来。
薛阳的户口本在他手里，秦章自上衣口袋里掏出来，对照着上面的信息与所记录的内容比对。
陈杰拿过去又对了一遍，末了道：“你再想想，看有没有记错的地方。”
不可能记错，身份信息早在薛阳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
“没有问题。”
陈杰合上户口本往桌子上一放，行吧。
秦章接着问：“你在几点知道家里老人出事的？”
陈杰插话道：“歹徒是否事先给你打过电话，恐吓加勒索？”
薛阳之前翻看过原主接入打出的电话，都是有名有姓的，没有未标明的号码。
“没有。”
陈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那你详细说一说到家后与歹徒对上的经过。”
敲击键盘的手停下，秦章瞥了眼陈杰，没阻止。
薛阳边回忆边道：“门开着有脚印就进去了，有名歹徒在厨房，我拎着在鞋柜旁找的棍子打昏了对方……”
陈杰放下杯子，拿起笔记录在必填的表格内。
手机震动，陈杰拿出来一看，告诉两人一声，“医生来了，做一个心里测试。”
秦章道：“你说的话中和现实有一定的出入，心理测试必须要做。”
出入？
薛阳愣了，有听没有懂，说的都是实话，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陈杰去门口接人，两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进入会议室，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请你填一下这张表格。”心理科医生将带来的问卷递过去。
陈杰找了只笔放到薛阳手边，站在门口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拖着左胳膊肘，眼睛谁也不看望向窗外。
“我没有心理疾病。”薛阳皱着眉拿起笔做题，是他太镇定惹来的？
屋里的人谁都不说话，只闻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声。
题不多很快写完，薛阳放下笔。
陈杰走过去拿起薛阳的答卷看了一眼，绕过桌子走到秦队面前，指了最上面的一处给对方看。
秦章略扫了眼答题的选项，交给专业人士判断。
女医生看到第一行字问：“薛阳，男？”
薛阳挑眉，有什么不对，这也要反复问？
“嗯，你平时喜欢打扮的比较中性？对自己身体上的部位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精神科的女医生凑过去看后问道。
“什么意思？”薛阳察觉到医生问话的方向偏了，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心理医生跳过最上面的一行，往下看，给出的结论是：“忽略掉性别这一项，心理正常没有问题。”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的？”薛阳终于抓住医生口中的怪异。
“你穿着裙子，不是说男的不可以穿，你……”精神科医生话说了一半，打断。
“眼睛有问题趁早捐了。”薛阳气炸了肺，站起来撩起衣服揪着牛仔长裤，站远点让对面的人看清楚。
“这是裤子，哪只眼睛看出来是裙子？”薛阳右腿一抬搭在椅子扶手上。
不雅的姿势导致陈杰转过身去，只有秦章站起身走到薛阳身边，硬是让对方把腿放下。
“你冷静点。”
薛阳盯着秦章，目光移向两位低声讨论的医生，再到背转过去的陈杰。
“我懂了，除了男女不分外，还有哪些对不上的，一口气全说吧，给我个痛快。”
精神科医生道：“你可能是性别认知障碍。”
“放屁。”薛阳转向一脸担忧的秦章，“是男是女做个体检，自费。”
秦章叫陈杰：“你去开车，一道去医院。”
有没有病去医院做检查再好不过。
陈杰麻溜的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放到办公室锁上门，去开车。
连医生在内带到三甲医院，找医生开单子。
秦章带着薛阳去交费，陈杰同两位医生沟通。
“家人去世受了刺激之下，会不会产生自我逃避心里，或是忘记一些片段的记忆？”
“如果是在案发现场，受到的冲击巨大，会有你说的情况发生。”
“那要是心里有恨，会不会做出对身边人报复行径？”陈杰同情薛阳的遭遇，不能任由对方再病下去。
“要看报复的对象是否在本人冲击前后出现，由伤心转化为对某个关键人物的痛恨，就是一种逃避心态的转嫁。”
陈杰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性别上的，突然之间的认知障碍？”
这种病不是打小天生的？
“女性比男性弱小，遇上歹徒对抗不了，心里会萌生出自己是男性该有多好的念头，主要是周遭的环境导致。”
“麻烦医生了，一会见。”陈杰去找秦章，有些检查需要提前过去排队。
从秦队手上接过一部分单子，陈杰道，“我拿着去占个坑。”这样一来快些。
里里外外做检查忙活了两个小时，检查的结果需要到自助机上打印出来。
秦章买了三瓶水，递给陈杰和薛阳，三个人坐在打印检查结果的机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等了十来分钟，喝水的功夫收到短信。薛阳问秦章要原主的身份证。
拿着身份证放机器上，找到对应的单据打印，薛阳才注意到身份证上的号和性别。
性别是对的，写着男。
身份证号一个也对不上，原主比他大两岁。
打印出来的检查单，薛阳盯着性别一栏看了又看，拿给站到身边的秦章。
“男，别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秦章从薛阳手中抽出所有检查单，一张一张翻看，并指出：“女。”
“是女的，都是，身份证上写着呢，你不是刚才仔细看过了？”陈杰有在注意薛阳的一举一动。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明明写的是男！”薛阳一再被否认彻底暴躁了。
“要不这样，我不和你争这些，你拿着检查单随便在医院里找几个陌生人问问，看上面写的是男是女。”陈杰出主意。
薛阳不信邪，夺过秦章手上的单据下楼找人去。
“更严重了。”陈杰叹气，替薛阳可惜，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
秦章走到栏杆前往下看，薛阳在大厅里问过老人问过孩子，拿着单据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
气愤中的薛阳回过神，一个人说他是女的，两个人三个人都说是，还用怪异的眼光看他。
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或者说，游戏没有在他来到这个副本后，同步他与原主的全部信息。
不是他得了性别认知障碍，是副本中的人看到他的样子是女的。
薛阳不再找人问下去，跑上楼找到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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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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